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藩去廢帝遭遊街

第二章 就藩去廢帝遭遊街

永寧五年十月一日,廢帝田紹被放出宮。京師大街,百姓圍觀。一輛押解囚徒的刑車,一個衣着華貴的少年關在裏面,面對着眾人的目光,驚恐大叫。百姓見之紛紛低頭,以示不忍。

官差於前面鳴鑼開道:“安王瘋癲,難以自制。太后與皇上開恩,准其就藩,以養余年。”

太和門高高的城樓之上,胡氏、廢帝以及朝廷百官看着這一幕。胡氏心中充滿報復的快感。她就是要讓這個狗東西顏面盡失,生不如死,讓他的娘老子在九泉之下也一樣不得安息。當年宮變的那個夜晚,她失去了自己的兒子,雖然沒有抓住兇手,但不難猜出幕後指使者。

那件事和時任中書左丞相的劉凱及皇帝寵信的劉貴妃脫不了干係!當時,她為了穩定朝局,強忍悲痛,不予追究。后經過幾年的發展勢力,一舉剷除劉氏一黨,廢皇帝而立新君,大權在握。

胡氏向田豐發問:“皇帝,你看那安王像不像一條真的狗?”

田豐看着正被遊街示眾的廢帝,聽見太后的話,渾身猶如抖糠一般的顫抖,懦懦回道:“母后所言極是。”

胡氏冷笑一聲:“不管他是人是狗,不聽話,只能是這個下場。”

田豐慌忙表示忠心:“兒臣必以母后之命是從。”

胡餘明登上城樓,道:“太后,臣等搜遍北宮,並未發現傳國玉璽,可能不在安王手中。”

田豐看向胡餘明,眼中全是不解,傳國玉璽不是在父皇駕崩的時候丟失了嗎?

胡氏也淡淡地看了胡餘明一眼:“找不到就算了。一塊破石頭影響不了什麼。”

午時,安王早已疲軟地趴在囚車之內,只剩下力竭的嗚咽。幾名官差將他架起,送上一輛形狀類似於汽車,卻是木製的交通工具之中。在一百餘名侍衛的護衛下,離開京師,向北方去。

安王的封邑在北方靖州之地。

周天大陸之中,大易王朝立國二百年,算上田紹、田豐,已歷十帝,地形北高南低,屬於半島,東南西三面環海,北面是一座連綿萬里的山脈,隔絕交通,西北沙漠,地形封閉。統治面積有一千八百九十七萬平方公里,其中還有一些是附屬國。

夜幕降臨,護送隊伍在野外紮營,篝火燃起,侍衛們喝酒烤肉,好不熱鬧。

此行的總管秦江撕下一條羊腿,滿嘴是油的大快朵頤:“爽!咱家攤上這份鬼差事,不對自己好一點,說不過去。”

這次他被任命為“安王府總管太監”,去到鳥不拉屎的靖州繼續監視田紹。

“是!總管大人英明!”

秦江身邊的一名侍衛小心問道:“大人,安王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是不是給他送點去?”

秦江咽下口中的烈酒,斜眼一瞥:“你個老東西管得真寬,去去去,給那瘟神送些雜碎。”說著,還對身邊人調笑:“狗嘛,就配吃這些。”

“哈哈哈!”周圍人盡皆大笑,空氣中瀰漫起快活的氣息。一代帝王竟淪落到如此境地,讓他們產生了一種扭曲的快感。

這名侍衛默默無言,到草叢之中撿起那些沒人要的內臟,找來清水洗凈,烤熟之後,送到安王營帳。

“殿下。”

田紹背對着躺在一張有木板拼裝而成,稻草隨便鋪就的床上。聽到侍衛的聲音,他緩緩起身,眼皮低垂地看向他。

“屬下給您送些吃食。”久聞廢帝癲狂,侍衛也不敢靠近,站在帳口,放下食物。

田紹艱難起身走來,沒有說話,抓起食物便往嘴裏送去,吃着吃着,眼淚流了下來,混合著,讓本來腥臭寡淡的食物有了一絲鹹味,吃得過猛,又咳嗽起來。

這名侍衛也曾為人父母,見此,解下腰間水壺,遞給他:“殿下慢點吃。”

田紹瞬間警覺地看向侍衛。

侍衛安慰道:“殿下放心,我沒有惡意。”

