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練內功再揚帆
木吒慌忙低頭四處尋覓,卻哪裏還能找尋得到?
雖說一時間垂頭喪氣,心中怏怏不樂,但是也只得權且回去向南海觀世音菩薩交差去了。
泥巴龍僥倖逃脫后一頭跌落下去。
他來不及四處張望,顧不上多思細想,一個鷂子翻身,就地一十八滾,連滾帶爬、緊趕慢滑“哧溜溜”一路狂跑直奔到水邊。
緊接着,他縱身一個魚躍,“嗖”的一聲一頭扎進蓮花池水裏,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似漏網之魚,信馬由韁,漫無目的地拚命用力游水,只一個勁地凈想着快快逃命要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泥巴龍已經跑得筋疲力盡、氣喘吁吁,幾乎就要癱軟下來了。他不知道該往那裏去,更害怕一停下就會被人捉去。
現在,他後悔極了。
他後悔自己不該異想天開。小小一個泥巴龍,你還真當自己是一條真龍啊?成天想着要跳出泥淖,要做這干那的,又是立志改變現狀、改變處境、改變自己,又是聞雞起舞,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把個好好的泥鰍折騰得都快不行啦。
可是結果呢?
折騰來折騰去,還不是差一點兒就被逮捕法辦,說不定還會被處以極刑哩。
這不,眼下又倉皇出逃,狼狽不堪,朝不保夕,保不齊馬上就會給捉住吶!
唉!泥巴龍越想越後悔,越想就越傷心,越想也就越害怕。
他確實再也游不動了,索性兩眼一閉,讓身體上各個鰭都靜靜地停擺下來,任憑身子自由自在地懸浮着,一點一點地慢慢往下沉……
忽然,他感覺身上哪一個地方在隱隱作疼,像是被誰結結實實、緊緊地揪住一樣。
是的,沒錯!是哪裏在疼呢?噢,是背鰭,是背鰭在劇烈地疼痛啊!
泥巴龍自知大事不妙,自己準是又被觀音菩薩派來的護法或者是差使捉拿住了。
他也懶得睜眼看一看,反正都這樣了,自己已經毫無還手之力,再做一些無謂的掙扎也是徒勞無用了。
“撲通”一聲,泥巴龍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實在,他重重地摔落在蓮花池池底的污泥上,同時感到被揪到的背鰭給鬆開了,只是還一樣的一直疼痛難忍哪。
他失聲大叫起來:“哎喲,我的親娘啊!”
“特么個白菜幫子,你這不要良心的破小子,還知道有個老娘在家啊?睜開你那驢眼瞧瞧老娘我是誰!”
泥巴龍一聽,心想:“還瞧什麼瞧啊?我就是再笨還能聽不出來嗎?”
他大喊一聲“娘!”,就再也把持不住,眼淚撲簌簌地掉落下來,立即號啕大哭不止。
泥巴龍的老娘一看這陣勢,急忙安慰兒子道:
“我的傻兒子啊!瞧瞧你那點兒出息,有啥好哭的?光是哭有個屁用啊?我就知道你不會安分,老娘這才出去串個門,你就整下這檔子破事兒。
“要不是老娘我機智、勇敢、反應夠快,這會兒你不是被捉拿在案,就是被那火頭當作營養快餐給美美地吞進肚子裏了。
“好了好了,快跟老娘先回咱的老窩去吧!免得驚動上面,暴露了你的蹤跡那可就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啦。”
泥巴龍無奈之下本想一死了之,心想也算是為了自己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夢想和夢寐以求的夙願而以身相許、慷慨赴難吧。
不過,也是他命不該死有人救,僥倖被自己的娘親奮不顧身地拉了回去。
慶幸之餘,
泥巴龍不待身體完全恢復元氣,便又開始謀划他的第二輪“致敬夢想”計劃。
他首先要改變自己,想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擇手段地讓自己迅速變得足夠強大起來。
從身體到心理再到精神,努力成長,戰勝自己,做到不畏現實慘烈殘酷,不懼處境污濁艱難,不怕外界嘲諷打擊,不聽他人說三道四,有主見,有魄力,有本事,有勇氣,有謀略,有毅力。
