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觀察
“沒說什麼。”雅恩咬着牙，努力堅持不讓自己的手掉下來，免得再挨一頓多隆的臭罵，一邊回答道：“昨天晚上上廁所後路過他門口，他突然喊住我，叫我小心眼睛，不要相信眼睛。還說我命運分歧，感覺像個騙人的神棍。伊利亞，他在進院之前是幹什麼的？”
伊利亞也是催眠師，而且是他的摯友，他沒必要隱瞞。更何況他想問問伊利亞假亞瑟的話到底什麼意思，需不需要在意。
伊利亞眉頭微皺，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失去了大部分記憶，不僅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類的超越者。”
“不是占卜家之類的嗎？”雅恩雙手落下，邁出左腿下蹲，擺出較為輕鬆的長尾式，“他神神叨叨的。對了，他還唱了一首歌，白鳥白月什麼的。”
“是白鷗呼喚，白月升起。”伊利亞同樣做出長尾式，糾正道：“這是一首很久遠的民謠，歌名叫命運之舟，在世界各地都有傳播，有不同的語言版本，無法究其來源。”
隨後，他又道：“我也有過和你類似的想法，但是我剛才問過他了，他說自己不是占卜家。”
“那他是什麼？”
“我不知道，或許有必要請查理斯先生進他內心看看，我對這方面還不是很擅長……”
“你們嘀嘀咕咕什麼呢？”
驀地，多隆大聲喝道：“讓你們練劍，你們就專心練劍，感受發力！有什麼事練完之後說！”
雅恩和伊利亞頓時一哆嗦，不再交談，專心練習儀典劍術的基本架構，直到一個小時后。
浸泡過霍克恩之油，三人來到食堂。
“早餐就簡單點，一磅麵包，一升牛奶，再加一磅七成熟牛肉。他們三分之一就夠了。”
櫥窗前，多隆熟練的點單，可是他所點的分量讓櫥窗后的服務員和雅恩伊利亞都愣住了。
只有三樣食物，簡單確實是簡單，但這是早餐該吃的分量嗎？
多隆瞥了雅恩二人一眼，淡淡道：“要鍛煉，營養就需要跟上，食物是人類肉體獲得營養唯一的途徑。你們以後會吃得越來越多。”
雅恩和伊利亞對視一眼，再看了看服務員打好的食物，內心突然冒出了一個不着調的問題……這樣吃，一天要拉多少啊？
……
端着食物找個偏僻的位置落座，三人迅速的吃了起來。運動之後，他們都感覺自己肚子餓得厲害。
“多隆先生，愛麗絲那邊情況怎麼樣？”一邊吃，伊利亞一邊問道。
“暫時還沒有消息。”多隆回答着，叉起巨大的牛肉塊，也不做切割，直接塞進嘴裏撕下三分之一：“如果查理斯先生有消息傳過來，我會及時通知你的。你們現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該鍛煉的鍛煉，該工作學習的工作學習。”
隨後，他看向雅恩，問道：“剛才哈托爾先生說你接觸了24號診室的超越者，可以詳細說說過程嗎？”
雅恩放下才要塞進嘴裏的麵包，將和伊利亞說過的內容複述了一遍，隨後問道：“多隆先生，你覺得他可能是哪方面的超越者？”
多隆沉吟片刻，說道：“涉及命運體系的超越者大致分為兩個體系，由內尋找命運的占卜家和由外觀察命運的觀星者。他似乎是占卜家，但又無法肯定。畢竟有些超越者的力量並非來源於自身，而是外物，就像你的靈視是來源於祂一樣。”
雅恩瞭然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艾倫·梅勒他們有消息了嗎？”
“我們正在排查，
可惜目前為止暫時沒有得到有效的信息。”多隆挑起眉頭道：“而且這點還想問你呢。祂說你會幫我們找到他們。你有什麼發現嗎？”
雅恩苦笑着搖頭：“沒有。這兩天我開啟靈視觀望，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多隆點頭道：“繼續不定時觀察，一有線索就迅速通知我們。”
說話間，他舉起裝有一升牛奶的小桶，一口氣喝完，又道：“下午三點再進行儀典劍術的學習，你們記得到天台集合。”
……
回到14號診室，雅恩直接撲倒在床上。
他現在修鍊的儀典劍術基本架構都是靜止的動作，似乎一點都不累，可是每個基本架構都需要相應的肌肉發力維持，短時間或許不算累，兩個小時不間斷持續下來，並不比其他運動輕鬆。再加上吃了早飯後，氣血都往胃或者消化道走，困意一下子就上來了。
不過趴了一會兒后，他並沒有就此睡去，而是向走到窗邊，開啟靈視，在無限的色彩中尋找從天垂落的光絲，尋找琺·阿蒙的線索。
直到確定沒有琺·阿蒙的線索后，他才再次回到床上，半靠着進入冥想狀態，切換至魔鏡中，下沉，開啟靈視觀望自己的身體，尤其是雙手。
他想通過這種方式了解自己鍛煉的成效。
不出意外的，他看見自己身體靈光氣場有些渾濁，雙手尤其嚴重，彷彿撒進泥塵的顏料，而且靈光氣場的渾濁似乎有逐漸加重的跡象。但是他的雙手矇著一層各種色彩組成的薄膜，正在不斷滲透進他的雙手，使渾濁變得清澈，並且以雙手為起點，逐步凈化全身的渾濁。
