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捨得
當諾初發現吳歌南挪不動腳步時,她也就明白了吳歌南的心意。
其實這份心意,連吳歌南自己也無法用語言表達。
她想見霍溫凝,想她都快想到瘋掉。
她期待着,卻又恐懼,這一切都讓她無數次貶低自己,於是她認為自己的感情卑微,自己也是在下賤地求歡。
而這一次,諾初想要給她勇氣。
“你和霍溫凝要聊些什麼?”
吳歌南心裏咯噔一跳,緊緊拉住了諾初的手。
霍溫凝一直都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於是在霍溫凝失去同她的回憶和感情后,她又像童年一樣,渾渾噩噩地流浪過許多地方。
她本以為這次又會如以往一樣逃避,然後後悔到恍惚崩潰。
一直都在溺水的吳歌南,反覆經歷痛苦絕望,可這一次她有了一根救命稻草。
諾初拉住了溺水的她。
“我給她算上一算,關於這命運,姻緣。”
諾初微微頜首,心念一動。
她會滿足吳歌南見霍溫凝的願望,卻完全捨不得吳歌南受到一點傷害。
若是吳歌南受到傷害,那必然是來自霍溫凝,畢竟霍溫凝也不是什麼神仙,怎麼會事先做好了見到自己曾經愛人的準備……
更何況,現在的霍溫凝根本不想回憶起關於吳歌南的一切,為了霍家的名聲和前景……還是那句老話,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做個交易,如何?”
老婦沒有拒絕。
“你想給我算命?”
“對,你的面相非常……獨特。”
“我待會可以讓你算上一算,不過那黑袍得作為交換。”
老婦聽見這話一愣,沒想到這姑娘會提出這樣古怪的要求。
但是她沒有猶疑。
“當然。”
外面雪又下大了些,屋裏寂靜無聲。
這是霍溫凝進屋的第一感覺。
儘管是雪天,她還裸着雙肩,大衣是墨綠的苔色,本來就白的肌膚此刻如霜雪通透。
很少見的她把頭髮束起,過分靈動的眼神讓人不禁想起春日裏溶冰的泉。
大叢的白毛皮草從她的手腕攀上脖頸,沒有了往日的高不可攀,卻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感。
俗話說,貴人多忘事,霍溫凝卻沒忘。
見着諾初,她笑得溫潤,隨後對老婦又是禮數周全。
老婦雖然是第一次見霍溫凝,卻是第一眼就喜歡的不得了,長相上任誰也是讚不絕口,更何況霍溫凝本就是出類拔萃。
“諾姑娘,這位是……”
霍溫凝何等地位,但她偏偏想儘可能不冷落人,於是去詢問這黑袍下的人姓甚名誰。
黑袍下的吳歌南看着霍溫凝眼神流轉,最後停留在自己身上。
奈何這黑袍寬大,男女難辨。
不料霍溫凝見她不答,竟然起了身,向她走了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
霍溫凝彎下腰,直到和吳歌南視線平行。
沒有居高臨下,也不需要努力仰起臉,拉伸脖頸。
霍溫凝把自己放在了吳歌南最舒服的位置。
“說了你也記不住。”
吳歌南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門子氣,明明對方根本沒有認出自己。
“那我和你打賭,好不好?”霍溫凝“噗呲”一聲笑了。
“這一次我一定好好記住。”
“不要。”
想起霍溫凝拒絕回憶起有關自己的一切,霍溫凝每一次的含糊其辭,不辭而別,甚至對所有人否認和她的關係,連她的存在也不願肯定……
“那你討厭我嘛?”霍溫凝有些苦惱。
“才沒有……怎麼可能會討厭你!”
吳歌南脫口而出,連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
“那你就是喜歡我咯?”
霍溫凝真的話不多,這次卻難得來了興趣,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這麼願意親近面前這個嚴嚴實實包裹的姑娘。
“我可沒說……喜歡你!”吳歌南頓時臉紅,幸虧有黑袍的阻隔,才沒有暴露。
“我不開心了。”
霍溫凝嚴重受挫,悶悶道。
只是玩笑話,只是……玩笑話。
吳歌南反覆告誡自己,不能去相信面前的這個人。
也許霍溫凝出現在她的夢裏太多次,疼愛霍溫凝似乎都成為了一種本能。
吳歌南竟然把霍溫凝抱在了懷裏。
撲通,撲通。
這一次,這些年也就這一次,是兩個人的呼吸和心跳。
恍然間,吳歌南不再掙扎於自己的笨拙和低微。
霍溫凝,我好想你。
“你……好想我?”
原來那句話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