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騎士對“騎士”
聽完達倫的自我介紹，海賊們愣神，爆發一陣鬨笑：“大哥，意外收穫！”
“把人抓住，按規矩來。砍他一隻手，寄給那個什麼什麼因爾家，讓他們拿錢來贖。”獨眼海賊不耐煩地嚷嚷，顯然他的重心並不在達倫身上。
“別，別砍我，別砍我！”達倫被嚇得清醒過來，急到滿頭大汗，四處奔逃，但每道門前都堵滿了海賊。
達倫現在就像被關在籠子裏的老鼠，四處逃竄卻脫出無門。
海賊們的笑聲此即彼伏。
“侍從！”
沒人答應。
“戈夫！”達倫癱倒在地，一聲大喊。
“少爺，我來了。”戈夫應聲跳出，摘掉海賊的服飾，“真麻煩！”
費心的偽裝被達倫的亂來搞得毫無價值。
看到自己的侍衛出現，達倫喜出望外，忙呼道：“你快，快把他們全殺了！”
“你在開什麼世紀玩笑？同時對這麼多海賊，我的勝算可沒有多少啊！”
戈夫心中無奈道，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拚命。
偏偏達倫還愛顯擺，時刻都把族徽掛在胸前，不然現在裝傻充愣說不準也能避開一劫。
為保住達倫的一隻手，只能以談判的口吻和海賊頭子對話：“這位道上的大哥，我們是彌拉王國的貴族家，可以拿出很多的錢，只希望你能善待我家少爺。”
海賊們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像是在思考什麼，總之沒把他的話聽到耳朵里。
戈夫擔心事態往不好的方向發展，再次開口：“如果一定要按規矩砍手的話，砍我的，一樣有效果。”
達倫聽完戈夫的話，連忙補充道：“對對對！砍他的手，他的手有用，他是用劍的，砍他的手更有價值。如果砍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們的！”
即使淪到這樣的處境，達倫都不忘威脅一番。
戈夫用異樣的眼神投向達倫，心中怒罵：“沒心沒肺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被戈夫的眼神嚇到，達倫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被腳下的玻璃杯絆倒，直接後腦勺砸在地上。
“啊！好痛啊！”
他的侍從匆忙跑出來，將他扶起：“少爺你沒事吧？”
“你怎麼才出來啊！”
然後一巴掌又扇在侍從的身上。
可是，海賊們的目光全程都不在達倫這邊的鬧劇。
突然，為首的獨眼海賊站出來說了幾句話：“我說怎麼沒見過你的長相。原來你殺了我的兄弟？換上了他的衣服。”
糟了，沒想到這時候會被抓住這一茬，難道他要為那個海賊報仇？
“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加入我們，我就放這個慫蛋一馬！”出乎意料的，獨眼海賊提出了這樣的條件。
海賊也是講實力，要收納人才的。
這個戈夫看樣子就不像普通人，脫掉海賊的偽裝后赤裸着上半身，豪不誇張的說，他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無論前胸還是後背，都佈滿了醜陋的刀疤和不消的血痕。
從臉部狀態來看，可能就堪堪二十多歲。但身上掛着的傷，讓人一眼就知道他是久經戰鬥的好手。
原因只有戈夫自己知道，那是騎士試煉時發生的事。
…………
騎士試煉的最後一輪是混戰，限制時間，時間結束後站在場上的人低於規定數目，則全部封為騎士。若多於規定數目，則根據場中表現進行取捨。
輪到戈夫這一組的時候，
有貴族撐腰的幾個騎士非法組隊，同時對戈夫發動了攻擊。
最終不知硬抗了多少傷害，戈夫憑藉不屈的意志力挺了下來，時間結束時用劍支撐着自己不倒下。
可惜，他一個孤兒出生，沒有後台，自然是被判為了最後一名。
此事之後，他便選擇進入貴族圈，給貴族做侍衛。
身上的傷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自己，要忍耐，時機一到，就把別人欠他的全部討回來。
…………
戈夫眉頭一蹙，看着獨眼海賊的表情，再看看達倫的表情，兩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都期待戈夫選擇加入海賊陣營。
一個是想將自己收在麾下，一個是想把自己推出去保全自己。
嘁，可笑的貴族。
“我要是不願意呢。”戈夫輕輕開口，臉上不見一點波瀾。
這可是要成為騎士的人，怎麼會和海賊勾搭在一起。
獨眼海賊臉色瞬間轉陰：“那我就留他一隻手，把他整個人扔海里……你的話，既然殺了我的兄弟，就活剮了吧。”
獨眼海賊用鐵鉤指向達倫，嚇得達倫襠部浸出尿漬。
達倫大喊道：“戈夫你他媽在想什麼？快答應他啊！你要是不答應，回到王國我一樣讓父親治你死罪！”
“那如果我在這之前殺了你呢？”
戈夫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
轟！
達倫止不住地發抖，屁股自然地往後挪了挪，把侍從推到身前。
“聒噪。”眼看恐嚇生效。
戈夫不再說話，沉默着抽劍出鞘，指着那為首的海賊。然後擺出騎士戰鬥的架勢。
“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兒。”獨眼海賊朝身後一指，“聽那個慫蛋之前的話，你是用劍的高手，對吧。”
“有意思。我喜歡你，給你個表現自己的機會。老二，你去把他處理了。”
那邊一個綠衣海賊遵令走出隊伍，和其他海賊持握大刀不同。
他的武器是寬刃劍……