田紹猶豫的接過水壺,一飲而盡,相比較飢餓,大喊大叫一天所帶來的口渴更讓人難受。

一連七天,那名侍衛每日都來給田紹送飯。從一開始難吃的邊角料,漸漸的,食物正常起來,是他從自己的口糧之中節約下來的。

這一日,侍衛送完飯食剛要離去。

“謝謝。”田紹說了一句。

侍衛身體一震,通過這幾日的接觸,他心中早就猜測,安王未瘋,一直不能確定。他再看向田紹時,那裏還有瘋癲之相,深邃的眼眸之中,充滿鎮定。

“你不會出賣我吧?”田紹道。

侍衛連忙搖頭,表示不會。

田紹端起飯碗吃了起來。大約一炷香后,他擦了擦嘴,用感激的眼神看向侍衛:“這些時日的恩情,我不會忘記。”

侍衛惶恐:“殿下言重了,這是屬下的職責。”

“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李正。”

“李正,我記住了。”

根據田紹這幾日的觀察,這個侍衛是一群虎狼之中,少有的好人。一個好人是不容於壞人中的,所以他有被孤立的跡象,行進途中總是沉默寡言。田紹有意無意的表現真實的自己讓他發現。他也只是疑惑,並未告訴別人。此人可信可用。

侍衛離開后,田紹坐回那張簡陋的床上:“五年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了。”

他是一名穿越者。五年前的那一天,他從床上醒來,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古香古色的房子裏,心中疑惑,接着,得到了答案,自己成為了一名被廢掉的皇帝。

原主的記憶與他融合,往事歷歷上心頭。從他被接到鳳梧宮,見到那個影響他一生的女人,到生母離奇死亡,自己也淪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真是個傻子!活該被廢!”田紹痛罵原主。他身為大義在身的皇帝,朝中又有外戚支持,因為一個女人輸了。那個女人姓胡,不是胡太后,而是她的侄女,當朝丞相胡餘明的小女兒。

原主竟然是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這是一個俗套的故事,男孩愛上女孩。女孩心懷鬼胎。最後女孩將男孩搞得一無所有,人財兩空。他實在搞不懂戀愛腦的人,說絕對一點,沒有物質的愛情,就像一盤散沙,風一吹就沒了。封建社會,有了江山,有了權力,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

他也是倒霉,穿越時已被囚禁北宮,隱忍五年,直至眾人覺得自己已沒有價值,將視線從他身上挪去,警惕性最低之時,才開始裝瘋。

幸好他們不知道那個傳承萬年隱藏在傳國玉璽中的秘密。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萬世之前,這片土地的北方,還未隆起那座高山,修真者掌控着世界,奴役凡人。直到有一位不世出的偉大君主,泰皇誕生,一統大陸,收天下之兵鑄造十二金人,鎮壓仙道,凡人得到自由。他還於一神仙禁地之中,得到超出修真長生,不懼天人五衰的永生不死之秘,傾全國之力,終不得解。臨終之時,他將這個秘密封在傳國玉璽之中,傳給後世君主。

沒想到的是,他死之後,天翻地覆,仙道捲土重來。後繼之君難以抵擋,只得御使金人搬移大山,分隔世界,偏安一隅,免受仙道奴役。雖然國內仍有一些修真者,在朝廷的打壓下難成氣候。

此後歷經各個朝代,物是人非,傳國玉璽的秘密成為了皇帝專屬,一般人只是將其當作正統的象徵。如胡氏這樣的,根本不會在乎正不正統,有則更好,沒有也無所謂。

天可憐見,田紹在倒霉的五年中唯一幸運的事,就是封邑在靖州。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田氏崛起於北地。建國之時,所得的一尊金人應該就藏在山中某處。

這個世界科技樹長得很奇怪。在修真文明的影響下,早早就誕生了火槍火炮之類的東西,而後便停滯不前,轉而生出一個名為“術士”的職業。他們大多是被修真篩選下來的無法追求長生的人,反而通過對修真體系中,法咒、煉丹、符文等事物的研究,催生出一種奇怪的術士文明。

十二金人便是術士發展到巔峰的產物。這一萬年來,術士文明幾經起落,比不比得過一萬年前不好說。但田紹就藩所乘坐的那輛奇怪的車,便近百年來術士研發傑作,由符籙所驅動。

一夜過後,一行人再次出發。

秦江坐在前面的車中,看向後面,有些疑惑,離開京師之後,安王怎麼越發老實了?轉而打消了自己的念頭,他安王看向自己的眼神依舊那麼瘮人。有可能是在京城遊街把他給游怕了,出現應激反應?狗不都是這樣么?

他還真把田紹當成了狗:“該!最好死了,咱家好早點回宮。”

秦江想起自己到靖州之後就要遠離繁華,過苦日子,整個人都成了苦瓜的形狀!他放棄子孫根,進宮當太監,不就是為了享受富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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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想復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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