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除夕1夜煙火絢爛
夜幕漸漸拉開，飯菜送來，年夜飯開始進行，七位嬪妃已經入座，田紹卻遲遲不見蹤影。
秦無計問章隆：“殿下在做什麼？”
章隆瞥了他一眼，一臉正色：“殿下的事，不是我們該問的。”
秦無計自討沒趣，臉色有些難看。他還沒被安王正式任命為王府總管，身份尷尬。面前這個副總管不給他面子，也不好發作。
田紹從殿外進來，身着淡藍色廣綉長裙的趙音在身邊攙扶着，見到殿內一片安靜，他打破沉默：“愛妃們久等了。孤身子有些不爽，故而小憩了會兒。”
章隆上前拉開兩把椅子：“殿下，一切都安排好了。”
田紹點點頭，同趙音坐下。
七女從田紹一進來就注意到了他身邊的趙音，除了胡瑩玉，目光中都充滿了敵意。
趙音也不裝了，換了衣服，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變，從楚楚可憐變成了溫文爾雅，絲毫不見怯場，更讓田紹刮目相看。
“來，各位愛妃動筷吧。”
眾人開吃，氣氛依舊奇怪。田紹對她們說不上有什麼感情，大部分人都是第三次見面。第一次是在記憶中的選秀時。
“來，多吃一點。”田紹給趙音夾了一隻雞腿。
趙音受寵若驚，張張嘴，擺擺手，示意不要這樣客氣。其他人也看出了趙音的問題，她不會說話？就連一直淡定的胡瑩玉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田紹。堂堂親王，竟然喜歡一個殘疾之人？
田紹倒是坦然一笑：“她叫趙音，是個苦命之人。愛妃們別見怪。”
妃嬪們看向趙音的眼睛敵意減少，多了幾分同情。
胡瑩玉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一餐飯吃得不快不慢，妃嬪們都經過嚴格的禮儀教育，夾菜、入口、咀嚼，每一個動作像是設計好的，秀色可餐，賞心悅目。一對比，趙音在這方面就有所不及，她吃得更為率性一些。
田紹見此，反而對這些妃嬪升起一絲同情，這和機械人有什麼差別？面對美好，他的破壞欲愈發旺盛，給自己盛了完湯，點頭道：“這味道不錯，你們嘗嘗吧。”
田紹發話，妃嬪立即停下動作，準備拿起小碗去盛。胡瑩玉第一個，往後才是其他人。等她們都喝了一口的時候，突然，田紹掐着喉嚨，叫喊了聲：“有毒！”
妃嬪盡皆色變，將湯吐出。
田紹卻鬆開手，笑了起來：“莫慌，莫慌，是孤搞錯了。”
妃嬪們面面相覷，看着彼此之間狼狽的模樣，齊齊起身，跪地道：“妾身該死。”
田紹懵了：“你們這是？”
胡瑩玉道：“妾等若是真的讓殿下厭惡，直接賜死便是，不必如此羞辱！”
田紹呵呵笑道：“孤怎麼會厭惡你們呢？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胡瑩玉抬頭與田紹對視，這是她到靖州進王府以來，第一次直視他。田紹也看向她，嘴角勾起一絲笑：“瑩玉，這麼多年沒見，你越發的漂亮了。”
胡瑩玉聽見如此稱讚，不自覺的低下頭去，心中有愧。她從這個男人的眼裏沒有發現一絲留戀與痛恨，只有死水一般的平靜。他看向她，就像見到一個許久不見的陌生人。
田紹冷聲道：“好了，你們是想繼續吃飯，還是要掃孤的興！若是喜歡跪就去外面雪地里跪着！”
一旁伺候的秦無計連忙勸和：“殿下息怒，王妃們都是名門出身，知書達理，不識得玩笑。”他又對妃嬪們道：“諸位王妃還是起身吧，
不要掃了殿下的興緻。”
眾妃嬪還是不起，沉默應對。
她們明白，如果自己服軟了，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趙音不清楚田紹與胡瑩玉之間的恩怨，只覺得他有些過分，礙於身份，本不想摻和，見場面有些難以收拾，偷偷伸手拉了拉田紹的衣袖。
田紹知道有些過了，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他裝作頭暈，後退幾步，俯下身子，猛烈咳嗽幾聲，一一指過：“你在逼孤，你們都在逼孤。胡瑩玉，你我相識多年，也要逼我嗎？”聲音無力，神情無助。
胡瑩玉聽見田紹近乎哀求的聲音，深吸一口氣：“殿下息怒，妾身知錯。”隨着胡瑩玉起身，其他妃嬪也跟起來。
趙音覺得奇怪，這個田紹怎麼和他的妃子們一點都不熟悉，像敵人一樣。
一切又回歸正常，田紹眼皮低垂，似乎剛剛耗盡了他的氣力。趙音感受到田紹越靠越近的身子所散發出的體溫，本能的想推開。她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利用他的感情，得到他的信任，套出自己想知道的秘密，可沒想被他佔便宜。但，為了維持那岌岌可危的人設，又不能動。
這傢伙裝得真像！明明沒病，卻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半途離開的章隆走了進來，在田紹耳朵低語幾句，田紹掙紮起身，同時拉起趙音：“諸位愛妃，孤為你們準備了禮物，移步殿外看看吧。”
眾人來到殿外，只見空曠之處，放了一排排圓柱。
田紹對章隆揮揮手：“點火。”
嗖！嗖！嗖！火光乍現，火花衝天而起，在空中炸開，漆黑夜幕之上，煙火絢爛。
看着如此美麗的景色，每個人的臉上都掛上了感動。
“這麼樣？好看嗎？”田紹低聲問趙音。
趙音的眼眸之中，映着煙花，嘴角含笑，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胡瑩玉看着兩人越靠越近的背影，一陣心酸和不甘。當年田紹愛慕她的時候，從來沒有做過這種浪漫的事。那時的他就是一個書獃子，每天幻想着做一個明君聖主，恪守着仁義禮教，其實昏庸無比，用志大才疏來形容他再適合不過了。
胡瑩玉為胡氏做事的時候，沒有動搖過嗎？一定是有的。說不上愛與不愛，田紹當時是正統的皇帝，大義在身，外有劉氏一族的支持，可謂優勢佔盡。連胡氏都沒有十足的底氣能夠對付，可是，她們偏偏成功了。
因為立后的問題，田紹與劉氏一族鬧得不可開交，加上胡瑩玉在一旁吹風，他甚至有了停朝罷相的想法，在革除掌握着京師城防的劉氏族人後，胡氏等人便迫不及待的動手了。
那也只能做到險勝。
由此可見，劉氏的滅亡及田紹帝位被廢，原主自己是要負主要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