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初現二
耳旁不斷彷彿有着工業金屬搖滾樂般的嘶鳴,頭腦一片混沌,每一次呼吸都彷彿是一種折磨。碼頭上一直陷入回憶中的劉東手倚着身邊的圍欄不斷的大口喘息着,臉上的汗珠混着鼻涕眼淚不斷的往下滑着。劉東小時候身體奇差無比,屬於每個月都要感冒三次的那種小孩,後來再被一次次校園暴力后開始了鍛煉之後,才逐漸獲得了和普通人一樣的體質,後來在強壯之後他立志要去報復之前傷害過他的人,結果卻因為缺少打鬥經驗而遭受到了更強的打擊,那些時候差不多他每天都在被學校也好社會上的混混也罷,毒打與嘲諷,隨後他總結了這些經驗之後又去學習了格鬥技術,從空手道到拳擊泰拳,學了一身硬派把式。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荒廢了學業,卻也在一次次與不同拳館學員教練之間磨礪出了一身橫練功夫。隨之吸取了第一次經驗的劉東每個夜晚都會去混跡與魚龍混雜的場合,撈架打,只要是遇見兩幫人混戰,都少不了他的身影。若問他為什麼不願意去主動找茬打架,可能大抵是因為他曾經遭受過那樣的被霸凌的折磨吧,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種淺顯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哪怕他沒讀過多少課堂的書,可社會這所大學裏還是沒少教會他這種人際法則。
有着這樣一身格鬥技術鋼筋鐵骨的劉東此時心臟劇烈跳動的好像要炸裂了一樣,腦袋昏沉着,昏昏欲睡陣陣咸腥味兒的海風不斷吹着他從高領風衣里探出來的鼻子和額頭,滿臉的汗水與淚水交織,就好像一條即將溺水的魚兒一樣。痛、痛、痛到骨髓的疼痛不斷侵襲着他那即將要炸開一般的腦子。忽然之間他眼前好像緩慢的浮現出了麗的身影,齊肩的黑髮,瓜子臉,一雙大眼睛黝亮的好像是一汪秋水,身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綢緞齊膝裙,打着赤腳慢慢蹲在了他面前,好像伸出了她那白如藕般手臂之下的,青蔥嫩掌對着他被汗水打濕的腦袋輕輕的揉了揉。劉東那沉如灌鉛的手臂緩緩抬起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好像要去抓住眼前這個夢幻的身影,他伸出手緩慢而堅定的筆直向前伸出他那滿是疤痕的右手,可惜終究沒能抓得住眼前夢中人的虛影,可恍惚間他好像抓住了些什麼,好像是如斯線組成的一種奇怪觸感。
在半夢半醒的恍惚間他感覺麗好像張開雙手擁抱着他,緊緊地摟住了他,把他擁抱進懷裏,還彷彿嗅到了她身上百合花的香氣。可在外人看來,現在卻正在發生着及其怪異且驚悚的一幕,一大團水泥灰色的霧氣正籠罩着他,彷彿是一團有生命的活物一般正像劉東體內鑽去,霧氣好似是很多很多生命體的聚合一般,內里似有着無情無盡的哀號之聲。
劉東此事表情平和任由這些怪異的灰色霧氣鑽進自己的耳朵、眼眶、鼻孔、毛孔,不阻止的原因自然就是他現在腦海中彷彿麗在與他相擁親吻,她的歌聲猶如天籟一般不時在他耳邊響起,彷彿像是有種魔力一般的催眠着劉東,讓他不再痛苦不再執迷放下那些深重的業障,好好的睡一覺,躺在最心愛之人的懷裏,沉沉的睡去。
時間彷彿轉瞬過了一瞬,又好似千年一般。不知不覺夜月降臨后似有什麼恐怖的凶獸追趕一般,匆匆帶着漫天的繁星飛也似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輪朝陽明晃晃的從遠方地平線上緩緩浮起的。碼頭上那個昏迷的劉東溝摟着他的脊背,蜷縮着他的雙腿,把自己包在風衣裏面,彷彿好像是一個落魄潦倒的酒鬼一般依靠着柵欄與地下木板的夾角,
像是這樣就能有點微弱的依靠一般,只是這個“酒鬼”身上好像有着一層淡淡的灰色氣流一般,不停的在他身上來回飄動遊走,怎一個雲裏霧裏所了得。
一束陽光好像是不經意的照射在劉東身上,好像那高掛在天上的太陽也在想着這個廢人為什麼要如此頹靡。隨着最後一絲灰色氣體緩慢而堅定的鑽進了劉東的嘴角,他的手指輕顫間緩緩張開了一雙眼角略微向下的狹長眼眸,眼白里遍佈着淡灰色的絲線,刀削般的臉頰上浮現着一抹病態般的蒼白。緩緩起身,劉東扶着碼頭掉了漆的破爛柵欄慢慢站起身,自言自語:“我這是怎麼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昨晚發生了什麼?!”。甩了甩頭他疑惑的打量着四周,希望能有個人能解答他的迷惑,不知道為何平時清早本來晨跑的人們彷彿都不見了,安靜的只有海浪拍打着港口頑固的礁石的聲音,迷惑的劉東現在還不知道,他昨晚是有多幸運才能活下來,也不知道他將來即將面對的腥風血雨有多麼的恐怖,而即將得到的又會是令多少人艷羨不已。可這些也許都不是他想要的,人與人不同,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一般,劉東想要的無非只是和麗相守一生,有一套屬於自己心意的房子,有兩輛屬於他和麗的車子,兩個人每日你儂我儂的幸福生活在一起,即是小富即安安人心,唯有麗人掛心頭。世間不易萬千重,不破不立真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