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自我馴服(14)
四中僅有的幾天寒假結束之後,叢烈就得和普通高三學生一樣回學校上課。
叢烈回到學校,第一時間門告知了老馬自己決定回絕德國院校的錄取。
馬主任的臉一下就灰了,“叢烈,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年輕人做事情不要太草率了。”
叢烈搖搖頭,“我已經跟我家裏的人商量過了,他們都支持我。”
“你家裏人?不就你母親?”馬主任重重地嘆氣,“你可別糊弄我!這麼大的事,全校都在關注的!”
“誰在關注都一樣,我家裏人同意了,這件事就是我自己的事,難道學校能強迫我入學?”叢烈冷淡地看着馬主任。
就算不考慮自己即將泡湯的獎金,馬主任也實在綳不住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呢?說不了兩句就急?我這不是勸你嗎?這種多少年難得一見的機遇,你有什麼天大的困難克服不了,說放棄就放棄啊?”
“我沒什麼困難,我就是單純不去,跟您說一聲。”叢烈能想到老馬接下來要跟他念哪些經,直接跟他鞠躬道了聲謝,從辦公室出去了。
老馬摸了一把自己所剩無幾的頭髮,感覺又有一根“馬建國”即將離自己而去。
正月十五之前,學校里都只有高三返校,課程也以自習為主,所以紀律並不能算十分嚴明。
如唐璜之流,每天早上踩着上課鈴進班,弔兒郎當地混上兩堂,差不多等到有老師講卷子的正經課結束,人就溜沒影了。
但他還是在百忙之中關心了一下叢烈這邊的情況。
畢竟臘月二十九那天在雲集家門口和醫院的場景,還是給他留下了頗為深刻的印象。
他有點可惜,“叢老闆,你這十八年的青春韶華只開過這一次花兒吧?立刻就結果了可如何是好,大好人間門你都還沒遊歷呢!”
他如數家珍,“奶0有奶0的好,壯0有壯0的妙。我之前太執着於冷白皮了,那破醫科生走了之後我就約到一口巧克力,妙不可言回味無窮啊……叢烈啊,你懂什麼是人生嗎?閱歷是必不可少的。”
叢烈正把錯題往本子上抄,稍抬抬眼,答非所問:“托你幫我辦的電話卡呢?”
唐璜把卡往他桌子上一摔,戲癮上來了,“隨便花!”
叢烈把卡收起來,不再抬頭看他,“錢我微信轉你。”
“用不着這麼客氣哥們兒,你給的羊肉我爸媽可喜歡了,還讓我打聽你喜歡點什麼給你當回贈。”唐璜想了想,“我本來想把那套兔子裝買給你,但想想你也捨不得讓你那小學長穿,就算了。”
叢烈看了他一眼,“偶爾你也機靈一回。”
“那是,哥們兒我拿到兩個男二號試鏡。”他不無得意地咧嘴,“隨便中一個,我就明年直接拿資歷走藝考,今年還能划水一整年。”
叢烈不太懂他那套東西,直接說:“恭喜你啊。”
“算是個好事兒,不過還是你這種走法香。”唐璜羨慕叢烈天賦驚人的同時還能有個好腦子,“怎麼你也能過重本線,稍微調用一下你得過的那些獎,學校還不隨便挑?”
“嗯。”叢烈其實已經定好目標了。
上半學期就已經有很多藝術類院校聯繫過他,只要他維持現在的文化課水平,幾乎沒有什麼風險。
他主要考慮的是大學開學之後的時間門切割問題。
既然雲集已經默許了叢烈以後作為藝人參與到他的事業里,叢烈就已經把雲集完整地納入到自己的人生規劃之中。
唐璜又想起來一出,“你學長身體怎麼樣了?那天也太嚇人了……”
“稍微好點兒了。”那天是唐璜幫的忙,叢烈覺得他至少在這件事上有權過問,“主要還是偶爾會腿疼,走動不太方便。”
“唉,凍着了是難受,那……現在他還回他家嗎?”唐璜想起來雲家那個沒什麼人情味的樣子,撇撇嘴。
“沒有,”叢烈多少帶着點驕傲,“雲集現在住在我家裏。”
“可以啊叢老闆!”唐璜豎了豎大拇指,“不過這樣最好吧,我感覺你學長其實挺需要照顧的,他在他家我總覺得好像活不長……他家的人好像腦子有那個病?”
