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月有陰晴無月影

因為鍾可凡是第一個被俘的，又兼腿部受傷，行動不便，所以，並未給她服下限制靈力的丹藥。這讓她撿了個小便宜，多少能做一些事自保。

鍾可凡是個有心計的女子，通過她的觀察，那些鬼宗弟子，看道姑們的眼神，都是極其猥瑣的。尤其漂亮的，有姿色的，他們所開的玩笑，狎褻，淫邪無比。讓她知道，戰後的危險才更為可怕，必須早做打算。

於是，她趁人不備，使用靈力，勾來遠處一塊金屬殘片。一咬牙，狠下心來，硬是對自己的臉龐，下了狠手，自毀容貌，連割數道創口。饒是若此，還嫌不夠，又在創口抹上淤泥，鳥糞，讓傷口潰爛化膿。

忍着錐心刺骨的劇痛，鍾可凡心裏清楚，只要保證自己不死，未來回到道門，大師兄一定有辦法治好她的容貌。她曾經聽伍凝玉詳細說過，姜山手裏有一種丹藥，可以讓創口一點傷痕都沒有。那還是早在救治仇忘琴的時候，六個刀口，全部癒合，沒留下一點痕迹。心裏對姜山的能力，有絕對的信任感，有這個底，所以她才敢於自殘。（娛樂作品，情節虛構，請讀者莫要仿效。）

之後，她們被鬼宗分開，所有道姑，都被運到了聿西城附近的一個據點裏。在那裏，她們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各種欺凌侮辱，極盡髮指。不少道門女弟子不堪其辱，或是撞牆，或是割腕，想盡辦法自殺。

每天死去的道姑，以數十人計。活下來的，要麼是委曲求全，要麼就是姿色平平，相貌不堪。而鍾可凡此時，已是滿臉潰爛，奇醜無比，自然入不了這些惡魔的眼，這才平安的躲過一劫。

現在，隨着這些道姑，她上了鬼宗的一輛木車。上面看似一堆的雜物，實際裏面有空間設計，能裝載百人不止。坐在角落裏，她向幾個同道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她們要被送去馬龍幫的地盤，青麥城。

滿車裏的抽泣之聲，嗚嗚咽咽的，讓整個旅程，都充滿了悲傷。鍾可凡在這道門大劫中，所見甚多，此時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最近幾日裏，她聽說上三宗的，都逃到了海外小島上。心裏期盼着，伍凝玉和大師兄，也能平安無虞。伍凝玉一定擔心着自己，一定哭了不知道多少回……。她好想再見到伍凝玉，再見到姜山。

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家裏的人，只知道她小時候入了道門。就算回去，也不會有親戚認識她。算得上親密的，就是師父、小師妹和大師兄。

想着伍凝玉傻傻的笑臉，她不禁傻笑起來，那丫頭平日裏傻乎乎的，好可愛啊。自己有個這樣的妹妹，感覺超幸福。時不時的照顧她，讓鍾可凡感覺自己像個小大人兒，雖然她不過年長几歲而已，卻在伍凝玉身上，找到自己的一絲堅強。也許，她根本不需要別人來證明什麼，她就是堅強的。

可是，她一想起姜山這個大師兄來，就總想流淚。她一直跟在聶師父身邊，和伍凝玉一起，從未越矩過男女之事。自從姜山的出現，她就時不時的偷看兩眼，經常有意無意的，會關注這個大師兄的點點滴滴。

從姜山注意伍凝玉開始，鍾可凡就知道，自己永遠在他眼睛的餘光之外，甚至永遠不會考慮她的感受。她只是偷偷的喜歡一下下，嘗嘗情愫的萌芽，嘗嘗愛一個人的滋味。不熟悉的人，她不敢去喜歡，只有這身邊親近的人，她才了解，才敢於喜歡。

其實，他們之間有過一次眼神的觸碰，還是在五龍觀歷練時。那時候，

他們剛剛抵達五龍觀，她負責給弟子們分配房舍，回到二層小樓時，姜山趴在桌子上。她不想打擾師兄休息，卻與他的目光碰撞了一下。那次，兩人都躲避彼此的眼神，讓她以為，姜山對她也是有感覺的，頓時心動不已，臉紅心跳了好一陣，才略微緩過來。

