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故事 下 二十六

時光飛速流轉，那輪大日似乎是釋放完了自己的所有光與熱，再也沒有了使之奮鬥的目標般，向著西方的大山深處沉默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皓月的飄渺月光，向著自己身下的人們照射着它那柔和的光芒。

劉東的始終運轉着自身的灰霧，盤膝坐在李嘉俊和庵文身邊。他也沒閑着，不斷的衝擊着自己的丹田氣海，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大破無面者時，丹田氣海已然擴張到了鍊氣期四階的程度甚至差一點點就將向第五階發起衝擊。而劉東現在才感受到渾身的難受，滿身其實都是些從體內排出來的汗液和一些雜質，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怪味，酸臭不堪，只是他用灰霧鎖住了他自己周身，臭味也好酸味兒也罷其實都是身體分泌而出的雜質，灰霧的封禁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他此時不停的用雷法中的五行陰雷的細小電弧去殺滅着身上排泄出的骯髒東西，這個原理就好像是超聲波震蕩清洗身體一定比用水清洗乾淨一樣，這雷霆洗鍊過後的肉體，也是無垢無漏猶如佛殿中的金剛羅漢一般，通體散發著着種奇妙的韻，身上的殘渣變乾的死皮，猶如那古城中風化了的古佛一般，緩緩碎成沙粒。

幾小時后，午夜已致。這荒郊小村中，本該聽見些蟬鳴蛙唱之時，可此時一片萬籟俱寂，四下里唯一的光源就在一座破落的小院子中，這小院中西側一個白髮中年人，正面朝一座一人來高的巨大丹爐，盤膝打坐着。那丹爐底下生着微弱火光，背後黃銅丹爐不時散出些許奶白色蒸汽，在這已是轉涼的天氣里微微暖和了些。小院中心處，一大團灰色霧氣正與角落的那奶白色霧氣交相輝映着，那灰霧中此時不時好似有着黑光閃耀，還時常傳來些雷霆的噼啪炸響。

劉東引導着灰霧遊走全身經脈，最後再如如燕歸巢一般，重新注入丹田氣海漩渦之內，行而復返不斷循環，終於只見他體內轟隆一聲炸響，這在劉東聽來耳邊就像是有地雷在耳邊爆炸了一般無二，甚至那一瞬間劉東本身耳鳴了一下，實現都有了一陣模糊，恍惚間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幕自己腦海中從來不曾出現的一瞬畫面，探照燈直射自己，周圍有些穿着綠色手術服的人影不懂晃動。

劉東剛想去集中精力看個明白，一個眨眼的功夫他眼前就又回到了這殘破的小院子，身邊傳來一聲低弱的呼喊聲：“水，水……”劉東扭頭一看，正是自己身邊的李嘉俊，此時的李嘉俊滿身污泥狀的一些黑色分泌物，有灰霧遮擋這才沒讓劉東聞到什麼奇特的味道，劉東起身從小院角落裏面大水缸處舀了碗水，小指打了一道黑雷進入水中，消殺了這碗水中的細菌。拉起李嘉俊靠在自己身上，將水一點點餵給了李嘉俊口中，待一碗水全部灌下去后，李嘉俊慢慢張開了自己的眼睛，緩緩吐出了一股濁氣，劉東看着李嘉俊這消瘦的臉頰，也不由得覺得好笑，平時這冷麵漢子可以說是十分不苟言笑，整張臉上連嘴角上翹的時候都少的可憐，劉東看着這正齜牙咧嘴但面色比平時好到不知道多少的李嘉俊，笑着調侃道：“你沒事吧老兄？怎麼還醉倒了呢？平時不是說很能喝么，庵文這又是個什麼情況啊？”劉東說著，指了指邊上渾身發紅好像是只煮熟龍蝦般的庵文。

“別提了，一開始我看你那邊結束了戰鬥，剛想過去找你，對了！那時候我記得你身邊還有個黑裙子女子，那是？”

劉東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一個朋友而已，已經離開了。”