說起來他還有些感慨,“大過年的,你學長能在家裏弄成那個樣子,過了,太過了。”
等他看見叢烈冰涼的目光,開始飛快回溯自己剛說過的話,“啊不是,我不是說你學長真活不長,我的意思是現在幸好他有你照顧!”
叢烈懶得跟他廢話,只是問他同步了一下學校最近的巡邏缺口。
趁着課間門的時候,倆人就一路從學校圍牆上跳了出去。
正月十五之前,叢烈藉助唐璜的“專業知識”,每天上完正課就逃學回家。
剛開始雲集和叢心看見他回家還挺驚訝,“這麼早就回來了?”
叢烈也不說謊,“後面都是自習,在哪兒學都一樣。”
叢心打叢烈小時候,就沒怎麼插手過他的學習。
他說他在家學也一樣,叢心就坦然接受:“那就在家學唄,正好照顧着點兒云云。”
本來初四早上叢烈走了,叢心還有點發愁。
雖然雲集現在不扶着牆也能自己走走,但衛生間門這種比較滑的地方她不放心他自己去,又不方便親自跟着。
除了叮囑他有事喊人,她也沒特別好的辦法。
現在叢烈回來,她就省心了,節內還能約着樓上樓下的鄰居打打小牌。
起初雲集是有點反對的,因為他覺得叢烈既然決定要參加高考,就還是應該專註學業,回了家之後學習效率很可能沒有在學校高。
叢烈聽他說完,“我在學校里也是惦記,午飯晚飯都要來回跑,路上更花時間門。”
不等雲集反駁,叢烈又說:“午飯晚飯不回來,我更惦記,書里的字我一個也看不進去,還不如就在家裏守着你。”
雲集驚呆了。
因為叢烈說這一大堆的時候,叢心就在旁邊聽着呢!
但叢心也只是若無其事地攏了攏頭髮,“啊,約的時間門到了,我要去打牌了。你倆在家忙活吧。”
趁着雲集發愣,叢烈已經攤開書,真的爭分奪秒地在雲集身邊學了起來。
雲集自己也有很多工作,不好跟他多糾結,準備只要叢烈走神就把他轟回學校。
令他驚訝的是,叢烈特別坐得住,真就一學一整天。
到了後來反而是雲集捨不得他走。因為有叢烈在身邊,他確實心裏踏實。
那段時間門雲集霸佔了叢烈的小筆記本,每天差不多要斷斷續續忙十二個小時以上。
只要雲集不動,叢烈也不動,頂多每隔兩個小時過來給他投喂點吃的。
雲集太瘦,只要集中工作一段時間門就餓。
過去他餓了的第一反應就是隨便找點什麼泡麵之類的干啃應付一下,現在卻會喊人了,“叢烈,肚子餓。”
叢烈就起來給他沖杯熱可可或者熱點奶喝,有時候甚至給他稍微炒點小菜。
再後來叢烈每天晚上會提前把湯或者粥熬上,方便雲集第二天隨餓隨吃。
雲集很少胃疼了,偶爾稍微有點不舒服,也不會像以前那麼忍着不吭聲,而是從床上爬起來輕輕用手指嘟叢烈後背,“你什麼時候寫完這張?”
叢烈都立刻停筆,熱水加腹部按摩伺候完一整套,等這邊徹底安撫好了再繼續學習。
事實證明他的照顧是大有回報的。
小半個月下來,雲集不僅幾乎沒再胃疼過,還胖了點兒。
雲集站在稱上還挺驚訝,“我有這麼沉?肉長哪兒了?”
