第11章 chapter 11
羂索聞言挑起眉梢,正想順勢說出「既然我沒有情趣,那你去找有情趣的人來陪你看電影」,藉機佯怒甩開虎杖仁,卻沒想到對方立刻充滿求生欲地描補了句:「但這樣的你也非常可愛,讓我每時每刻都在為你感到心動。」
並不知道自己預判了妻子的行動,並且還機緣巧合躲過了一劫的虎杖仁說完這句話后,便***了羂索的指縫與他緊緊相扣,然後轉頭看向大熒幕——電影開始播放了。
這是虎杖仁第一次看電影,說實在話,[祂]看得一知半解。
對於無所不能的[祂]來說,想與電影中的角色們產生共鳴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他們遇到的危險在[祂]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於是虎杖仁看着看着就開始走神了,偷偷將視線瞥向身側的妻子。
羂索對於電影顯然也不怎麼感興趣,但他在影院裏面看到了一隻初生的咒靈。他向那隻咒靈投去目光,咒靈發覺居然有人能看得到自己,立刻朝着懷孕的女人沖了過來,然後——
羂索清楚地看到在距離自己尚有十米之遠的地方,那隻咒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擰成了麻繩。隨後彷彿是到了承受的極限,被擰成了麻繩的咒靈如同青煙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的咒力殘穢。
這種級別的咒靈,以往根本不會引起他的注意,但自從虎杖仁的軀體被不可名狀的怪物佔據之後,仙台市境內就沒有再出現過咒靈了——至少,沒有在他眼前出現過哪怕一隻。而這隻咒靈,想必是新生的詛咒,因此還沒有來得及被[祂]除掉,這才讓他有了親眼目睹[祂]強大實力的機會。
——[祂]為什麼要消滅咒靈?難道[祂]是以咒靈為食的怪物?
——[祂]的力量又是以什麼形式存在?能否被他奪取收為己用?
羂索的心裏充滿了求知慾,在拋棄了原來的身體、依靠着僅存的大腦不斷更換宿體肉身活着的千年裏,為了探索自己感興趣的領域,他可以說是壞事做盡。而這一次,他同樣也不會有絲毫手軟。
他扭頭認真地看向虎杖仁,粉發男人猝不及防與他對上視線,下意識地露出了個笑容——[祂]最近表情生動了許多,雖然還是非常匱乏,臉上日常不帶任何錶情,但好在已經不像最開始一樣笑起來能把人活活嚇暈過去。
虎杖仁低聲問道:「怎麼了,香織?是覺得無聊嗎?」
羂索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試圖將自己的手從[祂]的禁錮中抽離。虎杖仁怕捏疼了他,微微鬆開了手,任由他抽了出去。
「既然電影那麼無聊,那我們做點有意思的事情吧。」
「什麼有意思的……唔!」
虎杖仁傾身靠近妻子,熟練地找到對方柔軟的嘴唇吻了上去,[祂]淺金色的眼眸微垂,凝視着妻子逐漸泛起淚光的眼睛。
內心的歡愉如同潮水上涌,與此同時,一片黑暗的電影院中,一根根觸手如同在黑暗森林中肆意生長的枝條抽長,從陰影處鑽出來,鋪天蓋地纏在了被困在粉發男人懷中的羂索身上。
口腔被狡猾柔軟的舌頭侵佔掃蕩,無法呼吸的窒息感漸漸加重。
但不只是無法呼吸,似乎連手腳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苟活千年的詛咒師無比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終於狠狠咬住了虎杖仁的舌尖。
雖然並不覺得疼痛,但處在失控邊緣的[祂]還是注意到了妻子微弱的掙扎。
虎杖仁連忙鬆開快要背過氣的羂索,纏滿了對方手腳的觸手也不甘不願地鬆開,重新退回了黑暗之中。
[祂]捧住妻子漲得通紅的臉,指腹溫柔地抹去了對方嘴角流淌而下的涎液,滿臉抱歉地說:「香織,對不起,我剛才失控了。不過你別害怕,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讓你出事。」
羂索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眼睛一瞥,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無意識地緊緊抓住了虎杖仁的衣服。他立刻抽回了手,感覺指尖隱隱地在顫抖發燙,恐懼與興奮交織的情緒漫上心頭。
——虎杖仁既是他的枕邊人,也是他前所未有的棘手敵人。
——他必須格外地小心謹慎,才能將[祂]送上解剖台,一一解開[祂]身上纏繞的謎團。
虎杖仁看着沉默不語的妻子,有億點點心慌。
[祂]正思索着要不要讓時間倒流,以便糾正自己犯下的錯誤,就看到妻子的眼睛盈盈含淚,彷彿是憤怒到了極致,嬌弱的身體竟然還微微顫抖了起來,「只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翻篇了嗎?」
虎杖仁心口一顫,大驚失色!
