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給她截個肢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如此大的動靜,圖書管理員也不是聾子,急忙從外面趕來查看情況。
蘇繁沒理,小心放開洛清平的手臂,看她站着沒事,還是追問了句:“被砸到了沒?”
多虧了重生的經驗,蘇繁先知先覺,記起來有個書架會突然斷倒,那一次雖是沒人受傷,他自己卻被一本書砸了頭。
“嗯……”
洛清平深吸了一口氣,站原地沒動,抬起臉頰,眼圈微紅,搖曳着瀑布秀髮。
“傷哪兒了?怎麼沒看到?”
蘇繁上下打量,都那麼護着了還能傷着,這狗運氣屬繩樹的么?
洛清平撇開視線,手心不安的揉搓裙布,聲音弱了幾分:“……好像是,腳腕。”
怪不得獃著不動呢,蘇繁心裏無語,上前把她摻扶到座位里。
兼職的圖書管理員驚慌失措趕到了,看到滿地狼藉,書堆里好幾塊木隔板摔了粉碎,飛濺出的銀色螺絲釘子還在打轉,簡直觸目驚心。
“嘶,咋搞的,書架怎麼就散架了?你倆沒出事吧?”
雖說意外事故和圖書管理員不會有太大連帶,她還是心有戚戚,害怕有人受傷。
“不清楚,估計是木材老化,要麼你檢查下是不是有白蟻進來了。”
霧州大學招牌大建設低,許多設施都用挺舊沒換,用校領導的嘴來講那叫歷史沉澱,蘇繁能清楚才怪了。
回完話他蹲下身,目光落到高低裙下的兩條腿上。
綁帶的高跟涼鞋,黑色絲帶纏繞少女腳踝,交遊而上,予以月白無暇的小腿緊縛。並在腿側系了個蝴蝶結,拖下兩條緞尾。
精緻得跟準備打包送人的禮物似的,他居然有種想拆盒的衝動。
“哪只腳?”
“左腳……抱歉啊蘇同學。”
洛清平眼睫低垂,語氣也輕飄飄的,手心裏全是冷汗。
方才的溫暖還縈繞在腦海里,第一時間,她想到的是道歉,不是說謝謝。
蘇繁也不在乎那麼多,無比自然捉住洛清平冰滑的腳踝,抬起來看到外側有一道青紫淤傷,薄嫩皮膚已經滲出血珠。
得,準是被哪本書落下來的時候給掛了,洛清平也是真的能忍,到現在一聲不吭,她要不說根本察覺不出。
洛清平心中正在犯彆扭,就見蘇繁調了個身,蹲着背朝她。
“上來,我送你去醫務室。”
“楞着幹嘛,還是你自己能走回去?”
蘇繁催促,他眼神無奈又嫌煩,關切的神情卻十分熟稔,使洛清平恍惚有股和他認識過很久的微妙違和感。
像是老夫老妻的感覺?
被這念頭嚇了跳,她今天才第一次和蘇繁主動接觸,怎麼就亂想。
“對不起啊,蘇同學,給你添麻煩了。”
細若蚊吟的一句道歉,洛清平小心翼翼趴到蘇繁的背上,寬闊肩背不似看起來那麼瘦弱。
“知道就好。”
蘇繁很不客氣的回應。
背起洛清平,蘇繁往上掂了掂,九十來斤的體重壓在手裏卻輕柔如棉,薄薄紗裙根本無法阻隔彈滑大腿溢出指縫的手感。
蘇繁很明顯的感覺,背後柔弱的身體僵硬了,便沒好氣的嘖了聲。
“最終還是給你做了苦力,你必得請我吃一頓,剛剛書架倒下來的時候你差點給埋裏面!”
“嗯……謝謝,蘇同學。”
洛清平急促呼吸着調整心態,
臉依然紅粉粉的,強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人家男生都沒有矯情,一番動作乾淨又純粹,她扭扭捏捏豈不是顯得很做作?抱着這樣的心情,洛清平使勁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讓氣氛變怪味。
管理員幫忙打開刷卡閘門,蘇繁背着小丫頭匆匆跑出圖書館。
霧州的八點已經天黑,不太清晰的月亮掛在夜角,沿排路燈綴亮青石大道。
學生在道上來來往往,向這對人投來好奇的視線,洛清平只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一般,不由將燙臉側埋在蘇繁肩上。
她現在很希望不要被同班同學或者認識的人看到。
“那個,蘇同學。”
“嗯?”
“你手能別一直亂滑么?我會難受的……”
洛清平覺得蘇繁不是那樣的人,可要是不說出來她更難受。
蘇繁面不改色:“不能怪我手滑,你肯定塗身體乳了,滑得和泥鰍一樣。”
他還裝模作樣把洛清平往上一抖,背上傳來深深吸氣的聲音,隨後忍耐着沒了聲音。
這番奇怪的反應,還真讓人很想欺負一下,試試洛清平還會不會繼續忍下來。
不過蘇繁只是想想,男男女女就那點事,佔了便宜得接下後果,不想負債亂撩撥什麼。
他不是喜歡負債的人,他只捨得肯白嫖。
醫務室不遠,就在宿舍區的樓下,蘇繁將洛清平一路背到病床上,校醫女老師馬上過來詢問。
“哪兒不舒服?我看看……喲,在哪掛的這是?”
校醫經驗……也可能沒那麼老道,處理點外傷還是沒問題的,就是看洛清平的受傷處比較奇怪,難道馬路牙子上蹭的?
蘇繁正兒八經的替她開口:“書架倒下來的時候左腳被蹭傷了,給她截個肢,免得以後亂跑。”
他甚至在想,真要能截肢,倒也比跑國外去出機禍好,說完覺得好笑。
洛清平羞嗔:“蘇同學!”
校醫看過傷勢,從柜子裏翻出碘伏等藥罐,彎着腰念念叨叨:“就這麼對漂亮女同學啊,還截肢呢,擔心以後她跟人跑了?”
蘇繁瞥了洛清平一眼:“隨便她跑,最好被賣到鄉下,天天給人挑糞放羊割豬草。”
校醫女老師端着一盤醫用工具擱床頭,沒忍住笑出聲:“呵呵,小夥子還是多憐惜點女生,多乖的小妹妹啊,我看着都心疼,真跟人跑了你哭都來不及。”
兩人無視掉洛清平無處安放的臉面,一唱一和,在她快要氣抖冷的時候才收了口。
小女孩臉皮還欠練,不像之後對蘇繁那麼死皮賴臉的。
校醫女老師把洛清平的鞋脫掉,然後示意蘇繁:“來給她托着。”
蘇繁照做,坐到床邊,校醫則用鑷子夾起衛生球,泡上碘伏后給洛清平傷口消毒。
潔凈的纖足粉嫩柔軟,蘇繁一隻手就能全部握住似的,捏了捏,感覺不到分毫繭子。
他莫名聯想到未來時間線上的某天,洛清平參加完學校演出回來,絲襪里那股上頭的味道……蘇繁連夜下超市買了一瓶醋給她泡腳。
洛清平的這些小私隱,在蘇繁面前一絲不掛,與她生活里的種種細節總會沒由來的細碎浮出,他竟是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