“這哪兒沉啊?”叢烈在一邊讀數,順道從後面把他抱起來掂了掂。
他又揉了一把雲集的小肚子,“賣給別人都不要吧?肋巴骨還能數清,一二三四五……”
雲集被他癢得哈哈笑個不停。
兩個人一起滾倒在一團被窩裏。
正月十五那天,叢心的小姐妹約她去看花展,說是有很多從南方運過來的鮮花和綠植,特別適合拍照。
所以叢心一大早就繫着絲巾拎着小包、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門了。
叢烈做完一份數學真題,卡的鬧鐘正好響了。
他扭頭看雲集,正好捕捉到他在悄悄摸自己的肚子,笑了笑,“餓了?”
雲集一頓飯吃不了太多,腦力工作強度大,他那點飯量差不多就只能支撐叢烈做一張卷子的時間門。
“也還好。”雲集象徵性地掩飾了一下,又舔了舔嘴唇,“昨天阿姨是不是給我們買草莓了?”
叢烈起身走到床邊,摸了摸雲集頭髮,“能等會兒嗎?草莓在冰箱裏放着呢,太涼了,我給你煮個草莓醬,然後我們就着牛奶吐司吃?”
雲集欣然同意,“好。”
他撐着床邊也要起來,叢烈小心扶着他的腰,“慢點兒。”
雲集前些天就能稍微走動了,只是站久了站不住。
除了每天都給他泡腳,叢烈每隔一陣就帶着他在家裏走動走動。
一般叢烈去廚房弄吃的,雲集都是喜歡跟着的。
叢烈也喜歡他跟着,就在廚房專門給他放了個舒舒服服的小靠椅。
叢烈在裏面忙活,會一直陪着雲集說話。
每次這種時候,雲集都特別開心,叢烈說點什麼他都能樂半天。
把草莓從冰箱裏拿出來,叢烈找了個果蔬筐,把它們仔仔細細洗乾淨。
雲集也想洗,“我以前沒自己洗過草莓。”
叢烈的回答很無情,“你洗不幹凈,吃了拉肚子。”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雲集不服氣,“你下這種帶有偏見的結論是武斷且沒有根據的。”
叢烈只好說出真實想法,“你不許碰涼的,老實等着吃就行了。”
一邊說,他一邊給草莓挨個去蒂。
雲集從他專屬的小椅子上起來,專註地看着被叢烈扔進鍋里的草莓,來回暗示:“草莓煮熟了還會和沒煮的時候一樣好吃嗎?”
“它們現在還涼嗎?可以直接吃一個嗎?”
“這個草莓好漂亮啊,看起來好甜好好吃。”
“你知道嗎叢烈,有的人會把草莓上的籽兒全去了才吃。”
“這個季節的草莓,是最好吃的嗎?”
叢烈不動聲色地逐一回答他:“煮熟了更好吃。”
“涼。不能。”
“嗯,是啊。”
“啊?是嗎?”
