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陪伴

第三十章 陪伴

佯攻出奇順利,穢魂基本摸清了鬼邪的底細,但不知為何它總感覺一切過於順利,外界那似有似無的同類氣息引起了它的警覺。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穢魂繼續隱而不發靜觀事態發展。

可它等啊等,隨着葉離一行人越發接近地下,穢魂越發不安,有種莫名躁動,似乎再不動手鬼邪這隻煮熟的鴨子馬上就要飛走了一樣。

心慌意亂的穢魂匆忙佈置。

於是暗夜降臨,鬼邪入局。

而那似有似無的同類氣息也緊跟着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不斷引誘鬼邪朝某個方向前進。

穢魂一路尾隨然後看到了暗刃劍。

穢魂不知道劍刃的來歷,但直覺告訴它,對方同樣在打鬼邪的主意。

如此明目張胆地奪食,當然惹惱了穢魂,但是有司徒櫻的教訓在前,穢魂留了個心眼。

不着急,我暗敵明偷襲顯然是個不錯的主意。

鬼邪放棄執劍讓穢魂有點意外,但還不影響大局。可緊接着光芒湧現石徑飛升,就徹底打亂了它的計劃。

望着盤旋上揚的階梯,穢魂不禁陷入沉思,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失憶症。

明明是自己佈置的局,可為何,這路,這草,這花,還有這聖光它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些都是從哪冒出來的啊!穢魂抓狂不已。從暗刃劍入侵,到鬼邪放棄執劍,還有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石頭小徑,算起來好像每一步都不在它的安排之內。

前兩個倒好,不影響大局,可後面這個穢魂是真的被整迷糊了。

事態似乎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暴走。

穢魂感覺再不登場可能連湯都喝不到一口,於是趁着鬼邪登梯的空隙,變化成小女孩的模樣偷摸着試探起了暗刃劍。

然而這一試探穢魂直接就栽了,它遠遠低估了暗刃劍的強大。被暗刃劍劍刃之靈一個便晃神的工夫就奪去了魂體的控制權,徹底淪為暗刃劍的奴僕,在其控制下像瘋了一樣,一次又一次的突襲鬼邪。

……

暗刃劍忽然停止掙扎,劍身噴湧出一團濃稠黑霧。

鬼邪笑聲戛然而止,眼前徐徐展開一幅古老畫卷。

“這個是...”

……

煙雲一升一消,水墨漣漪而開,意識渾渾噩噩的鬼邪眼前忽閃過斷斷續續的畫面。

一人一劍雲間立,雲霧繚繞光影移。斬獸劍崩身俱裂,兩域相接天地寂。

穿過漫長的時間長河,鬼邪直面鬼王魙一人一劍對抗整個仙域的無雙氣勢,心神大震。

邪氣霸氣渾然一體,孤身孤劍頂天立地,悲意萬千傲貫天穹。

痴望那一人一劍,鬼邪翻遍腦海也沒找到一個恰當的詞彙,用來完整描繪此時的心情。

人影光影雲霧來回交錯,鬼邪瞪大雙眼想要看清執劍之人的面貌,只可惜雲霧繚繞來去翻覆,他眼珠子瞪的都快蹦出眼眶了還沒成功。

不服氣的鬼邪伸出手臂拚命鼓散迷霧,但總是差了那麼一丟丟,明明劍刃上的暗光,衣領上的摺痕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偏偏執劍之人的面孔總是掩蓋在一團揮之不去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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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下面。

鬼邪不停擺手,霧氣像是粘在那人臉上一樣分毫不散。

隨着畫面推進,獸死,劍解崩飛,雲霧人影光影如同卡殼似的停了下來。

只聽耳旁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畫面頓時如蛛網般撕裂,鬼邪一個愣神就回到了原地。

單調的空間中白與黑交織,鬼邪下意識地鬆開劍柄,放下懷中的小人兒,站起身,逃避似的緩步後退。

“剛才那些...是什麼!”鬼邪還未從之前的畫面中回神,震驚,失落,彷徨,數種複雜情緒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暗刃劍立即縮回‘小女孩’手中,它故意放出那些畫面就是為了擾亂鬼邪心神藉機脫困,只是沒想到效果這麼好,它也挺意外的。

“告訴我啊!”鬼邪高聲呼喝,眼淚順着臉龐無聲滑落。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感覺難受,就好像我親身經歷過的一樣?”鬼邪低下頭茫然無措地盯着自己的雙手,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只是感覺不能自已。

‘小女孩’神情獃滯,任由鬼邪發問,不為所動。

手掌微微顫抖,鬼邪忽然覺得這具軀體陌生得有些可怕,“那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真相?”

“他是誰?我是誰?”

“和我是什麼關係?”

“和你...又是什麼關係?”

鬼邪歇斯底里的咆哮道:“告訴我!”