這正是:
曾為追夢恨難行,
視死如歸辱也榮。
他日一躍出泥淖,
大笑三聲鯴作龍。
從此以後,泥巴龍謝絕來訪,深居簡出,靜下心來安住在污穢的蓮花池底淤泥之中,苦心孤詣,閉門修鍊,虛心習武,立志修鍊成絕世武功。
就這樣,寒來暑往,春去秋來,寂寞玉兔數星累,炎威金烏愧起遲,也不知挨過幾度春秋,度過多少歲月,經過長期堅持不懈、不屈不撓地苦練、磨礪,泥巴龍終於練就一副金剛不壞之身。
這時你再看他:
頭似金瓜,體若鋼鞭。
頭似金瓜,縱使鋼鞭暴打不破;
體若鋼鞭,直用金瓜猛砸無傷。
背鰭、胸鰭、腹鰭、尾鰭,鰭鰭都齊齊刷刷,刷刷齊齊,恪守其位,活力四射,靜待出擊;靜待出擊,料想無人可敵;
背肌、胸肌、腹肌、咬肌,肌肌均濟濟聚聚,聚聚濟濟,嚴防實戰,激情噴發,躍躍鼓起;躍躍鼓起,一心醉夢勝利。
一天深夜,泥巴龍趁父母熟睡之時,悄悄溜出家門,不辭而別,離開他生活多年的故鄉——南海蓮花池底污泥之下。
他要再一次離家出走,勇敢地去追尋自己的夢想,實現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夙願。
他深深相信“人不出門身不貴”、“樹挪死,人挪活”的老話,也相信自己的上下求索終究不會白費,更相信自己的運氣總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泥巴龍三步一回頭,五步一叩首,含淚忍痛慢慢離開了老窩,離開了親愛的爹娘,離開了蓮花池底污泥之中。
他總結經驗,吸取上一次的教訓,他要用自己的誠實和實力取得南海觀世音菩薩的信任和歡心,讓觀世音菩薩心甘情願地幫助自己脫離苦海,順利實現自己的夢想,完成夢寐以求的夙願。
他小心翼翼地舞動着身體的各個鰭,鼓動每塊肌肉推動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前向上緩慢滑行着……
他害怕驚醒了睡夢中的爹娘,他們是不會就此放手自己兒子離去的。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為兒子是在做傻事、蠢事,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改變什麼,包括改變兒子的想法和衝動。
是的,他們安於現狀,知足常樂,早就已經習慣了,習慣成自然嘛。
他也害怕驚擾了左鄰右舍、親朋好友,他們也一樣正在睡覺,平時他們都很友善、很寬容,對待泥巴龍就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給了他許許多多無私無畏的幫助和溫馨感人的呵護。
泥巴龍深愛着他們,他不想打擾大家,害怕大家為自己擔驚受怕。
泥巴龍更擔心自己會在池水中遭遇不測。
他就要離開蓮花池底,進入蓮花池水,池水煙波浩瀚,一望無際,其中生活着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水生物,這些水生物各個身懷絕技,功力超凡。
前途兇險,誰又能保證這一路上或大或小的不會遇到點子事兒呢?
夜晚的池水死一般的寂靜,靜得讓人怕得要死,泥巴龍甚至能聽得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他心裏陡然壓抑、瞬間沉悶起來,感到自己的心臟就快要爆炸了。
夜晚的池水裏並不比污泥里要明快一些,陰沉和黑暗一樣籠罩着這裏。
泥巴龍的視力本來就不太好,現在好像被蒙上黑布的拉磨驢子一樣,他只好默默地祈禱,希望自己能夠好運。
泥巴龍慢慢遊動着,一邊不斷地向前遊動一邊用力向上攀升着。他謹慎地游弋穿行於亭亭玉立的荷莖蓮株之間,輾轉騰挪於四處嬉戲的魚蝦蟹蚌之中,閃躲規避於威猛兇殘的龜精鱉怪之旁。
他一邊暗暗努力鼓起勇氣,鉚足力氣,奮力前行,一邊默默地祈禱着,虔誠地祝福着自己一路順風順水,好運連連,美夢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