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水漫灌
水流嘩嘩地流個不停,外邊的大雨似乎還在下着,雖然我的腦子裏還有點懵,但也知道再不想辦法出去,自己的小命非要交代在這裏了。可身上什麼也沒有了,除了一套運動服,手機錢包也都丟了。
黑暗中不能視物,我張開雙臂小心翼翼的從牆壁上摸索而去,水泥牆壁比較光滑,似乎還有一層青苔,入手滑膩膩的感覺。身處污水中的阻力比較大,我摸索的進度不是很快。
水牢裏應該也是一個正方體結構,高度大概有四米左右,我摸出了大概三米多就夠到了一個直角牆角,順着另一側繼續摸索,卻發現手上傳來一個人形的觸感。這個人形好似漂浮在水中,還有亂糟糟的頭髮,突然,一股死豬腐肉的惡臭直往我的鼻孔鑽來!
嘔!嘔!噗~
我沒忍住這股直鑽天靈蓋的惡臭襲擊,傍晚時吃的糯米飯混合著胃液吐了出來,再加上此時的水面位於我的下巴部位,噴出的嘔吐物直接飄在我的嘴角邊上。因為嘔吐時習慣性的弓腰,嘴裏剛噴出去了嘔吐物,又被污濁的雨水嗆了一鼻子。
桀~桀~桀!
突然,那人笑了起來,黑暗中我看不到他,但他的嘲笑聲還是讓我很不爽。我不能再摸過去了,身前擋着一個死人發臭的屍體,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一來也被激起了脾氣:“你就在那裏等死嗎?還不想想有什麼辦法出去。”
一激動不好,水流又在不知不覺間上升了不少,我趕緊閉緊了嘴巴,免得又被屍水嗆到嘴裏。
那人直接說道:“辦法不是沒有,我踩在你的肩膀上,跳上去夠到鐵杆,看看能不能把鎖打開!”
他的聲音細聽之下應該沒有多老,此時也沒見他多麼的慌亂,說話的語氣還很平穩。他不急,可我卻急了,試試就試試吧!
“來吧,但你可別耍什麼花招。”
我摸到了窗口下,扶着牆壁準備好了,那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不聲不響的揪着我的頭髮,他一用力,我啊的叫了一聲!
“你他媽的揪我頭髮幹什麼,先趴在我背上再慢慢挪上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的話起了效果,他果然按我說的方法一點點挪了上來,這個人的手掌抓在我的肩膀上,那種冰冷的感覺比泡在水中還要寒冷刺骨。
呼嚕~呼嚕~
我大罵了一聲,“你小子快點,再磨磨蹭蹭的水就要漫過我的鼻孔了,到時候老子可沒工夫馱着你!”
話語未落,兩隻光腳丫的大腳掌踩在了我的肩膀上,這人卻是沒有多重,此時的我面對着水泥牆壁,雙手吃力的支撐着半個身體的重量,在水流剛剛沒過我的鼻孔后,感覺肩膀上被人用力一踩,我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蹲下了半個腦袋。
當我浮出水面后抬頭一看,開口處的鐵柵欄下吊掛著一個人影,我心想現在總算有點希望了,只求這個人是有點本事的。
“怎麼樣?能不能打開鎖鏈!”我的聲音有些顫抖,盡量不給對方造成壓力,我自己清楚開鎖是一個技術活,如果他不會,那麼我更加的不會了。
那人似乎是低下頭看了我一眼,在我以為事情進展應該很順利時,卻被對方潑了一盆冷水。
“哦~我想起了,我沒有準備開鎖的鐵絲,你有沒有?”
我此刻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在我最緊張刺激的時候,你竟然給我說我的安全帶壞了。
“沒有!”我仰着頭哼了一聲,
我現在不得不用上了游泳。那死屍好巧不巧漂到了我的右側,惡臭再次襲來,我可以說已經到了腹背受敵的狀態。沒等雨水淹死,也得被惡臭熏死。
“你摸摸她的頭髮,看看有沒有發卡!”
“什麼?你讓我摸一具屍體的頭髮!”
“摸不摸嘛?我在上面可能比你撐的更久點!”
我顫抖着手,極不情願的往那堆亂糟糟的髮絲摸了過去,入手彷彿是密密麻麻的細線,竟然把我的手指纏住了,很難擺脫。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右手上掙脫不開,我只好蹬出一腳,那屍體果然遠遠的盪開了,我的手上卻留下了一包帶着後綴的頭髮,末尾是一顆皮球一樣的東西。
啊!
我怪叫了一聲,甩手就將一顆球形物扔向了半空,那人反應也是極快,只見他猶如一隻靈巧的毛猴,反手就將球形物穩穩噹噹的接在手中。我不敢耗在他的下方,貼着牆壁划向了另一邊。
通過開口的淡淡的光暈,那人不知使了什麼功夫,竟然雙腳勾在鐵柵欄上,雙手在人頭上摸了一把,終於被他找到了一個東西。耳環?發卡?又或是牙箍?
那時候我心裏除了緊張還是緊張,沒有哭爹喊娘已經算我的本事了,如果是一般人肯定被嚇癱過去,連游泳都做不到。
水位已經沒過了我的頭頂,按我那不怎麼準確的推算,我已經在水裏離地游泳了差不多二十幾分鐘,再沒有辦法逃出去我可能就要力竭了,光滑的水泥牆壁根本沒有一點能夠借力的地方。
“怎麼樣了?要不然你也搭我一把上去透透氣,在水裏泡多了受不了了!”
那人沒有理我,只見從洞口竄出的水流時不時的衝擊着他的身體,使得艱難的開鎖任務更加困難了。這時我有點小後悔起來,早知有如今的遭遇,我在號子裏就應該學一學蟊賊慣偷開鎖的手段,-也就不至於把性命交託在一個陌生人手裏。
也不知道阿熊去了哪裏?按理說他應該來救我才對,要不就是被人給打死了,在仰散的第一天就遇到這樣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倒是“黑骷髏”這個詞在我腦海里縈繞不去,他們為什麼抓我?還要把我關到水牢裏?
他們一開始肯定不是衝著要我命來的,否則大可一刀把我斃了,只是這時卻沒人出現,他們去了哪裏?不擔心人質被水淹死嗎?雖然想不通,可我絕不會把他們當做什麼善良的菩薩。指望着這些心狠手辣的亡命徒的憐憫,我還不如祈求大雨早點停歇。
嘩啦啦的流水聲並沒有掩蓋那聲咔嗒聲,那人的一隻手摳在開口的邊緣,只見他肩膀用力往外一頂,鐵柵欄露出了一道可以一人出去的口子。
我趕緊吼了一聲:“唉~拉我一把,萬一外面有人還能多一個幫手!”
他低頭看着我,露出一口大白牙齒,那感覺就像在嘲笑我一樣。我看這是被擺了一道,趁着他的腳還在下面,猛的從水中躥出一把抓向他的腳踝。可水中根本沒有借力的點,我的手還差一臂的距離才能抓到他。
媽的!那人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水牢裏只有我與無頭腐屍,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黑暗中彷彿有一雙眼睛正盯着我。
“唉!喔!有人嗎……救命啊……”
我沒有辦法了,渾身起來一陣雞皮疙瘩,未知的黑暗帶來了難以言說的恐懼,再加上死亡的步步緊逼,我扯着嗓子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