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譜的面試
余華今年21歲,大三在讀。
別誤會,不是那個拔了一萬顆牙,才發現救不了中國人,轉而去寫小說,寫出了《活着》的余華。
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他的母親是一名人民教師,非常喜愛作家余華,正好父親也姓余,所以在他出生時,誰說都不好使,非要給他取名叫“余華”。
就這樣,他擁有了這個響亮的名字,
余華!
他知道,這個名字,寄託了母親的期望。
因此,他上中學的時候,便在母親的威嚴下讀完了《活着》,讀完之後,母親問他有什麼感想?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只說了四個字:“福貴好慘。”
母親聽了,感動的渾身哆嗦,差點兒沒打死他。
他學習成績一般,還天天打架,
從那以後,母親對他的管教便沒那麼嚴了,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也從“好好學習”變成了“好好活着”。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活着》的牛逼之處。
第二次感受到時,是在父親病危,母親服毒自殺后。
余華深夜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月光灑下,腦海中猛然浮現了《活着》中的一段話:
“我看着那條彎曲着通向城裏的小路,聽不到我兒子赤腳跑來的聲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滿了鹽。”
當時只有十六歲的他,抱頭痛哭。
從此,他更加堅定了要好好活着的念頭!
父母給余華留下兩份遺產,一份是欠別人的23萬元錢,一份是別人欠他家的20萬。
父親的病,不但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還欠了23萬的債。
就算到了這種地步,欠他家20萬的孫亮家都沒有還一分錢,他母親甚至跪地磕頭,也無濟於事。
余華不理解,別人借錢給你,你不是應該感恩才對嗎,為何現在借錢的成了孫子?反而欠錢的成了大爺?
這合理嗎?不合理。
借錢不還,是真的不拿自己的名聲當回事嗎?是真的沒臉沒臊的嗎?這種人以後還能交到朋友嗎?遇到困難后,還會有人伸出援手嗎?
余華始終想不通這種人心裏是怎麼想的。
後來才漸漸明白,他們不是人!
其實從法律上講,這些債務,他都可以選擇不繼承,這樣反而可以毫無負擔,無牽無掛的自由活着。
但是,他還是決定擔起這個債務。
不為別的,
為了父母不被人嚼舌根,能在九泉之下安穩長眠。也為了不讓當初借他們家錢的好人們不寒了心。
父母剛走那會兒,每天催債的電話便響個不停,
所以,他一邊上學,一邊兼職打工償還債務。
他學習成績一般,高考分數521,上了一所末流一本。
原本他沒有上大學的打算,大學的學費對他來說,是一個嚴重的負擔。
而且,上學也意味着會失去很多打工賺錢的時間。
幸運的是,由於他的特殊家境,有好心人贊助了他的學費,每個月還資助他一千元的生活費。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了,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念書。
就這樣,除了疫情封閉的那段時間,他一邊念書,一邊身兼數職,努力的償還債務。
每天青水饅頭,省吃儉用,一千塊錢的生活費,還能節約幾百。
幾年下來,已經還了9萬的債,
還剩14萬。
現在只剩張叔和李嬸兩家的債務了,其中張叔6萬,李嬸8萬。
由於他一直在努力的還錢,沒有賴賬的打算,催債的電話漸漸少了。
不過,最近張叔的兒子要換新車,李嬸的兒子要娶媳婦。
都急着用錢,所以又開始催促他了。
余華倍感壓力,沒有辦法,他只能辭掉收入微薄的兼職,趁着寒假,想找一份高薪的工作。
再苦再累他都不在乎,只要能賺錢就行,
欠債的滋味十分不好受,債務快壓的他喘不過氣了。
前兩天,一份招聘廣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零風險,工資日結。”
“多勞多得,時間自由。”
“男女不限,專業不限,年齡不限。”
“只要勤勞努力,輕輕鬆鬆日入千元。”
余華的第一反應是詐騙,
不過,自從看了這條招聘信息后,這條信息就像印在了腦子裏一樣,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而且這家公司,好像就在出租屋的附近,離得不遠,只有三里地。
“一份現實中的工作,總不能是詐騙了吧”,他這樣想的。
所以他要去試試。
萬一是傳銷呢?
這個他更不怕,他不但有超強的再生能力,而且在打架這方面也特別有天賦,從小便出類拔萃,再加上他平時有意鍛煉,一打幾完全不在話下。
初三那會兒,一個可愛的轉校生被小混混欺負了。
他仗義解圍,把那小混混打了一頓。
小混混不服,第二天就帶了六個人在校門口堵他,
又被他打了一頓,
一對七,不落下風。
而且那些小混混都比他高,比他壯。
因為這個天賦,他不止一次生出了要去打職業拳擊或者UFC的念頭,不過經過深思熟慮后,他最終選擇了放棄。
在他眼中,那些選手的動作不但格外慢,而且處處透着破綻,很多時候的進攻或者防守,在他看來都是錯誤的選擇。
這讓他每次看比賽的時候,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兒。
他覺得,他要是在古代,
他可能比不上封狼居胥霍去病,
但是最起碼也是蜀漢名將趙雲一流。
......
