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視界拆分
傳說中有一本叫做《真實之言》的書記載了世間所有的真理,而其中有一句話,叫做:再怎麼輝煌的光芒也總會有落幕的一刻。
而在現實里,隨着時間的漸漸推移,即便是橫壓整個世界的銀月也終究是無可奈何地落下,而即將到來的白天依舊是屬於太陽的主場。
在那古老的光芒發出閃耀的那個時刻,世間的一切騷亂都將在此平息,而它投來的目光將銘刻最終的結局。
地面上,那一道溝壑綿延了足有數千里之遠,其間死去的生物不計其數,它們何其無辜,這是誰的錯?沒有人能夠說清。
我們所能看見的,是它們的屍體化作了難以計數的碎末,將這一道巨大的傷痕覆蓋,遮住了下方脆弱的血肉,就如同即將癒合的血痂,盡到了最後的一點用處。
而在這傷痕的源頭,一個赤裸的男子靜靜地躺在暗紅色的土地上,仔細看去,那暗紅色竟是摻雜了大量血肉的泥土!它們彼此融合在了一起,紛紛褪去了原有的標誌,組成了一種新的物質。
這些新的物質環繞在男子的四周,經過了一整個晚上的流動,它們組成了一個奇異的圖案,乍一看還有些怪異的美,但更多的,溢散出來的是不詳的氣息,就像是邪神的儀式。
少頃,那沉睡的美男子終於醒了過來,與此同時,那高懸於天空的太陽見證了這片刻的鬧劇,它饒有興緻地欣賞着人們的醜態,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嗤笑。
郎六看着滴落在眼前的水滴,還來不及反應,轉眼之間,一場瓢潑大雨便淋了滿身,這倒是不是壞事,反而洗去了他一身的汗水。
天空之上,太陽還是明晃晃地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而在他的視線之內,忽然之間,眼前的雨滴變得清晰可見,視野之內,一切都在飛速遠去,只剩下這一滴水還在極其緩慢地下落。
叮~
清脆的聲音響起,它落於水面之上,盪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同時也擊碎了郎六詭異的狀態。
“啊!”郎六驚慌地慘叫出聲,不知道左眼球怎麼了,突然之間傳來劇烈地疼痛,一股火辣辣的感覺迅速蔓延至整個腦袋,如同在燃燒他的靈魂一般,他下意識雙手用力用力捂住了左眼,但也僅僅只是稍稍緩解一些。
郎六的身體下意識緊縮着成一團,屏住呼吸,用盡全身力氣咬牙堅持着,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顫巍巍地放下一直捂着的手掌,稍稍鬆了口氣,幸好沒有血,手掌的表面,只有一些眼淚浸濕了皮膚。
等等,這是什麼東西?
眼前的視野變得交錯混亂,似乎出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郎六仔細看去,一團團黑灰色的不明物質漂浮在自己的手上,仔細看去,這些玩意似乎還在蠕動!
他下意識用力甩了甩,試圖將其甩下去,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像是無限衍生的液體一般,反而隨着動作飄得到處都是,逐漸佔滿了整個視野,它們緩緩流動着,在向某個方向聚集。
順着這個方向,郎六翻過手掌,驚奇地發現源頭竟然是自己手背上的奇怪紋路,等等,有些奇怪,這紋路變小了好多,郎六記得之前已經覆蓋了整個手背,現在看來卻只有中心一點點的黑紋。
而在那紋路的中心,大量混亂不可知的奇怪物質在不斷噴涌而出,郎六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再看向手背時,他竟然有了一種直覺上的理解。
這些物質在飛快地拆解蠕動着,
似乎在努力組成一種他能夠理解的字符,想要告訴他什麼。
郎六看着它們,稍稍等待了一會,最終,它們成功組成了一串特定的字符,就此固定下來,只是郎六並不能看懂,在茫然地看了一會兒之後,這些物質再次崩潰重組,如此反覆了十幾次,它們終於組合成了兩行郎六能夠理解的文字,它靜靜地立在那裏,徹底穩固,不再發生改變,就像是知道郎六已經能夠理解了一般,甚至散發出了瑩瑩微光。
暗影之魂。
0。
當郎六把注意力放在上面,試圖理解它的時候,自然而然地知道了這兩句話代表的意思,前者是謂名稱,後者是謂能級。
等到郎六的注意力放空的時候,視野里還出現了一行短短的進度條,上面刻印着一些凹槽,郎六數了數,一共有十個。
“嘔~”郎六不由自主地乾嘔出聲,不知怎的,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噁心感。
他俯下身子乾嘔了四五聲,才漸漸平息,然而一抬頭,又是一陣噁心感。
怎麼回事?
