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鬼邪戰穢魂
萬箭穿心是什麼感覺，鬼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着‘小女孩’把暗刃劍高高舉起，然後垂下，所有八面錐刺立即朝自己襲殺而來，鬼邪眼底掠過一抹瘋狂，挺胸怒喝道。
“真是被小瞧了啊！”
話音未落，鬼邪身體裹上了一層紫黑衣裳，邪氣爆體而出產生強大衝力，一瞬間沖潰了錐刺的圍殺。
必須速戰速決！
鬼邪深知久戰必敗，趁着這個間隙猛衝上前，赤手與‘小女孩’纏鬥在了一起。
‘小女孩’完美髮揮兵刃的優勢，以長擊短，幾輪下來直接打亂了鬼邪的進攻節奏。
身上的劍痕越來越多，鬼邪眼看着邪氣後續的負面效果即將爆發，不禁愈發焦躁，動作頻頻出現失誤，被‘小女孩’抓到破綻，一劍劃開了左臂。
鮮血的腥氣蔓延進鼻腔，汗水佈滿額頭，無力感逐漸遍佈全身，鬼邪到了他人生中迄今為止最危險的關頭。
逃跑還是殊死一搏，成了一個不得不選擇的難題。前者是九死一生，後者也是九死一生，區別只在於早和晚。
熟悉的刺痛隱約顯現，鬼邪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拼了！
心底的狠勁涌了上來，逆着劍刃刺出的方向，鬼邪一咬牙迎面撞了上去。
“撕拉~”
劍刃刺穿右肩，一口熱血梗在咽喉，驟然降臨的精神刺痛令鬼邪的面孔瞬間變得猙獰可怖。
他的雙手牢牢鉗住‘小女孩’的身體，直視她那雙無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抓...到...你了！”
刺痛扭曲面容，身心俱疲的鬼邪，在對視的一瞬間，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她倆真的好像啊。
直到此時鬼邪才發現，不管之前放出多少狠話，都只是在自欺欺人，他根本就不會傷害她。
理性不斷提醒鬼邪，這是他用傷換來的唯一的機會，只要扭斷眼前這細嫩的脖頸，就能拿下勝利。
但他的感性卻在反抗。
不。既然是她想要的那就拿去好了。
糾結到最後鬼邪終究沒有捨得下手，只是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把‘小女孩’輕籠進懷中。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劍刃再次貫穿胸膛，鮮血灑了一地，彌留之際，鬼邪仍然想不通，他一直引以為傲的理性，為何一遇到她就敗的一塌糊塗。
曾以為世上沒有人能觸動自己的心，到頭來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能遇見你真好...
再見...
鬼邪無力癱軟下去，‘小女孩’抽出身體浮在空中靜靜地等待着什麼，這是她第二次擊殺鬼邪。
之前鬼邪從石頭小徑摔下去，白色圓盤突然出現把她震飛了好遠，她並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鬼邪因何死而復生，種種不尋常都讓她感到非常困惑。
所以她要再殺一次鬼邪，親眼見證那死而復生的神跡。
不久后，鬼邪的氣息徹底斷絕，白色圓盤開始緩慢收縮，‘小女孩’警惕的退到黑暗之中，目光幽黑沒有神采，就好像傀儡一般，怔怔的看着一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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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降臨，鬼邪安靜地趴在地上，突然一道白光閃過，‘小女孩’被平推到了很遠以外的地方。
暗刃劍拉起‘小女孩’的胳膊指向某個方向，劍鋒上暗光流轉好像在訴說著什麼。
……
鬼邪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他死了兩次。
又是這種感覺。
好難受。
有了夢裏的經驗，鬼邪這次沒有恐慌，他凝視黑暗，耐心等待身體恢復。
那應該不是夢，我真的死了兩次。
用心感受隱藏在黑暗裏的呼喚，鬼邪決定在嘗試一次。
這邊。
一步兩步，不知道過了多久，鬼邪腳底下突然展開一個白色圓盤，他毫無防備地向四周高聲喊道：“出來吧。我知道你也很疑惑。我們可以談談。”
‘小女孩’現身，暗刃劍靜靜垂下，就像一把普通的器具。
“現在你應該也清楚，不管殺我多少次，我都會重新站起來。”
鬼邪看着‘小女孩’精緻的面容，完全不像對待殺死自己兩次的人的樣子。
然後他話還沒說完，又一次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脾氣怎麼比她還火爆，一言不合就捅人。
鬼邪再次復活，無語的靜坐在地上，這次他沒有莽撞地找過去，而是思考如何破局。