“看來並不是哪裏浸泡了霍克恩之油，就只有哪裏會有效力。霍克恩之油的效力是會隨着血液或者其他方式擴散全身的，難怪只需要浸泡雙手。”
有了判斷後，雅恩又盯着自己的雙手看了良久，觀察着靈光氣場的色彩變化。
他記得昨晚從自身的靈光氣場變化中看到了霍克恩之油似乎給自身添加了什麼，但是又因為太微弱，無法確定。
“還是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讓雙手的靈光氣場清澈了些……看來是次數還不夠，量變還沒有達到質變的地步。嗯，多隆先生說過，要通過儀典劍術成為超越者需要三年至五年，看來短時間內是很難看出變化的。”
分析着，雅恩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不知道多隆先生的靈光氣場是怎麼樣的，之前雖然用靈視看過，但是我沒有注意其中的區別。現在，或許我能夠通過觀察他的靈光氣場來得知格鬥家超越者身上到底具有什麼普通人沒有的色彩。”
“只是用靈視窺探會被視為挑釁，直接在他面前開啟靈視可能不太禮貌，說不定還會被揍一頓。我可不想白挨一頓揍……”
“下午鍛煉時，以尋找琺·阿蒙的線索為由頭，開着靈視順便觀察他一下？”
覺得這個辦法應該可行，雅恩就開始計劃下午鍛煉時什麼時間開啟靈視。
“在鍛煉之前吧。那樣我的狀態會更好些！”
以目前看到的靈光氣場變化，就算有霍克恩之油的輔助，到下午鍛煉時他的狀態也很難完全恢復，再進行鍛煉后，疲倦會幹擾他的狀態，令他很難專心觀察多隆的靈光氣場。
但是在開始鍛煉前就不同了，那時候他最多殘留些早上鍛煉的疲憊，還不至於影響到自己的觀察。
……
中午時分，太陽處於天空最高點，灼熱的陽光肆意炙烤大地，就算海風吹拂也無法減去絲毫，甚至讓海風也帶上了一絲滾燙，叫人難以接受。
在這種天氣下，一輛馬車慢慢悠悠的從港區駛來，進入紫苑花街。
車內，一位相貌平常，但是雙眼異常明媚的女士目光在街道兩旁掠過，最後鎖定在一間和紫苑花街其他房屋截然不同的房屋上。
其實那套房屋也不能說和紫苑花街的其他房屋截然不同，至少風格上還是非常類似的，只是顯得相對老舊一點，破敗一點……連門都快倒塌的破敗老舊。
“107……”
女士念出了快倒塌的大門邊上的門牌號，眼中精光一閃，隨後對趕着馬車的車夫問道：“先生，為什麼這套房屋這麼破舊？紫苑花街不都是富豪的房子嗎？”
“你是說107號嗎？”車夫微微回頭，笑着說道：“它確實也是富豪的房屋，只是那位房屋的主人破產了。”
“破產？”女士好奇的問道。
車夫非常健談，他詳細的說道：“對，破產。那棟房屋的主人本來是一位布料加工廠的老闆，叫貝拉·尤拉諾斯，也算是一位不錯的富豪了。而且他還是個善良的人，經常會出資提供流浪者食物，並號召其他商人一同出資，在洛克街建立了福利院，為流浪者提供住宿。”
“只是非常不幸的，三年前他和他夫人在海上遇難了。只留歲數不大的兒子和女兒。”
“這也就算了，唉！你知道嗎？不知道那位尤拉諾斯先生是不是在生前得罪過什麼人，他的死訊才傳到西區港，之前很多和他合作的工廠以及他的某些族人……呵，族人。他們迅速瓜分了尤拉諾斯先生的資產，包括那家布料加工廠。並且通過許多手段，讓布料加工廠背上了大量的違約金和負債。”
“隨後，他們還想要逼迫尤拉諾斯先生的兒子和女兒離開紫苑花街107號，奪去那棟房子。幸虧潘德法官看不過去了，指出尤拉諾斯兄妹還沒有成年，不能剝奪他們生活的地方，才算是保住了那棟房子。”
“但很可惜的，尤拉諾斯兄妹太年輕了，他們並沒有足夠的手段賺取財富。尤拉諾斯家就越來越破敗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女士做出明白的表情，隨後又問道：“那他們兄妹現在怎麼樣了？”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車夫搖着頭，嘆息着說道：“但我聽說尤拉諾斯家的兄長，雅恩？應該是叫雅恩·尤拉諾斯吧？他數次跑到那些令他們背上負債的工廠和族人家裏，或是尋求幫助，或是討要貨款，只是每次都會被人趕走，甚至毒打。而妹妹，聽說時常在三條路巷幫人處理一些雜事，是個善良美麗樂觀的姑娘。”
“哦，對了，聽說他們都在教會學院就讀。希望他們能夠早日成才吧……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尤拉諾斯家背負了10000金鎊的債務，他們成年之後又不能再居住在紫苑花街，可能過幾年就沒消息了吧。”
“真是可憐的兄妹啊。或許死亡是他們最好的解脫，再活下去，只會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