更令人咋舌的是，這個綠衣海賊擺出了和戈夫一樣的架勢。
獨眼海賊這是想看他們單挑……暫時是。
戈夫大驚：“你也是經過騎士試煉的人？”
綠衣海賊聞言大笑：“是啊，一個落選者罷了。沒想到在海上都能來一場刺激的騎士對決，這一趟真沒白來。”
戈夫緩然道：“戈夫，同為騎士試煉落敗者。”
綠衣海賊眼神一變：“還以為你是騎士，原來和我一樣都是落選者。倒讓我有些同情你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加入我們吧！我們這種靠武力吃飯的人，比起成為普通士兵為國家賣命，成為侍衛保護無情的貴族老爺……選擇為自己而活，不好嗎？”
“我和你不一樣，因為我馬上要拾回我的榮耀。”戈夫抖一抖劍刃，和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
戰鬥一觸即發。
…………
那邊乘客群體裏的精靈爺女倆一直關注這裏發生的事。
看着為騎士對決吶喊歡呼的海賊。
老人閉眼感應了一會兒，疑惑道：“不對！又……又好像對？”
不停地改換說法，聽得旁邊的孫女一臉懵逼，悄悄靠近他道：“爺爺！又怎麼啦？他不就是你之前預見的，會站出來對抗海賊的人嗎？”
老人用精靈先知的能力仔細感應，閉眼回道：“是……又好像不是……”
接着補充道：“我知道他會贏……但他身上的氣，和我想的不一樣？差太多了！”
恐怕還會有變故！
…………
嘭！
劍刃與劍刃相碰。
兩人緊貼着較力。
綠衣海賊咬牙，猛地使力壓過戈夫一頭。
戈夫不是打不過，而是他有顧忌，他需要保全實力，考慮打贏綠衣海賊之後該做的事。
就在他思考對策的時候，綠衣海賊又向他伸出了橄欖枝：“你很厲害，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加入我們。”
“想都別想。”戈夫仍堅定他的信念。
“那就再見了！”
綠衣海賊突然將臉正貼向戈夫，趁戈夫還在疑惑他的做法之際，忽然伸出舌頭，用牙齒從舌頭上剔下一根肉色的骨刺。
是毒針！
呸！
戈夫反應及時，順利躲過這一針，但他身後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毒針射中了擋在達倫身前的侍從……
正中眉心。
達倫看着侍從眉心噴血，嚇得一把將其推開，“幸好，幸好我反應夠快！”
對達倫而言，不過是失去一條狗而已，所以很快便平復下來。
盡心儘力的侍從，直到死前也沒被自己少爺叫過一次名字。
…………
戈夫怎麼會容忍決鬥中有這種“臟手”。
要知道，他就是在試煉的最後一輪輸給了“臟手”。
頓時火冒三丈，猙獰道：“你！你做了什麼？”
然後突然爆發力量，將綠衣海賊推開。
“嘿嘿，我是騎士試煉落選了，但我站到了最後。不過是使用了合理的戰鬥手段，竟然被判為陰招，還要對我執行死決。”綠衣海賊穩定身形，陰笑道。
“這根有點歪，下一根我將正中你的命門！”
“不可饒恕。”戈夫怒火充滿雙眼，憤怒道。
獨眼海賊饒有興味地看着這場生死比試，就像角斗場上欣賞困獸之鬥的貴族老爺：“真有趣，沒想到竟能與老二打得有來有回！”
話音剛落。
就看見他口中的老二，頭顱落地，滴溜溜滾到他的跟前。
這一劍實在是太快了。
哪怕綠衣海賊沒了腦袋，也好像斬首一事從未發生似的，保持騎士的架勢。
許久過後，轟然倒地，斬斷處“滋滋”冒血。
場上瞬間安靜下來。
戈夫也意識到自己衝動了，還沒想出對策就把綠衣海賊殺死，只會造成對自己不利的局面。
這下陷入死棋了。
果然，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
海賊們一擁而上，雖然戈夫奮力反抗，擊殺了很多海賊。
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裏有這麼多的人，於是很快便將戈夫擒制住。
“割肉剔骨，將他活活剮死。”獨眼海賊森森說道。
然後走開。
達倫不敢看向戈夫，把身體放到最低，方便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好讓那群海賊忽視自己。
此刻的他，簡直就像是啄食地上米粒的小雞仔，蔫弱不堪。
正如達倫所想，獨眼海賊直接從他身邊經過，走到了大廳的另一邊。
“音樂別停，敢停我就殺了你們！”獨眼手指着角落裏的樂團兇惡道，死了幾個弟兄的他極為不爽。
取樂什麼的就算了吧。
現在他要回到此次劫船的主要任務：抓回大貴族美狄亞。
“小插曲結束了，來，讓我們找找看，那個美麗的小金絲雀在哪兒呢？”
背景聲是戈夫被剮掉皮肉時發出的痛苦哀嚎，蓋過了樂團奏響的夜曲。
美狄亞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的劫難終於還是來了。
離美狄亞不遠處，就是那兩個精靈族。
精靈少女實在聽不下去戈夫那邊的哀嚎，哭着嚷求老人：“爺爺，快救救那個人吧！這些人實在太殘忍了！”
怎麼說戈夫也是站出來對抗海賊的人，誰都不忍心他被如此殘忍的手法殺死。
老人握拳，但仍有些猶豫，他的先知能力是不可能出錯的，這隻能說明戈夫不是他預見到的人。
應該還會有人站出來的。
可是，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那個可憐的人類會痛死的。
剛要起身，老人像是突然感應到什麼。
他安撫了下孫女，指着自己的耳朵，示意她仔細聽。
精靈族的聽力遠超人類，所以能先一步聽到這個聲音：
咚！咚！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