交流行不通，打一頓又不捨得，那就先把她綁了，不讓她捅我。
白色圓盤突然展開，鬼邪知道她找過來了。
“你真是鍥而不捨啊。”鬼邪起身應戰，他這次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奪劍。
‘小女孩’抵擋了幾招，察覺到鬼邪的意圖后立即抽身遁入黑暗，根本不給他奪劍的機會。
“嗯？她為什麼後退。”鬼邪愣了一下，隱約感覺自己好像無意間觸碰到了真相。
在八面錐刺鋪天蓋地的襲殺下，鬼邪沒過多久又一次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再次睜眼，鬼邪腦海里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不想讓我碰那把劍。
想明白這點，鬼邪便有了明確的目標，立馬跟着感覺找到了‘小女孩’。
而這次‘小女孩’躲的更加徹底，從頭到尾都隱藏在黑暗之下，用錐刺遠程襲殺鬼邪。
又死了一次，鬼邪現在已經非常肯定那把劍有大問題。
要想辦法接近她。
抱着嘗試的心態，鬼邪不斷向黑暗發起衝鋒。在一次次死亡復活再死再活以後，他的身法和戰術都有了顯著的提升。
“你已經沒有招數了。下一次，我一定會奪走這把劍。等着吧！”鬼邪丟下一句話，兩眼一黑重重躺下，對死這一套流程他已經非常熟練了。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鬼邪，暗刃劍慢慢浮空，暗光閃爍，顯得十分急躁。
就差一點了。
鬼邪忍住身心雙重疼痛從地上彈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向黑暗發起最後的衝鋒。
一路上安靜得有些可怕，‘小女孩’這次竟然沒有提前攻擊他。
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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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鬼邪疑惑之時，圓盤突然展開，眼前出現的一幕讓他徹底愣住了。
只見‘小女孩’像斷線的木偶一樣，睜着大大的眼睛，手腳折成奇怪的姿勢癱在地上。而那把暗刃劍已然不知去向。
“怎麼回事！醒醒！”鬼邪趕忙把‘小女孩’攬進懷中，細心檢查。
而就在這時，他的眼角餘光捕獲到了一縷暗芒，然後整條胳膊就被生生斬斷，咚的一下掉在地上。
‘小女孩’從鬼邪懷裏自然脫落，暗刃劍在空中轉了一圈主動鑽進她的手心，控制身體浮到半空。
“唔。”鬼邪悶哼一聲，冷麵凝視着暗刃劍，捂緊右肩，緩步後退。
現在他總算看明白了，暗刃劍才是這一切的幕後推手，是它想要殺自己，‘小女孩’不過是一具被隨意擺弄的空殼而已。
名為憤怒的情緒開始在鬼邪心底醞釀，心中的困惑在一刻解開了大半，怪不得一直不和自己溝通，還死死捂住劍不讓觸碰，原來這才是它的本體。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鬼邪一邊後退一邊盯緊暗刃劍，從斷手那一刻開始他已經意識到，這次對方恐怕不會輕易地讓他死去。
‘小女孩’面無表情，或者說她本來就沒有表情，暗刃劍緩慢抬升，直取鬼邪另一隻胳膊。
鬼邪停止後撤，側身閃避，憑藉之前積累下來的經驗，應付起來簡直沒有一點壓力。
“你的招數已經被我看穿了，傷不到我的。”
后跳拉遠距離，鬼邪把斷口的血止住，然後與衝殺而來的‘小女孩’糾纏在一起。
鬼邪一拳打在暗刃劍劍側，趁着這劍鋒偏移的剎那迅速回身拉遠距離，面對這種對手他能造成的傷害十分有限，甚至可以說一點用都沒有。
暗刃劍再次組織進攻，幾輪下來都沒有取得好的結果，反而讓鬼邪發現了破綻。
暗刃劍之前就一直非常忌憚他奪劍，哪怕單飛斷他一臂暴露本體，也一直不肯離開‘小女孩’的手心。
劍，要有一個主人。眼前這具傀儡顯然沒有資格成為劍主。
暗刃劍其實是無主之物。
如果我能握住劍柄是不是就有機會降服它。
鬼邪隱去眼睛裏的興奮，依然保持防守的姿態麻痹暗刃劍，然後在對沖關頭突然轉守為攻，一下抓住‘小女孩’握劍的手腕。
暗刃劍反應迅速，當即掙脫手掌飛入空中，急旋一周后又回擊鬼邪後背。
鬼邪順勢把癱軟的傀儡攬入懷裏，然後回身用肉體正面抗下劍擊。
“唔！”
當劍刺入左胸的瞬間，鬼邪猛一低頭咬住劍柄，蜷縮着身體單膝下跪，以血肉之軀為夾，成功制住了暗刃劍。
暗刃劍劇烈掙扎，傷口血如泉涌，鬼邪死咬牙關，在牙齒崩碎前，左手使勁抓握劍柄，硬生生地把劍從身上拔了出來。
血水淌過劍身灑落一地，鬼邪笑聲放肆盪向四方。
“哈哈哈！”
暗刃劍忽然停止掙扎，劍身噴湧出一團濃稠的黑霧。
鬼邪眨眼被濃霧吞噬，笑聲戛然而止，眼前隱約看到了一幅徐徐展開的古老畫卷。
“這個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