李嘉俊見自己可能是觸及了什麼劉東不想聊的話題，

或者是人也好，既然劉東自己不願意說這些，那他也自不必做這討人嫌的事兒，口風一轉接著說道：“那時我正要過去，結果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慘嚎，就見到庵文跑到了那丹爐那邊，逐漸變紅。待我跑到了他身邊那時候，我看他邊上有個小葫蘆，向外擴散出濃濃的酒香味，只是吸了一口酒氣就瞬間天旋地轉，耳邊彷彿傳來了仙音陣陣。那時候我就大感不妙，抓起庵文就走，連扣上葫蘆嘴都來不及了，結果沒想到後來越走越暈，庵文也逐漸變大，長成了現在這般猶如青年的模樣。”劉東聽着聽着，就感覺這庵文怕是偷喝了獨孤通的酒水，整個人才會變成這般模樣，可真的是沒想到獨孤通這傢伙竟然這麼能喝酒，劉東自己也聞到過這酒葫蘆里的酒氣，實在是讓人一時之間都會產生那種魂飛天外的感覺。

“哈哈哈哈哈，二位小友莫慌，這酒本身就不是喝的，這紫龍葫蘆是曾經家師的法器，據說是從地仙界流傳下來的寶物。這法寶因為無人發動，只會散出酒氣滋養你們肉身，讓肉身達到最好的狀態，完全不用擔心，根據人體的恢復程度很快就都會好起來的，至於你們這位庵文小友，許是身體特殊，由此或許還需要一陣子調節才好。”

二人起身，向這獨孤通道了聲謝后，三人將庵文放在了東屋的炕上，彼此間去了西廂房伴着丹爐聊了起來。獨孤通不知道從哪裏又翻出了一大箱酒水，劉東看着像是洋酒的酒瓶，倒出來的卻是正宗的白酒，入口雖然柔順如甘露，可這一入喉嚨卻是好像千萬把銀針直刺喉嚨一般煎熬，不過見着身邊的獨孤通和李嘉俊大口大口的滿飲此杯，劉東也實在不願破壞了這難得的氛圍，只說自己尋些野味去烹飪，借故出了院子，獨自走走。

這荒村野地說實話也沒什麼陸地動物，劉東用灰霧凝聚成霧箭射了幾隻說不上名字的飛鳥，直接提着又返了回去，前後也就一柱香的功夫。獨孤通和李嘉俊此時正興緻大起的說著什麼，兩人見劉東回來果斷，找柴火生火，不一會兒小院裏飄出了一股肉香，只見幾隻鳥被拔了毛，開了膛，被一根根木頭簽子架在了火堆上，這不知名的小鳥身上的肉不時發出滋啦啦的聲音，而爐火旁的三個男人也逐漸熱絡了起來。

“你們哥倆聽過酒的故事么？這個故事還是吾師當年聽他的師父說的，哈哈。”獨孤通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攏了攏頭髮哈哈大笑着。

“哦？早就感覺前輩不像是普通小門小派出來的修士，這類秘聞竟都知曉？”劉東笑着打趣道。

“哈哈哈，你這小子貌似忠厚，其實鬼點子也不少勒。且聽我給你倆講講那過去我聽的故事。”獨孤通先是就劉東的調侃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再后忽的換了一富有磁性的嗓音，眼神逐漸迷濛，似乎像是在回憶那過去自己發生的事一般。

