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沼沉屍
密林里,幾人騎馬趕路。
孟晚纓突然勒住了馬。
“晚纓?”諾初有些訝異道。
“有說話聲,仔細聽。”
吳歌南本來還打着瞌睡,聽這麼一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半晌之後又是一副疑惑樣子。
“我倒是聽到了奏樂聲。”
諾初看了吳歌南一眼,吳歌南實在是心大。
“下葬的時候又不是只會用嗩吶,也包括笛子,蕭,二胡。”
吳歌南嚇得差點掉下馬去。
“你倆的意思是?這裏有人在下葬?”
“人?”孟晚纓撿出了其中一個字,重複道。
“難道下葬的是貓貓狗狗?”跟在二人身後的吳歌南頓時輕鬆。
“下葬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但送葬的可能不是人。”
吳歌南一把抱住了孟晚纓和諾初的腰。
“那你們這是要去哪?”
諾初下馬,用手指往地上一抹后聞了聞,隨後她大概知道灌木叢里掛着的是什麼玩意。
“吳大美女,你看一下那兒。”諾初手指的地方有一條長長的東西,滴滴答答的滴着些什麼。
在判斷這是一條蛇之後,為了挽回自己顏面的吳歌南做出了一個讓她後悔終身的決定。
滑溜溜的,上面有一些青黑色的脈絡。
但是過於粉嫩的顏色讓她開始懷疑起了自己一把抓在手裏的東西。
“吳歌南,人家腸子掛在灌木上了,你伸手抓它做什麼?”
吳歌南:………
半晌她回過神來:誰的腸子呀?
諾初打了個哈欠,解釋道“上面不是有布料殘餘嗎?”
然後吳歌南“噗通”一聲暈倒在地。
孟晚纓默默地給這個姑娘蓋了個毛毯,繼續跟着諾初尋找聲音的來向。
“晚纓,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麼?”
諾初裝作不經意牽住了她的手。
夜色里,孟晚纓巧妙的掩蓋了自己的臉紅。
“師姐,記得在路上我們遇見過主動攻擊人的猛虎么?”
距離聲音的來源越來越近,孟晚纓壓低聲音的同時,也把唇瓣離着諾初更近了一些。
“那天晚上因為一些事,我沒能睡着。”孟晚纓當然不會提自己是因為做了帶顏色的夢。
“然後我就想,這猛虎襲人固然是因為飢餓,可它也不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樣子,為何要冒這種風險,一般進山的人可是裝備充分的。”
諾初心不在焉地聽着,耳邊的溫熱在靜謐的夜晚總讓人想入非非。
這種溫熱的聲音,明明是在敘說,卻想到了另一種時刻的低吟。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對於這些猛獸來說,人肉並不陌生,甚至捕殺人類根本就不具有危險性。”
一個詞浮現在諾初的腦海。
死人。
“可以做一個大膽的猜想,這片山嶺有人定期會運輸大批的死人。”
諾初和孟晚纓相處久了,知道她一字一句都嚴謹。
是“運輸”,而不是“運入”。
“我聽說,這片山嶺甚少有人涉足吧。”諾初聯想到了這些屍體的來源,開始覺得毛骨悚然。
“對啊,如果只是普通的死亡,完全沒有必要走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畢竟存在很多危險。”
孟晚纓垂下眼帘。
“看來,我們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於私心而言,諾初捨不得孟晚纓趟這渾水。
她可以教她自私,教她利己,最終把孟晚纓包裝成一個虛偽的中年人。
可是,她做不到。
“走吧,去哪我都願意。”諾初輕輕地說了一句,輕到孟晚纓也沒聽清。
她總是這樣,隔音好到孟晚纓至始至終都沒有聽到過她的心跳聲。
“前面可能是泥沼。”孟晚纓發現腳下的土壤變得泥濘,第一時間回頭告訴諾初。
泥沼?難怪這麼重的臭味。
捂着口鼻的諾初想到了些什麼,泥沼的臭味不就是屍體腐敗的最好掩飾嗎?
她的心情凝重了幾分。
“師姐”孟晚纓停下了腳步,示意她去看路旁的一處土壤。
“這裏的土比其他地方的都要濕。”
諾初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裏之前是不是有什麼重物?所以下面的土壤會比較濕。可是如果是在白天被搬開,這種地方很快就會被晒乾與其他地方無異……”
她很驚訝於孟晚纓超群的斟察能力。
“這裏很可能是一塊巨石,而且被搬開的時間是在黃昏以後。”就算是在暗夜裏,孟晚纓的視力也過分的敏銳“下面還有小蟲子和植物根須。”
諾初咽了一口口水,蛛絲馬跡的暴露都指向了一種可能。
“巨石是用來沉屍的嗎?”沉默片刻,她開了口。
孟晚纓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還是決定告訴諾初其餘的線索。
“師姐有沒有發現,如果要進此山必須要過一個峽谷弔橋,而且弔橋盡頭只有一條路,就是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
“而且弔橋盡頭的灌木沒有車輪和其他踩踏痕迹,就說明那伙人和我們走的是同一條路。”諾初回憶着,隨後恍然大悟。
“一路上我們也有看見過許多巨石,但並沒有被挪動。如果這裏真的是大批屍體的集中處理地,這些石頭完全會被挪走,畢竟他們不可能會自帶重物沉屍……”
“現在就只有兩種可能了,但是絕對都不是好的結果。”
看着孟晚纓,諾初已經得出了結論。
“要麼就是這次填埋屍體只是針對幾具過於特別的。”
“要麼就是在這個位置出現了意外,比如……”
“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