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新做人，角色扮演
從職業殺手變成了一個高中生，陳溪暮對自己可支配的睡眠時間突增一下有些不適應，以至於他還保留了前世的習慣，在床上只睡了兩個小時就自然醒過來了。
干他這一行，睡眠時間常常和職業生涯的長度成反比，一般情況下每天兩小時的睡眠對他已然足夠，如果有必要，他試過在不藉助藥物輔助的情況下，連續7個晝夜不眠不休地保持戰鬥狀態，只不過在他的職業生涯里，從來沒有遇到過需要他這麼做的目標罷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閑來無事的陳溪暮打開電腦開始網上衝浪，由於時間隔得太久遠，他已經不太記得2030年的世界具體是什麼模樣了。
瀏覽器的記錄里有一些這個年齡段不該看的東西，陳溪暮掃了一眼，嗯，品味還不錯。
打開首頁的新聞彈窗，映入眼帘的是國際新聞，「賽里斯共和國與盧西亞聯邦簽署戰略合作協議……」他大略看了看，毫不意外，不管是2046年還是2030年，這兩個國家都是彼此堅定的盟友。
然後是全國新聞，「新一代『天網』將在10月1日正式投入使用……」這條有意思，前世讓自己和無數同行頭疼不已的天網，原來是在這一年佈置好的。
下一頁是本地新聞，「德興地產競得香南金雁湖區域優質地塊……」德興地產，好熟悉的名字，他想了想，好像自己的便宜老爹陳錦寒的公司就叫德興？十幾個億拿下這塊地，陳家比他想像得還要有錢。
再翻過一頁，「香南一中即將迎來三十周年校慶……」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想起來了，這是自己就讀的學校。
就這麼一個一個網頁地翻過去，直到天光透過窗帘照進他的卧室，陳溪暮才把腦袋裏分別屬於少年和殺手的記憶結合這些新聞理清楚，但奇怪的是，無論如何他也想不起來前世作為殺手入行之前的事，就好像他的人生缺了一塊。
算了，想不起來也無所謂，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合上電腦，洗漱完畢，穿上藍色的校服，將書包按照記憶里的樣子收拾好，他準備上學去了。
本來他應該在半小時之後再起床，然後跟家人一起在家裏用過早餐再出門的，但陳溪暮實在是不想再面對陳錦寒那張臭臉，更何況……吃完早餐陳家送孩子們去學校的專車上，並沒有他的位置，那是陳錦寒一年前對他「不求上進」的懲罰。
父親是上市公司CEO，兩個兒子在同一個學校，但是弟弟任何時候出門都有專車接送，哥哥上學卻只能自己想辦法，這個家真有意思。
公交車搖搖晃晃地在路上行駛着，車上坐了不少買完菜提着大兜小兜的爺爺奶奶，他們旁若無人地聊着家長里短。洒水車從旁邊駛過，水花濺在窗戶上將陽光反射出一道道彩虹。
陳溪暮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這一切，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樣的生活了。
四十分鐘后，他站在上書「香南一中」四個大字的學校大門前，跟着彙集的人流一起步入了校園。循着記憶走進門口掛着「高93班」門牌的教室，陳溪暮的座位在最後一排。
來到座位上，旁邊的同桌竟然比他來得還早，那是一個將頭髮紮成馬尾的女生，白皙的瓜子臉，明眸皓齒，五官並不奪人眼球但看起來異常和諧。即使穿着大號的校服坐在椅子上，也難掩其一雙長腿，活脫脫的一個青春美少女。
前世陳溪暮見過的漂亮女人很多，
親手殺過的也不少，但眼前這位同桌還是讓他眼前一亮。
記憶中，女生名叫王靜嘉，是他們班的班長，也是他的同桌，因為這一點，他被不少男同學羨慕和嫉妒，但事實上從開學到現在，兩人同桌了大半個月，說過的話屈指可數，關係也僅僅停留在只是知道對方姓名的普通同學階段。
「早。」王靜嘉看見他，隨意地打了個招呼。
「早。」陳溪暮拉開椅子坐下。
王靜嘉聞言，很明顯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陳溪暮見狀，有些疑惑，怎麼……我打個招呼也這麼大驚小怪嗎？
「你竟然跟我說早？」王靜嘉上下打量着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同桌第三個星期，早上我跟你打過不下五次招呼，你要麼從不回應，要麼只是點頭，但你開口跟我打招呼，今天這是第一次。」
原來如此，以前的「我」看樣子是個悶葫蘆。
他心下瞭然，臉上卻笑道：「可能我今天心情比較好吧。」
周一的上午，大家顯然還沒從周末里緩過來，教室里絕大部分的同學臉上都寫着「不想上課」這幾個字，跟他們比起來，陳溪暮顯得精神異常飽滿，上午四節課都正襟危坐，筆記記得密密麻麻。
王靜嘉在一旁看在眼裏，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這個同桌。下課後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你今天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
「何以見得？」陳溪暮側頭望向她。
「你之前上課除了發獃就是睡覺，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她虛起眼睛。
「從今天開始，我想重新做人。」陳溪暮一臉正色。
「呃……」王靜嘉翻了個白眼，顯然被他冷到了。
她並不知道的是，陳溪暮的本意並不是認真學習，高中的這些知識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站在功利的角度，他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光是把前世記憶里的一些情報拿出去賣錢，都可以讓他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他只是覺得做學生認真上課這件事很新鮮，嘗試代入其中玩角色扮演罷了。
只不過，這種新鮮勁來得快去得也快，認真上了兩天課之後，第三天陳溪暮就開始覺得無聊了，於是他很快又回到了之前那種懶散的狀態，開始神遊天外。
看見他這幅「熟悉」的模樣，王靜嘉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還揶揄他：「這麼快就重新做人失敗了？」
對此，他只是一笑了之。
然而，重新做人的第二周，就有麻煩找上門了。
這天上午，陳溪暮課間休息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王靜嘉告訴他，班主任讓他去辦公室一趟。高93班的班主任叫李靜，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短髮女人，-常年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以至於學生在她面前常常噤若寒蟬。
陳溪暮依言來到李靜的辦公室，發現那裏除了李靜之外，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是他們班的丁源，跟陳明喆同為校籃球隊的主力之一。
李靜見他來了，神色淡然地點點頭示意，「丁源，你來說吧。」
「是這樣的……」丁源開口道：「下周學校要舉辦年級的籃球聯賽，每個班都要參加，我們班的隊伍現在已經有四個人了，還差一個隊員。」
聽見這話，陳溪暮就知道果然沒好事，但他還是裝傻，「所以？」
「所以丁源想讓我問問你的意見，能不能為我們班參加比賽。」李靜接口道，「他說你的身高很有優勢，應該去試試。」
「呃，李老師，長得高並不代表籃球打得好……」陳溪暮提醒她。
「不用你打得好，你只要能將球傳給我就行了。」丁源打斷他，語氣頗為自傲，言下之意就是，你躺好，我來C。
「班上沒有別人可以參加了嗎？」陳溪暮有些無奈，他不想參加這種比賽。
「叫你來之前，丁源已經跟我說清楚了，學校要求每個班都要參加這次比賽，我們班現在就差你一個人……」李靜放慢語氣，「這事關我們班的集體榮譽，就這麼定了。」
這時上課鈴響起，李靜拿起電腦就走出了辦公室，沒有再給他拒絕的機會。
丁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就是湊數的，這個隊伍有我就夠了，你不重要。」
於是，陳溪暮就這麼被抓了壯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