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蒸發的14歲
吳歌南難道是隱藏大佬?
看着吳歌南遊刃有餘地足足周旋了五分鐘,諾初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盲點。
她……她給人家造成了哪怕一點傷害嗎?
操作和身法是真的秀,但是她的傷害是無限接近於零的刮痧嗎?
孟晚纓撐着臉看了一會兒,直接是一個看破但不說破的狀態。
我就想當個瑤瑤公主,能不能讓我在晚纓面前柔弱一回啊……
諾初捂住了臉,半晌嘆了一口氣。
純攻擊裝的瑤也不過分的吧?
她摸出了弓箭,大致看了一眼,然後極其凄厲的箭鳴聲在峽谷的寂靜里撕裂開來。
吳歌南就像那上竄下跳的猹,趁着這空當就跑到樹上偷懶去了。
“等下,箭呢?”吳歌南眼睜睜地看着諾初的箭直奔雲霄。
然後就沒有回來了。
她欲哭無淚“我以為你想來個爆頭,原來你這箭是準備放個煙花給我助興?”
孟晚纓抬頭望去,有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了繁星點點。
定睛一看,竟是成百支的箭矢,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
雲層轟然爆破,明明只射出一支箭,一瞬過後卻是千軍萬馬的架勢。
足足過了幾十秒,箭雨的轟炸才堪堪結束。
整片山林的血色鬼火都在煙塵里消失。
“箭雨也可以滅山火嗎?”吳歌南直接是聞所未聞。
“幻境啦,幻境。”諾初一指耳朵“聲音致幻不是蠻常見的么?”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諾初在這種危機時刻頭腦這麼冷靜?
吳歌南揉了揉自己的臉,好傢夥比我還能扮豬吃老虎?
高崖之上,不可置信地不只是吳歌南,那監視的一男一女更是無語了。
半天女人才憋出了一句。
“她們幾個是隱瞞實力隱瞞到自己都當真了吧?”
半天後男人也憋出了一句。
“這活沒法幹了,要不少主得加錢。”
二人耳邊又是一陣轟鳴。
女人:她們把屍王怎麼了?
男人看了一眼,開始覺得慘不忍睹:打了個框架。
女人:什麼意思?
男人:直接把屍王拿箭釘在山上了,就像那個案板上的豬肉。
又過了幾秒。
女人詢問戰況:屍王還活着嗎?
男人:你知道十大酷刑嗎?
女人:知道,十指連心那種。
男人:嗯,每根指頭上都扎了一根箭,跟燒烤一個樣。
雖然男人的舉例生動形象,女人還是決定要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
男人:怎樣了?
女人:你知道的,從頭到尾被摁着打,頭都沒機會抬起來過。
男人咽了一口口水。
隨後巨型爆炸聲在山谷裏面飛濺,兩個人這會兒連獨善其身也做不到,直接像皮球一樣摔出去了好幾米。
女人不忘初心,繼續講解戰況:打炸了。
男人:你的意思是屍王自尊心受創,心態崩潰了?
女人沉默半刻:是真的被打炸了,像氣球一樣。
於是,三個人就這樣平平常常地嚇退了兩個小尾巴。
但是孟晚纓卻是昏迷不醒了。
吳歌南在馬上也不忘伸手戳一戳孟晚纓的臉。
而諾初直接在她面前表演了馬術史上的奇迹。
吳歌南望着第n次沒得逞的手,暗嘆着某人護妻的遠近馳名。
然後幾人在瑤田城暫做休息。
吳歌南雖然嘴裏損的一匹,但尋來的補血藥諾初基本不用看,也知道是絕對費了心血的好葯。
諾初在照顧孟晚纓的時候,她就擱一旁呼呼大睡,但是諾初忙不過來的時候,總發現有人掖好了被角也洗完了衣服。
但她看着吳歌南的眼神就知道某些人想起了往事。
“曾經我也很細心地照顧過人。”吳歌南偏着頭想矇混過關。
“那個人……很病弱?”