‘小女孩’面無表情,就這麼直視着鬼邪,如同一個精緻的娃娃。

“呵!”鬼邪慘笑一聲,神色漸顯癲狂。

暗刃劍彷彿有所感應,開始輕微顫動,發出嗡嗡的鳴響。

果然在劍鳴后不久,鬼邪面前突然勾勒出了一個淺顯的輪廓,好像是一把刀。

鬼邪伸手握住輪廓刀的刀柄,刀身開始一點一點的構現出實體,除了沒有鐵鏈纏繞,與鬼邪的愛刀簡直一模一樣。

暗刃刀現,劍鳴聲戛然而止,刀鳴聲驟起,一刀一劍像較上了勁,交錯爭鳴不肯相讓。

兩器相對,劍刃銳利,刀鋒隱晦。雙方都在暗暗積蓄力量。

凝重的氛圍瞬間充斥整個非黑即白的單調空間,兩邊都很有耐心沒有着急出手。因為它們知道,當刀劍鋒刃相接之時,一切都將塵埃落定,所有的問題和疑惑都要有個答案。

黑與白涇渭分明,劍上的邪氣與刀上的邪氣交織融合,誰也不會想到同根同源的兩者竟然也會有針鋒相對的一天。

“呵。”

鬼邪一聲輕笑,兩道身影交替閃動,劍光刀光綻放出兩朵璀璨的花朵。

劍影靈動宛若游蛇,九曲還擊鬼邪要害。

刀影緊隨一起一落,沉如山穩如岳,刀刀不留餘地。

刀光劍影,交纏互噬,轉瞬即消,雙方邪氣混雜一團,一時不分上下,不辨你我。

一息爭鋒,雙方迅速拉開距離,鬼邪面無表情地吐出三個字。

“結束了。”

隨後他的左手便應聲斷成了三節,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伴隨橫刀落地的脆響,身上傷口齊齊崩裂,血水不要錢似的往外噴濺,細細數來,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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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臂膀的兩刀不多不少正好八道。

鬼邪敗了,敗的徹徹底底,八道劍擊他竟一道也未能擊破,悉數用身體接了下來。

‘小女孩’懸停於血泊之上,冷眼漠視,無悲無喜的面容上夾雜着淡淡的失望。

暗刃劍再次高舉,這一幕鬼邪已經見過許多遍,他心裏不甘的怒吼着,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弄清楚。

屠刀落下,鬼邪緩緩合上眼睛。而就在這時,一團精純的穢魂能量憑空出現瞬間吞噬二人。

白色圓盤急劇收縮,整個空間迅速暗淡了下去。

鬼邪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夢,一場特別奇怪而且又特別漫長的夢。

夢裏的他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孩童時期沒有人願意同他玩耍,好不容易有了玩伴,也由於各種原因失去了聯繫。

少年時期,他每天反覆做着同樣的夢,只要一閉眼,不管白天黑夜,四季輪迴,始終如一。

夢裏有個神秘的聲音要他去找她,如此奇怪的事,他竟然也相信,苦練一身技藝,屁顛屁顛的尋找起來,白白荒廢了多年光陰。

鬼邪看到這忍不住輕笑,世間怎會有如此愚笨之人,竟為了一個莫須有的東西折騰那麼久。

罷了,罷了,一個夢而已。哎!這是什麼?

空中若隱若現的熟悉氣息忽然引起了鬼邪的注意,他順着氣息遊盪而去,穿過一扇古典氣派的大門時,上面掛着一副牌匾,寫着三個大字,司徒府。

鬼邪順利尋到了源頭,一位婦人腹中的胚胎。

看樣子似乎還沒長多久,鬼邪滿心歡喜又感到好奇。

這究竟是什麼?怎麼感覺和我差不多?

為了探究明白,鬼邪心安理得地於婦人腹中長住,渴了餓了就聚攏陰邪之氣補補,困了累了就放鬆放鬆釋放多餘的能量。

開始鬼邪還能有聚有散,陰邪之氣聚多了就驅除,能量也總是一點一點的釋放,因此沒有人察覺到異樣。

後來日子一久,鬼邪變得懶散了,總是一次性聚攏大量陰邪之氣,又懶得驅散,能量堆積一團定時一股腦地釋放,經常外邊剛消散不久下一批就來了。

因為他反覆無止的舉動,外界掀起了軒然大波,眼瞅着這個有趣的傢伙就要被強制摘除,鬼邪趕忙收手,當起了縮頭烏龜。

胎兒成功出世,是女孩。

女孩喝奶時,鬼邪在一旁觀望。

女孩蹣跚學步時,鬼邪在一旁觀望。

女孩牙牙學語時,鬼邪在一旁觀望。

女孩因為各種原因而遭到冷落時,鬼邪恍然間回想起了那個夢。

兩個瘦小的身影漸漸重合,就像一個人一樣。

春夏秋冬,日月交替,女孩長成了大姑娘。

書山卷海中,嬌小玲瓏的可人兒奮筆疾書,有人告訴她,她要的答案全在這裏。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女孩已過雙十。

鬼邪在一旁觀望,這次他終於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執着的人,竟然為了一個不存在的東西白白浪費大把青春。

值得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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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之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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