如今回憶起這一段，還有甜甜的味道。可惜，此時想起這些，都化成了一抹苦笑，讓她好想大哭一場。也許，所有人在逆境的時候，都是需要感情寄託的，鍾可凡的寄託對象，就是她的大師兄，姜山。

大師兄根本不可能記得自己，她既沒有伍凝玉的傾城之貌，也沒有仇忘琴師姐的洒然爽利，就連個子，都是師妹裏面最矮的……。他憑什麼會記得，還有鍾可凡這個師妹呢？

他來雪山派，還拜入聶師父門下，其實都是為了伍凝玉，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第一次發現他看伍凝玉的眼神，都是火辣辣的熱烈。就連買簪子時，她都是順路的人情，那簪子，是給仇忘琴和冬遲買的。伍凝玉可以傻傻的不知道，她怎會看不出來？

所有的跡象都表明，自己是在暗戀，是單相思，是痴心，是妄想。人家是道門的大師兄，自己只是普通的小師妹。正是那，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可她蘊積日久，早已欲罷不能，無法自已。

她就是想偷偷的看着他，你說怪不怪？那種愛着一個人的感覺，讓她覺得很舒服，能夠證明，她是實實在在的，活在這個世界裏。不是草木，不是傀儡，是活生生的女孩子。偷偷愛着他，可以讓自己的心，在寂寞的時候，不會覺得空蕩蕩，不會了無牽挂，不會生無可戀……。

她要努力活下去，爭取重新見到他，見到自己偷偷喜歡的那個人兒。回憶起雪山派的分別，聶師父是把她和伍凝玉的手，都按在姜山的手裏面。他也答應聶師父，要好好照顧兩個師妹。既然如此，只要他照顧伍凝玉，那自己，就也有一份！

現在看來，那日的聶師父，就是在託孤，在交代後事。師父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她也沒有道理去違逆師父的遺願。給大師兄的錦囊，一定說了什麼……。

鍾可凡要向師兄哭訴，她的簪子沒有了，六把強化飛刀沒有了，道門的劍法沒有了，丹藥也沒有了。這些東西，回去都要“啃師兄”，啃回來！伍凝玉可以霸道，她也可以跋扈啊！

心裏想着，大師兄一定會說好，沒有問題，都會給你重新置辦上的。呵呵，有一個這樣的師兄，-感覺真好……。她不禁又一次傻笑起來，想着那爆笑的場景，齁兒甜的感覺，美美噠……。

鍾可凡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師兄，自己在關押的幾個月裏，居然破境了。雖然沒有丹藥的輔助，可在此之前，她就已經是子元境上階巔峰，距離破境，只是一線之隔。現在的她，已經是沖虛境初階的修為，也算是步入道門年輕一代的行列了。只要自己活下去，未來修鍊道門嫡傳的功法，就可以匹配師兄，做他永遠的小師妹。

人在憂邑的時候，心境都是鬱悶的。透過車中的縫隙，隱隱看見天上的月光，瑩瑩白白，凄凄慘慘，引得鍾可凡傷懷。小女兒家家的，情愫初開，便有許多情節紛亂。

心中悱惻，想起仇忘琴屏風上的《殘花》，那一句“花開花落花無悔，緣來緣去緣如水。”，一字一淚，句句傳神。一絲悵然掀起，竟是出了神，效仿着殘花的筆觸，即興作了一句傷情的小詩

“月有陰晴無月影，花開花落花有魂。”

心中不斷的吟詠着，她所作的這句小詩，感傷着自己的境遇，身陷囹圄，形單影隻……。

不知不覺中，那車便行了一整夜，漸漸的，已經接近了青麥城。

車外忽然傳來異響，那是急促之音，伴隨着幾聲凄厲的慘叫，周圍很快便混亂起來，到處是鬼宗弟子的呼嚎。

鍾可凡情緒激動，趕忙透過縫隙，向外不住的張望。隱約看見鬼宗弟子不斷的倒下，屍體遍地。心中不禁大喜，有人來救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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