“嗯。”
“她對你很好吧。”諾初藉著這個機會,問了一個從遇見吳歌南起就無法被解釋的問題。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想給你續命,就翻過相關遺傳病的典籍。”諾初斟酌着措辭。
“上面記載着這樣一個事實,這種器官衰竭的病雖然是家族遺傳,但不是家族裏每個人都會顯現,並且……顯現的這種病因為病人活不過14歲,一直被作為絕症來定義。”
吳歌南是那種心很大的人,聽了這話也不住睜大眼睛。
“你不說我還以為我努努力可以活個40,50歲。”
她轉念一想,知道了諾初想按時她些什麼。
“你記得她給你用了些什麼葯嗎?我想,既然她的療法這麼管用,只要找到類似的葯,肯定能夠抑制你的病情。”
“確實,她用藥還蠻在行的,畢竟自己也總是病怏怏的……”陷入回憶的一瞬,她的語氣里不自覺地溢出心疼。
於是沉默片刻,吳歌南給出了答案。
“不記得了。”
“那你還記得啥?”
這種病絕對沒有特效藥,那肯定是長期的藥物抑制。
關鍵是吳歌南吃了這麼多年的葯,竟然連半個藥名都不蒙出來。
“我記性可好着呢,她一共幾根釵子,幾款胭脂,梳過幾種髮型……”
吳歌南掰着手指,如數家珍。
諾初面無表情地咽下了戀愛酸臭味“關於你自己的事,你就選擇性忘記?”
諾初垂眼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心尖尖。
看在晚纓躺這的份上,我要溫柔,我要耐心……
記住,潤物細無聲,就算她睡著了我也要好好表現,不能兇巴巴……
“你和她第一次見面是幾歲?”她決定分時間段給吳歌南梳理記憶。
“11歲呀。”提到她,吳歌南直接是一個搶答的速度。
“她在幾月份開始給你用藥的?”
“12月,因為她是在一個下雪天把我撿回去的。”
養成系?撿回家並養大的傲嬌忠犬?這是一般人的死路。
諾初:好傢夥,吳歌南直接是白撿了一個富二代老婆。
可是吳歌南開始疑惑了“14歲,14歲發生了什麼?明明13,15歲我都有記住的……”
在她的人生里,似乎14歲人間蒸發了。
諾初無奈了。
“既然你說和她相關的絕對不會忘,那你只用想14歲那年關於她的事就好。”
“什麼也想不起來,那樣的事我都能忘?”吳歌南憋紅了眼睛,像是失去了什麼最為寶貝的東西。
她很痛苦,諾初捏緊了拳頭,卻依然選擇了做一個旁觀者。
既然選擇逃避一件事,也就意味着你放棄了和它相關的所有,我要你面對,是不想你的結局再重複一遍遺憾。
她只能抱住了吳歌南,也只有抱住她。
失去一段記憶嗎?如果是用現代醫學解釋就是為了避免過度極端的情緒,大腦刪除隱藏回憶進行了自保。也可能是大腦的嚴重物理性創傷。
但既然在這個世界,就必須加入一種可能:人為性的抹除記憶。
諾初最流弊的在於,設定對她而言並不陌生。
於是在吳歌南痛苦之際,她已經把幾種可能摸得七七八八了。
當初吳歌南昏厥她可是為她檢查過身體,封印什麼的大致是不存在的。
那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種局面,藥物失憶和極端情緒自保。
但如果是前者,那無疑是最危險的狀況,意味着就算可以仿製霍溫凝的藥方也具有相當巨大的風險。
等等……一條思路闖進了諾初的腦海。
失憶的不只是吳歌南吧,霍溫凝不也是只能斷斷續續地記起一些事嗎?
這兩個人之間,當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手心裏突然迎上一團毛茸茸。
原來是圓溜溜的麻雀回來了,蹦噠來又蹦噠去。
“咪咪。”諾初無奈地喚它名字。
話說,要不是她對某人的濾鏡足夠厚,她也不會覺得這個妥妥的貓咪名字用在麻雀身上簡直就是宇宙第一無敵可愛。
但剛醒的孟晚纓無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吳歌南也因為那種奇怪的聲音從思緒裏面掙脫。
“鈴鈴鈴———————”
“鈴鈴鈴———————”
孟晚纓一指它肚皮。
“吐出來。”
麻雀立刻爬到了吳歌南腿上。
吳歌南碎嘴子活靈活現:你這個勢利麻雀,平時對我愛搭不理,現在把我當擋箭牌?
再一聽,吳歌南臉色也難看起來。
“子不教父之過啊,這個咪咪是吃了蛤蟆還是啥的,叫個沒完?”
孟晚纓戰術性偏頭護短。
“沒有活吞蒼蠅就好。”
可是諾初聯想到了一種每個學生都熟悉的聲音。
好像下課鈴……
等等,它吃了鈴鐺?隔多久了?煞筆麻雀!
一摸,這玩意一吃吃兩個鈴鐺?難不成還圖個好事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