“有可能?我也不確定,到夏天都一直有。”
雲集的臉肉眼可見地垮下來。
他乾脆坦白說了:“叢烈,我想現在就吃一個。”
叢烈想了想,把剛才雲集誇過的那個漂亮草莓拿在手裏,把最甜的尖遞到他嘴邊,“你咬一小口,剩下給我。”
他拿住的部分很多,真就只留了很小的一塊草莓給雲集咬。
雲集皺着眉頭權衡了一下,最後還是張開嘴咬住了那一個渾圓的小胖尖。
鮮紅的汁水迅速從叢烈的指尖冒了出來,把雲集櫻色的薄唇也染得明艷。
柔嫩和溫暖碰觸在叢烈的指尖,和草莓的硬.挺涼爽形成鮮明的對比。
大約是想多吃一點,雲集又往深咬了一點,嘴唇細膩地把叢烈的指尖裹住。
叢烈用力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竭力剋制把手撤開的衝動。
他怕自己要用手指撐開那柔軟,做出些錯事。
咬掉叢烈限定過的那一小點草莓尖,雲集戀戀不捨地退開,仔細品嘗着僅存的一點酸甜。
他沒吃夠,“我覺得我吃一整個也沒事兒。我最近腸胃好多了,也基本沒怎麼疼過。”
叢烈把剩下的大半個草莓丟進自己嘴裏,輕輕吮了兩下剛剛拿過草莓的指尖。
“我們云云要求也太低了,不疼就行了?那吃了再疼怎麼辦?”叢烈把擇好的草莓架到火上。
雲集撐在鍋邊嘆氣,“水果還是新鮮的好吃吧?我什麼時候能吃新鮮的……”
“我們再養好一點,你隨便吃。”叢烈指指桌子上剩下的五個草莓,“等會兒那五個不涼了,全都給你吃,好不好?”
燃氣灶旁邊很暖和,雲集湊在旁邊摸摸自己的肚子,“在這兒烤着還挺舒服。”
“烤着吧,”叢烈被他逗笑了,“我們甜云云烤熟了,變成棉花糖。”
他翻動着鍋里的草莓,看到有些地方開始受熱變軟之後,繼續邊加糖邊攪拌。
鍋里開始冒泡泡,廚房裏很快被草莓汁的香甜充滿了。
草莓醬被廚房燈照出反光,把雲集的臉頰映成粉紅色。
叢烈一邊攪動鍋里的醬汁,一邊不由地扭頭看雲集。
雲集的嘴唇抿起來,只有一個軟軟的小舌尖伸出來,意猶未盡地舔着嘴角早就不復存在的草莓汁。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叢烈就已經吻住雲集了。
明明雲集只是吃了很少的一點草莓,但他好像已經整個人都是草莓味的了。
他沒有抗拒。
很小心地,叢烈托着他的后腰,像是品嘗新摘的草莓,一點一點觸碰他柔軟的唇珠。
雲集的手臂環上來。
時間門變慢了,呼吸卻變急了。
叢烈感覺到了兩個人都起了些變化。
他把雲集推到桌子邊,加深了那個吻。
雲集明顯是喜歡的,揪着叢烈的頭髮把他壓向自己。
頭皮疼痛刺激了叢烈,他緊緊把雲集嵌進自己懷裏,用手托着他的屁股,像是抱孩子似的讓他坐到了桌子上。
這樣雲集就比叢烈高了。
像是含羞的花朵,他被虔誠的仰慕者採擷。
叢烈順着他的下頜和喉結往下親,一顆一顆地把他的襯衫扣子挑開。
親到胸口的時候,雲集難耐地“嗯”了一聲。
發現叢烈在解他的褲子,雲集下意識地去捂,“不行,這兒是廚房,你……”
“我不會弄髒的。”叢烈說完這句話,就把嘴占上了。
雲集猛地向後一抓,把桌子上的一眾鍋碗瓢盆碰得“叮噹”亂響。
他無助地尋找一個着力點,中間門只能把一塊桌布抓在手裏,反覆攥緊又放開。
他咬着牙不敢出聲,最後抓住了叢烈的頭髮,說不上是要遠離還是要靠近。
雲集身體還在恢復,很快就堅持不住了,“叢……叢烈……你讓開……”
叢烈沒讓。
像他說的,他哪兒也沒弄髒。
……
他小心給雲集擦乾淨,仔細整理好衣服,把人從桌子上抱了下來。
雲集還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要摟叢烈。
叢烈就讓他掛自己身上,兩人兩足地走到灶台旁邊,“完了呀云云,時間門太長,有點糊了。”
雲集趕緊探頭看鍋里,“這不好好的?哪兒糊了!”
