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篇 遍體鱗傷
小夭走後,化羽把這一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件件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尙輕的眼神清楚地印在記憶中,那不是幻覺,她分明就看到了自己,難道說她是故意看自己犯錯?那她的目的是什麼呢?為了看自己挨打,但她明明受罰更重,她不該自討苦吃。然後,她帶着一身傷出現在無名居,這更加不合情理。
化羽思來想去也弄不明白,不知不覺就耗去了大半光景,月亮已經爬上窗欞,肚子卻咕嚕亂叫,折騰了一天,竟然還沒吃東西。
化羽試着動了下肩膀,無名居的葯果然靈驗,現在感覺已經沒那麼疼了。他於是開始呼喚松一和松二,果然不出多時,松二便從某個角落探出了頭來。
“喂,怎麼就你一個啊?”
“我和我哥並不是何時何地都在一起。”
“你哥?松一是你哥哥?我還以為你們倆是——是一對兒呢!”化羽說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松二一聽有些生氣,叉着小腰道:“你看清楚了,我是男的!”
“哦,這不是重點啦!那什麼,你知道廚房在哪兒嗎?”
“你想偷東西吃?”
“什麼偷,我一天沒吃東西了,去拿一點,拿!”
“好吧。我帶你去——拿!不過大家已經回來了,你要小心一點。”
化羽在松二的指引下摸到了廚房,簡直人品爆發,他在籠屜里竟然找到了一隻包子,雖然是野菜餡兒,但也是包子啊!
化羽揣了包子,又順了兩根黃瓜趁着夜色準備溜回去。沒走出去多遠,突然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斜前方經過,把他嚇了一跳趕忙藏身到石墩子後面。
待人影走遠,才小聲嘀咕了句:“剛才那個不會是我師父吧?”
“是的呢。”松二在一旁抱着爪子煞有介事道。
“好險!”化羽真是后怕,白天才惹了事,再為一個包子被抓可是大大的不值,他剛想開溜,就聽松二悠悠地來了句:“那個方向不是尙輕的房間嗎?”
“你說什麼?尙輕?就是早上那個黑的?”
“嗯。這裏的人我都認得。”
化羽眼珠子一轉,對啊,尙輕是女的,住處自然是分開的。這麼晚了,燕翔去找她?嘻嘻,還說他們沒什麼?
化羽那好奇心一上來一口包子都能吃出個豹子膽,於是躡手躡腳爬過去卻也只到了遠遠瞄一眼的程度,他倒是想聽個窗戶根兒,可惜還是差了顆熊心。
聽到燕翔的聲音,尙輕趕忙把褪下的衣服穿好。
“傷得如何?”
尙輕故作輕鬆地回了句:“沒什麼打緊的。”
燕翔瞟了眼盆子裏帶血的毛巾,“別逞強了,轉過去,讓我看看傷口。”
尙輕便轉過身,燕翔輕輕撩開她的衣領不由皺了下眉頭,然後扶住尙輕的肩膀讓她坐下。
“算了吧。”尙輕輕聲道,“你不是帶葯來了嗎,你的葯好,過些日子就沒事了。”
“怎麼,比這重多了的傷我都治過。”燕翔說著伸出五隻手指。
燕翔說的沒錯,當日他把自己從血泊中救回,那時自己所受的傷可要比這重上不止十倍。想起往事,尙輕不由輕輕一笑,轉過頭看着燕翔,
“所以,這點小傷沒必要耗費你的靈元。再說,監刑的人都看到了,這樣的傷要是輕易痊癒了豈不可疑?”
燕翔把手收回,“話是沒錯。這背上的傷可以慢慢養,用我的葯不會留疤。可這肩膀上的傷口分明是利刃所划,
是誰幹的?”
“我正要跟你說此事。”尙輕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今日我去探無名居的密室,卻在出來時遇上一人,我們交了手,這一刀是她給的,但我傷她應該更重。”
“什麼人?”
“我一時大意沒看清模樣,不過她顯然是幻化過的,速度很快,但靈力一般,據我判斷應該是三百年左右的修為,是妖!”
“你確定是妖?”
“捅我這一刀時妖息分明,是妖沒錯,只是來不及判斷出身。”
“會是無名居的人嗎?”
“不像。倒更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修元經》?會不會也是衝著那東西去的?”
“有可能。我想這山上對《修元經》感興趣的應該大有人在。”
“大有人在?”燕翔不由捏緊了拳頭,“都是些貪婪又自以為是的傢伙。無論做人還是做妖,就不能守着自己的本分嗎?”
那一剎那,尙輕從燕翔的眼睛中看到了紫紅色的光芒,她趕忙抓住他的手將拳頭鬆開,並沖他輕輕搖了搖頭。
燕翔的情緒這才平穩,他伸出手握住尙輕受傷的肩膀,一顆紫色的靈元順着經脈運行至掌間像一股暖流在尙輕肩膀上涌動,那道傷口便慢慢癒合,連痕迹都漸漸消失掉了。
燕翔收起手,扶住丹田緩了口氣,這才說道:“好了,從頭講給我聽吧。”
尙輕於是把探訪無名居的過程詳細講述了一遍,包括未能進入密室一探究竟,也包括和化羽的意外相遇。
“化羽……”燕翔悠悠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是無名居的人?”
“從這件事看的確不像。他好像真的是誤打誤撞上的山,什麼都不知道。”
“不能大意。即使他真的和無名居沒有關係,也是個外人。”
“我明白。所以,我想正常教他,不管他是什麼來頭,按規矩辦無名居那邊總挑不出毛病。”
“好,你親自教。無名居那邊最近你不要去了,我猜虛禹這會兒一定提高了警惕,沒準兒還會布下什麼全套。”
燕翔在尙輕那裏待了好一會兒才出來,更加在化羽心裏坐實了二人的“姦情”。
不對不對,這麼用詞不恰當,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輩分也相當,在一起就在一起唄,有個詞叫“良配”,對就是良配!
化羽一邊啃着黃瓜一邊望着天上的月亮浮想聯翩,彷彿看到了鶴舞從月亮里朝自己飛來的,止不住嘟起了嘴。
第二天一早,化羽還在夢中與鶴舞纏綿,便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一開門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尙輕立在門口。果然夢境是美麗的,現實是醜陋的。
尙輕惜字到只說了一個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