“那是遠在春秋戰國之前的一段黑暗年代，人們卑微的對抗着大自然對人類的壓迫天災，那時候每個人所想的可能就是活下去就好。而很多身體因為在捕獵時，很多受傷的獵人缺胳膊少腿的不在少數，加上那時候的醫療條件很差，不出幾天這些受了重傷的獵手勇士就可能撐不住后，在絕望與痛苦中不停死去。而有一個普通村名，他這人從來沒想什麼遠大志向，也沒考慮過如何包裝自己，讓自己流芳百世之類的。從始至終他也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不能在平凡的中年男人吧，也許他唯一稍顯特別的地方就是他始終覺得這普通的涼水實在是難喝極了，總想着讓喝到嘴裏的水變得有滋味一些。於是這個平凡的男人不斷採摘果子也好，蔬菜也好，糧食穀物雞鴨肉蛋都嘗試了，將這些東西搗碎榨汁放進水裏面調和攪拌，當然了這麼弄出來的東西有的味道還好，雖說達不到他的標準卻不至於難喝，可有的動物血肉弄出來的東西可想而知是多麼難喝，離老遠就像是毒藥蒸騰一般。這人倒也執着，幾十年如一日不停的研究這些東西，有時不得不感嘆也許有的人上天派他來到這世間可能就是帶着任務來的，每個人好像從降臨這個世上之時就是由着自己的使命，也許有的是推翻封建的固有統治，有的是寫出佳作流芳百世，也許有的是賣出更便利的工具與人方便，而這個人毫無疑問的他就是好像上天派到世界上為人民釀造美酒的人。這人一直不分寒暑始終不停的釀造着自認為的美酒，可是可笑的是，此時他還不知道釀造的這該叫什麼，直到有一天他終於崩潰的大哭。指天罵天，怨恨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久都不讓他成功一次，此時的他已經從還未戴冠的少年變做了垂垂老矣的老人，他的時間已然不多了。當天夜裏他就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位鶴髮童顏的小老頭，手裏還拿着一個紫色龍紋的小葫蘆，站在雲端上頭捋着自己近一尺長的白鬍子對他笑道，讓其每日早起去村口等那第一個看見的人，要其一滴鮮血滴在自己本來釀造的器皿中，一連三日不能間斷。這人聽罷當即叩謝神仙。待他轉醒后便馬不停蹄的沖向村頭，待他滿懷期待的心情逐漸平復了下來，就看見通往村子的小路上走來了一個身着青衫帶着文士帽的年輕書生，他慌忙上前抓住了這書生的書簍，誠懇的將自己這幾十年的經歷講了一遍，又將昨夜裏神仙託夢的事說了出來，這青衫年輕文士聽完不由得也覺得大感詫異，不過還是用隨身攜帶的小匕首點破了手指，這人慌忙拿出攜帶的碗接住后，對着文士慌忙道謝后，疾步奔回自己的住處，將這滴血滴進了釀酒的器皿中。心滿意足的緩緩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靜靜睡去。待到第二日，雄雞在房檐上高唱啼鳴，他慌忙掀起被褥還顧不得去洗漱就匆忙出門，帶着昨天的大碗就像村口奔去。在村口等了大概幾個時辰，待這人以因缺水頭暈眼花之際，只見遠處小道上馬蹄聲漸起，一位氣宇軒昂的年輕將軍，着一身金甲披掛，背後一道紅色披風迎風飄舞，兩道劍眉斜飛入鬢，一雙眸子猶如夜空中的北極星般閃耀，嘴唇上並未蓄鬚，讓人看着着實眼前一亮，贊一句好個英武的小將。這人匆忙向著這年輕將軍疾奔而去，口中連道將軍救我、將軍救我，那年輕小將隨即打馬停步，向這人詢問緣由，這人慌忙將這些事情從頭說了一遍后，將軍頓時哈哈大笑，口中連說這又何妨，何況一滴血，言罷將軍抽起隨身攜帶的長刀，左手抹過刀身，這人慌忙抬碗接住，只見一時間血如泉涌流了一碗，這人一道長揖到地謝過將軍后，這人在將軍哈哈大笑中狂奔回家將這滿滿一碗血酒倒入了那器皿之中，沉沉睡去。第三天一早，這人滿懷期待的跑向村頭，想着這今天過後即可釀造出舉世無雙的美酒，一時之間也是心情激蕩難明。可是這一天左等右等，從太陽初升時這人就站在村口，直到等到了傍晚黃昏卻也不見一個人。這可把這人給急壞了，畢竟這是老天爺給他唯一的機會，可他還是沒有把握住，真是讓他現在猶如五內俱焚一般。忽然他發現村頭外面的樹林邊，有個人似乎正倚着大樹乘涼，慌忙向著那裏奔去，來到近前發現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這乞丐好像還有些痴傻愚憨，見了這人不停的樂，這人對這傻乞丐說明情況，可這乞丐真的好像就是聽不懂一樣，嘻嘻哈哈的對着這人傻樂不停。眼看着就要太陽下山，這人當即也不再猶豫，一刀劃在了那人手上，擠了點血，這人像乞丐連忙道謝，扔給了乞丐一袋銀錢，而這乞丐還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傻笑不止。這人回去后將這最後的酒倒在了釀酒器皿中，望着眼前的容器這人沉沉睡去，第四天時，他起床揭開器皿，用勺子舀了一勺，一嘗，果真是他夢寐以求的那個味道，而他也終於做到了他自己渴望的，這人將這釀造出的東西，取名叫做酒，而那酉子邊上的三點水，則是代表了書生，、將軍、乞丐，而從此以後，每個喝酒的人也都是先從書生的文質彬彬，再道將軍的豪放不羈，再后變成那乞丐的背靠一物哈哈大笑。”

聽着獨孤通講完這故事後，李嘉俊想什麼，劉東是不知道的，不過其實他現在有些想起了自己之前也是因為酒才和麗結緣的，也是有些沉默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