如此反覆數次,當郎六嘗試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在郎六左眼的視野里,天地萬物失去了色彩,全部呈現灰白色,而且一切都幾乎凝滯不動,就比如那一片一直飄着的樹葉,久久不能下落。
而在他的右眼裏,世界卻是正常運轉的,色彩艷麗,光線明亮,萬物靈動。
兩種截然不同的巨大反差在同一時間反饋到了大腦里,造成了意識的混亂,這才導致了眩暈和噁心。
“我的眼睛也出了問題嗎?”他心想,然後用手反覆遮眼,盡量適應這種感覺。
等到他的意識再次能夠集中時,他將其聚集在了那十個凹槽上,一個一個看過去,得出的是相同的意義,一個詞:月晶。
是要用月晶填滿的意思嗎,他一下子就理解了。
只不過,月晶是什麼?
噦~
真是太暈了,他忍不住又乾嘔了一聲。
郎六閉上了右眼,看了看周圍其他的地方,池塘之上,緩緩飄起了一個字:水。
好吧,這誰不知道?
一旁的大樹上很快也顯露出來:樹。
只有池邊僅剩的半顆紅果子灌木顯示出了不一樣的名字:紅珠子。
原來這灌木叫紅珠子,確實很形象。
當他的視線聚焦於腳下的土地,忽然之間,大量的不明物質噴涌而出,這可給他嚇了一跳,下意識遠離了幾分,片刻之後,它們組成了一個新的詞語,其名為:垂月聖城。
垂月聖城?那是哪裏?是這裏嗎?
郎六看着附近那一片廢墟,廢墟之外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原始森林,真是難以想像,這裏曾經有一座城池存在嗎?
他的思緒又隨着這個名字開始泛空,但隨即他就反應過來,自己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算這裏以前是一座城池,可是那和現在的他有什麼關係,沒有任何用處。
現在最尷尬的情況,是他全身都赤裸着,雖然原始叢林裏不會有其他人看到,但他還是會覺得害臊,得找些衣物穿上。
郎六試着在周圍找尋一下,在斷裂的大樹下面發現了一件半乾的外套,他想起來了,這是之前洗澡的時候順手洗了掛在樹上晾乾的,想不到現在成了唯一一件保存下來的衣物。
扒開枯黃的草堆,郎六找着了自己裝果子的衣袋,外邊緊固的藤蔓已經四散開裂了,整個袋子有一半被樹榦砸中,癟了下去,打開衣袋,裏邊有兩個果子被砸成了餅餅,分別是那枚巨酸的青果和苦澀的黃果,它們的果肉在壓力下混合在了一起,拋開其它不談,單說這顏色還挺好看。
郎六把這兩枚稀爛的果子拿了出來,重新把衣袋紮緊,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着將它們塞進了嘴裏,畢竟在這裏找食物不容易,這兩個果子只是被砸壞了,並沒有變質,理論上來說完全是可以食用的。
極酸的汁液混合著苦澀的果肉在自己的口中回蕩,極大的刺激了自己的味蕾,郎六皺着眉頭不停咀嚼着,片刻之後居然滿意地點了點頭。
想不到那酸味竟然和苦味相互抵消了八成,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口味,雖然說不上是什麼,但總歸不算很難吃,至少可以當做正常食物來吃了。
想到這裏,郎六便睜開他的左眼,仔細地看了看這兩種果子,很快,它們的名字顯現了出來,黃色的叫做:仲蘿。青色的叫做:青蘿。
名字有些古怪,不知意義,雖然郎六看不懂,但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以後對這兩種植物有了一種稱呼。
“在哪呢?”郎六皺着眉頭,撅着屁股在草堆中翻找着。
在稍稍填了一些肚子之後,郎六就開始尋找什麼,沒錯,他是在尋找他的眼球手杖,一覺醒來,四周變得面目全非,他所有的東西全部遺失了,而在這其中,眼球手杖是他目前最貴重的財產了,雖然它用處不大,雖然它很吵鬧,但是這並不妨礙郎六越來越依靠它,這是絕對不容有失的東西!
在花費了大量時間之後,他終於在池塘邊的一處樹根縫隙里發現了白色的骨頭,他撥開兩側阻礙的根系,拔出來一看,果然是熟悉的手杖。
郎六喜不自勝地端詳着...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
嗯?...眼球呢?
郎六看着手杖有些傻眼,那頂端本該有一個球形的凸起,承載着一個有很多情緒的小眼球,而現在,只剩下兩側用作固定的倒鉤,而中間出現了一個小坑,眼球居然不翼而飛了。
郎六心頭頓時覺得有一萬頭羊駝飛奔而過,這裏的事情真是越來越怪了,真就是活得久了什麼事情都能遇到唄,那眼球自己跑了嗎?真是太離譜了!
左眼之中忽然有大量的未知物質噴涌而出,它們在這跟手杖上凝聚成了新的文字。
傳說的黑龍王——罪炎菲戈
什麼意思?這玩意竟然是一條龍?郎六嚇了一跳,龍可是傳說中的物種,而他手中只不過是一根手杖而已,這怎麼樣都不像吧?
這麼說起來,這跟手杖的材質和骨頭相像,不會是那條龍的骨頭吧!
就在郎六胡思亂想的這片刻,他的身後突然響起了沙啞的怪聲,那怪聲模仿着人類的語言,說著簡短的語言。
“噶!是光屁股!光屁股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