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針鋒相對（1）

看了好一會兒，大人對高先生和錢大旺說道：“別看這二人長得都不錯，但是這個年紀大點的眼露奸詐，不是好人。那個年輕人一臉桀驁，也不是善類。”

高先生和錢大旺連連點頭，佩服司徒大人的觀人法。

“啪！”大人一拍驚堂木，先問郭雲達：“你姓甚名誰，來自哪裏，從實招來。”

郭雲達環顧四周，看到了兩邊的衙役，和大堂之上的匾額“明鏡高懸”，知道這可能是到了密水縣的衙門。面前這個四十多歲，長着一張白凈臉，不胖不瘦的文雅男人，應該就是縣太爺。

他張嘴就要罵“狗官”，但是忽然就看到了站在一邊的高先生，高先生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郭雲達想起方才在謝家莊內高先生逼問自己之時所用的手段，不禁打了個冷戰，於是低頭說：“我叫郭雲達，來自抱犢山牛頭寨。”

他身旁的紀雲舒這時才反應過來，他不知道剛才郭雲達已經在石腦丹的威力下招供了，還以為他是怕了衙門裏這個陣勢，於是猛地掙紮起來，喊道：“雲達！你不要說！他們不敢把我們怎麼樣！他們如果敢動我們，我師父會帶人平了他的縣城！”

他這一下忽然喊起來，嚇了司徒大人一跳。高先生趕緊過來，伸手點中紀雲舒腦後穴道，紀雲舒應聲倒地，又昏迷了過去。

高先生對着司徒大人拱手道：“此人我還沒審過，沒受過罪，太吵鬧了，屬下讓他先安靜一會兒。”

司徒大人點點頭，定定神，繼續問郭雲達，郭雲達也不隱瞞，把抱犢山牛頭寨屬於俠義道，南十里堡是俠義道發展的據點，自己等人都是俠義道中人，此次前來尋仇這些事全部又說了一遍。

這可是俠義道的活口親口說的，紅口白牙，句句確鑿，司徒大人越聽越興奮，他囑咐書記官，把郭雲達的供詞細細地記錄下來。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司徒大人問完了，馬上拿起書記官記錄的供詞，看了一遍，見沒有遺漏，讓書記官又抄寫了一份留底，然後吩咐道：“賊子，這是你剛才的供詞，拿去簽字畫押。”

衙役把兩份供詞拿給郭雲達，郭雲達看也不看，哼了一聲。於是衙役拿起郭雲達的手，在印泥上沾了沾，就按在了供詞後面。

司徒大人又看了看昏迷在地的紀雲舒，說道：“把他的手押也打上。”衙役來到紀雲舒身邊，拿起紀雲舒的手，也沾上印泥，打了手押。

司徒大人小心地收起兩份供詞，笑着對錢大旺說：“聽說錢團練大戰謝家莊，十分英勇啊！”

錢大旺一聽縣太爺說是自己大戰謝家莊，笑的抬頭紋都出來了，忙不迭的拱手道：“那都是咱們團練兵的本分，還靠大人指揮得當！不過這兩個賊可真是凶啊，下官打的也很艱難。”

二人正說笑，從外面跑進來一名團練兵，高聲喊道：“報告大人，耕山城來人，自稱是州府的官差，要見大人，鄧團練讓他們明天再來，他們把鄧團練打了，說現在就要見大人，鄧團練叫我趕緊進來報信！”

“什麼？”司徒大人站起身來，問道，“竟然把鄧團練打了？”

高先生和錢大旺聞言也有些驚訝，司徒大人吩咐：“把這兩個賊押到廂房，不要讓他們出聲，我先去後面換官服，你們兩個去把耕山城的人接進來。”說完轉身離開大堂。

錢大旺吩咐人把紀雲舒和郭雲達的嘴堵上，抬入廂房看守，然後和高先生一起迎接出來，

剛走到前院，

就看到一身黑色長衫的范先生和一名身穿鐵甲腰中佩刀的軍官，帶着一票官兵已經走了進來，他們後面有一人還在不住地阻攔，正是負責看守縣衙的副團練—鄧笑仁。

一見高先生和錢大旺，鄧笑仁捂着嘴巴就過來了：“哎呀！哎呀！高先生你看，這耕山城的人來了，吵着要見大人。我看大人休息了，讓他們明天再來，他們非說不行，非要現在進來，我勸了幾句，就打了我一個嘴巴子，這哪是打我啊？這是打咱們密水縣啊！”

高先生看了看鄧笑仁的臉，上面一個紅紅的大手印子，顯然打的不輕。於是說道：“鄧團練受苦了，等下我自會向大人稟明一切。”

鄧笑仁捂着嘴巴低聲說：“這耕山城來的，真是大了面了。”邊說邊站到高先生身後。

高先生沒再多說，仔細往對面一看，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身黑色長衫的范先生，他心中微微一驚，連忙拱手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西嶽太華派的范兄來到密水縣了。”

范先生看到高先生對自己行禮，也沒拱手還禮，只是嚴肅的說道：“高兄別來無恙，這裏不是說閑話的地方，我奉知州崔大人之命前來公幹，現在要見司徒大人。”然後他指着身邊的武將說道：“此乃州里的偏將張能，跟我一起來的。”

高先生看他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讓開一條路，示意范先生和偏將張能跟自己進去。

一行人進了大堂，高先生對衙役說：“去請司徒大人，就說耕山城來人公幹，有急事求見。”衙役面上也裝作若無其事，趕緊到後面稟報。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穿戴整齊的司徒大人從後堂出來，對着高先生道：“高先生，不知來的二位是？”

高先生趕緊介紹：“屬下身邊這位，乃是知州崔勝民大人的幕僚—范先生，這位武將乃是州里的偏將—張能。”

范先生對司徒大人拱手施禮，張能則遞上自己的腰牌和官憑文書。司徒大人接過腰牌和官憑文書，一一驗看無誤。然後說道：“不知二位來密水縣，是有何要緊事？”

范先生道：“司徒大人，日前密水縣公文上報，說有俠義道賊子暴動，並派遣了一位副團練，押解了幾百人前往耕山城，可有此事？”

司徒大人說道：“不錯，我給崔大人的公文已經說的十分清楚了。”

范先生點點頭，說：“崔大人收到公文之後，仔細研讀，也看了查抄的書信，司徒大人的彙報十分詳實。但是俠義道此事，事關重大。雖然大人公文說的清楚，但是疑點眾多，且沒有活口人證，崔大人為慎重起見，命下官和張將軍帶領300官兵，連夜前來複核此事，希望大人積極配合一二。”

司徒大人一聽，崔勝民派了300官兵來，心中一沉，就不高興了，說道：“今日天色已晚，我看幾位車馬勞頓，不如休息一晚，明日再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