余華抱着試試的心態,來到了面試的地點。
這是一片老城區,
老舊的樓房,老舊的街道,與新城區相比,顯得破敗。
但別有一番風味。
在“小麗按摩”,“思思按摩”,“娜娜保健”,“美美休閑足浴”,等等一些門店夾縫中,他找到了要面試的公司。
“快樂幫幫辦”。
看着與旁邊兩家按摩店同等樣式的牌匾。
余華猶豫了......
不會是......?他有點不敢想像。
但是看着捲簾門上貼着的,輕輕鬆鬆日入千元的招聘信息,他深呼了口氣,敲響了緊閉的捲簾門。
招聘信息下面寫了一排字:應聘請敲門!
一分鐘后,
咔啷啷,捲簾門升起,
一位頂着黑眼圈,長發最少有一個星期沒洗,鬍子拉碴的,長相頹廢又猥瑣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眼前。
“來應聘的?”猥瑣男的聲音冰冷。
余華強忍着轉頭的衝動,點了點頭。
猥瑣男讓了個身位:“進來吧。”
余華一進門,頓時愣在了當場,因為眼前的景象實在太臟太亂了。
不大的屋子,啤酒瓶堆得滿地,牆壁滿是污漬。
泡麵盒丟在角落,裏面的湯汁已經發霉長毛。
飲料瓶隨意的丟在地上,有一些還沒喝完。
屋內滿地的垃圾,觸目驚心。
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
最少有三個月沒打掃衛生了,余華在心裏判斷着。
屋內還有一張破舊的木桌上,兩張椅子,和一台筆記本電腦。
木桌上也有一些垃圾,不過比地上強了不少。
想來猥瑣男平時在哪裏辦公,順手就把桌上的垃圾扒拉到了地上。
還有一個二樓,應該是猥瑣男的卧室,不用看,也好不到哪裏去。
對於有潔癖的余華而言,這裏簡直是地獄。
猥瑣男用腳將地上的垃圾踢開,清理出了一條勉強能落腳的路,指了指木桌前的椅子:“過來坐吧。”
余華來到辦公桌前坐下,將簡歷遞給了猥瑣男。
猥瑣男接過簡歷,看都沒看一眼,非常無禮的丟在了地上,說話非常強勢:“不需要這種垃圾,我問你答。”
余華面不改色,靜靜地看着猥瑣男。
他的脾氣其實很不好,隨他母親,易怒。
不過好在他能喜怒不形於色,不論是憤怒,還是開心,他都能壓在心底,不表露出來。
遇事不慌,時刻能保持頭腦冷靜。
否則孫亮一家早被他宰了。
所以對於猥瑣男的行為舉止,他其實很憤怒,但是,他第一時間把憤怒壓了下去。
猥瑣男冷漠的盯着余華:“你爸死了嗎?”
余華眼角跳了一下,沉默了兩秒:“死了。”
“很好!”猥瑣男臉色稍緩,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緊接着又問道:“你媽也死了?”
余華嘴角上揚:“也死了。”
“太好了,父母雙亡。”猥瑣男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那你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余華眼帶笑意,不由得緊了緊拳。
“還是獨生子。”猥瑣男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急迫的問道:“那你有沒有來往比較密切的親屬或者親戚?比如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叔叔姑姑之類的?”
“沒有。”余華如實回答。
“完美。”
猥瑣男猛然站了起來,啪啪的鼓起了掌,眼神炙熱的盯着余華,彷彿發現了瑰寶一般。
“獨生子,父母雙亡,沒有來往的親戚,死了都沒人知道。”猥瑣男自語着,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簡直太完美了!”
猥瑣男說話的聲音不但大,而且咬字清晰,完全沒有避諱余華的意思。
余華笑眯眯的看着猥瑣男,對方一系列的舉動給他留下了極差的印象,如果殺人不犯法,他發誓,他現在就會把猥瑣男的頭錘爆。
“你貌似生氣了?”猥瑣男看着余華。
“我難道不應該生氣嗎?”余華盯着猥瑣男的眼睛,笑問道。
猥瑣男與余華對視了幾秒,咧嘴一笑:“你不是人!”
“你在說什麼?”余華皺眉問道。
“沒什麼,”猥瑣男笑笑:“你被錄取了,明天就來上班。”
過了幾秒,
余華點了點頭,然後默默的撿起了被扔在垃圾堆上的簡歷:“明天幾點上班?”
“八點,或者九點,都行,你隨意。”
“好。”
余華笑着答應下來。
賺錢的事兒,完全被他拋在了腦後,而且這地方,也不像是一個能賺錢的地方。
那則招聘信息,多半是個幌子。
剛剛對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問,只問了身世,有人這樣面試的么?
反正余華是沒見過。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
他現在就想看看,猥瑣男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最好對方能給他一個.....正當防衛的理由。
正當防衛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