——讓妻子哭泣的男人是屑,不配存活在這個世上!
[祂]立刻「咔嚓」一下掰斷了座椅的扶手,將尖銳的一端對準自己的脖頸,然後以極其標準的土下座姿勢,「咚」地一下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妻子面前,「香織,你不要哭了,只要你能高興起來,就算讓我去死也沒關係!」
——反正,一秒鐘后,[祂]又能原地復活重新做人。
「……」羂索有點心動,但想起自己的終極目標,還是決定放過丈夫,「我又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女人,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讓你去死呢?不過,懲罰還是要有的,不然你可不會長記性。」
「你想怎麼懲罰我呢?」虎杖仁心口又是一顫,「……宮刑的話,也不是不行。」
——反正一秒鐘后又能重新長回來了。
——畢竟,這可事關妻子的終生性福,只希望妻子看了不會被[祂]嚇到。
羂索咽下了將要脫口而出的「你還是去死吧」,微笑着說:「不,我要你當我的狗。」
虎杖仁愣了一下,心裏微微鬆了口氣,點頭道:「沒問題!不過,看不出來香織你還是犬系愛好者啊!」
束縛對[祂]不起作用。
羂索意識到了這一點,雖然有些遺憾,但並不覺得意外。他看了眼乖乖跪在自己面前的丈夫,笑道:「起來吧。」
——這種級別的惡犬,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馴服的存在。
虎杖仁起身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還沒忘了將把手復原。
夫妻二人各自心懷鬼胎地坐在影院裏看完了這場電影,走出影院大門的時候,連電影的名字都不知道。
時間已近正午。
虎杖仁帶着羂索去附近的餐館吃了午飯,兩人便打道回府了。
在技巧嫻熟地哄睡了妻子之後,虎杖仁才拿出手機給自己的情感培訓老師發了條消息。
——[甚爾,我老婆是犬系愛好者,還要我當他的狗。請問我該怎樣才能當一條合格的狗?]
剛剛哄睡兒子就看到了這條勁爆消息的禪院甚爾:「……」
他自動無視了虎杖仁發來的消息裏面的錯誤人稱代詞,打開購物軟件搜索,然後分享連結。
虎杖仁點進連結,立刻就被各式各樣的情[嗶——]用品糊了一臉。
[祂]一邊瞳孔地震,一邊火速下單——先給自己來一套犬系套裝,再給老婆來一套貓系套裝!這個兔子套裝老婆穿上一定也很可愛!
羂索並不知道,就在自己被迫午睡的時候,他的丈夫已經替他買了一堆新衣服和新首飾。
他午睡醒來后,照例跟虎杖仁說了一聲就出門去了。傍晚回來之時,他拿出了個空瓶子對着虎杖仁說道:「這是一個許願瓶。」
虎杖仁:「???」
虎杖仁嚴肅地告訴妻子,「這上面並沒有可以實現願望的力量,香織,你被無良商家騙了。」
羂索又從背後拿出了注射器,「但那個老闆告訴我,只要把我們的血液和毛髮一起放進這個許願瓶里,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虎杖仁聞言一怔,感動地問:「香織,你想要生生世世與我在一起嗎?」
——[祂]的妻子終於對[祂]重燃愛火了嗎?
——[祂]不是在做夢吧?!
羂索心想,呸,你想得倒挺美!
嘴上卻甜言蜜語地哄起了丈夫,「是啊。你對我這麼好,我當然想要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了。」
虎杖仁果然被他哄得暈頭轉向,毫不猶豫地讓他取血,還任由他薅走了一撮粉色短髮。
羂索拿着到手的檢測樣本離開,沒注意到丈夫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背影,一雙淺金色眼眸微微發亮。
——[祂]老婆好愛[祂]!
——老婆的心愿就是[祂]的心愿,所以,哪怕日後步入輪迴,他們也會一直在彼此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