叢烈就笑,關掉了慢熬着的小火。
雲集看着鍋里還在緩緩冒泡的草莓醬,雙頰通紅,“你怎麼不讓開呢?不苦嗎?”
“怎麼會苦呢?甜的。”叢烈從邊緣刮下來一層濃厚鮮紅的醬汁,吹涼了放到雲集嘴邊,“不信你嘗嘗。”
雲集一口把勺叼住,用急切掩飾羞赧。
“好吃嗎寶貝?要不要再加點糖?”叢烈帶着些期許問他。
雲集嚼了嚼果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超級好吃!無敵好吃!人間門美味!”
叢烈放心了。
他怕雲集總想吃生的,不給吃於心不忍,給吃又擔驚受怕。
等雲集美滋滋吃上果醬抹吐司,叢烈就去洗手間門了,半個小時都沒出來。
雲集在外面轉了兩圈,敲門,要跟他“禮尚往來”。
過了一分鐘,叢烈把門打開,“你剛說什麼?”
雲集除了耳根紅着,看不出什麼異常,“都是男的,我也行。”
“我知道啊,沒人說你不行。”叢烈靠在門框上笑。
“那你讓我試試。”雲集耳根的紅一瞬間門漫成一大片,一雙臉蛋都淪陷了。
叢烈從洗手間門出來,把門合上,沒接着他的話說,“寶貝吃飽了嗎?吃飽了回去用功去,你今天的事兒忙完了?”
他怎麼捨得。
雲集還想堅持,“我……”
“我知道。”叢烈回身挽他的腰,“我云云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又乖又懂禮貌。但你不用跟我講什麼平等,你舒服了我就舒服了。所以你安心享受生活,就是對我最大的好。”
雲集坐到床上,抬着頭看他,“叢烈,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叢烈手裏還握着一張新的卷子,又想起過往的種種,笑了笑,“可能因為終於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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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幾個月過去,叢烈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高考上面,剩下的時間門都在陪着雲集過新公司的建立流程。
但是五月之後,雲集就不讓他過問高考之外的事情了,自己也把公司的事務暫停了兩周,專心幫着叢烈整理高考考點。
六月上旬,高考如期而至。
京州的蟬都被粘走了,留下一座座寂靜的考場。
那兩天特別熱,叢烈執意不讓叢心和雲集送考,說考完了自己就早早回家,讓他們別都跟校門口乾等着受罪。
叢心叮囑了他兩句別忘帶東西,也不過度關心。
雲集頭一天也沒去接他,怕給他壓力。
最後一場理科綜合考試結束,叢烈整理好東西往外走。
已經是下午了,陽光依舊明艷。
道路兩側搭着給考生家長避暑的等候區涼亭,裏面站着許多聊天打扇的大人。
校門一開,人們從涼亭下湧出來,探着頭從學生中尋找自家的孩子。
叢烈跟家裏說好了不讓接,但還是下意識地在人群當中掃了一眼。
雲集很乖地沒來接他。
叢烈有些放心,又有一丁點微不足道的失落。
順着人流往外走,叢烈終於在一片歡欣雀躍中走出了學校的大門。
“叢烈——”
叢烈條件反射地回頭。
路邊停着一台嶄新的SUV,雲集雙腿交疊靠在車門上,在朝他招手。
那張臉帶着灼目的笑容,漂亮到張揚。
叢烈站着沒動。
夏日的熏風從他臉上拂過,陽光滾燙地照耀下來。
無數的歡聲笑語在他的世界裏驟然安靜。
看着相同的風把雲集的碎發高高地吹起,看着相同的陽光給他的發梢鍍上金黃,叢烈這輩子頭一次明白了。
原來愛一個人,是真的好像開啟了一次新生。
原來愛一個人,是真的可以超過愛生命。
他明白得很透徹:我是他的。
叢烈大步穿過夏天和人海,如同穿過時間門逆行的河流,吻住了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