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羲仲卜卦

在舜做出撤離平陽的同時，丹朱和雀離駐守在黃河北岸的一個渡口處，說是要收集駐守沿岸的赤騎大兵，但更多的時候是在修養生息，採取觀望態度。

“重華為什麼要撤離平陽城，棄平陽百姓與貴族不顧呢？”

丹朱聽着探子傳來來的消息，疑惑不解，不知道舜這麼做的目的為何。

“很顯然，我告知共工和歡兜，要他們分別引西戎兵和北狄兵進攻華夏，重華得到消息，擔心平陽被圍，而各路兵馬馳援又姍姍來遲，他害怕平陽成為瓮中之鱉，當然要撤離了。”

“言之有理，”丹朱點點頭，稱讚雀離的分析很正確，“既然重華撤離平陽城，棄平陽百姓不顧，不如我們在他走後進入平陽城，保護百姓，打退三苗，這樣不是收買人心，又贏得戰功了嗎？”

“哈哈，夫君，你真是太小家子氣了，”雀離聽着丹朱的話，不禁發出輕蔑的笑聲，“如果這樣的話，大事去矣。”

“哦，此言何意？”

“雖然夫君進入平陽城，打退三苗，保衛城中百姓和帝堯，是大功一件，但這只是小勝，帝堯最多給你一些封地，還是無法攝政華夏，何況繼承帝堯大統。而且舜的主力還在，別忘了，我們引苗攻夏的目的是為了消耗重華的兵力，除去對重華忠誠的官員，只有在重華成為孤家寡人之後，我們再消滅三苗，這樣在華夏的威望，夫君自然無人可及，即便帝堯不讓你繼承大統，你掌握天下兵權，難道要聽帝堯的嗎？”

丹朱聞言大喜，只是讓他反叛帝堯，他有點難受。

“此計甚妙，但切不可傷害了父皇。”

“那是當然，不過帝堯要是冥頑不靈，堅持讓舜繼承大統，到時候刀劍可是沒長眼睛。”

經過這番分析之後，雀離要求丹朱繼續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她派三足烏告訴有苗氏，要他不要攻打平陽，要去追擊舜的主力。又派三足烏，告訴平陽的貴族，如果跟隨舜撤離，一路上會被三苗追擊，不如堅守平陽，等待丹朱凱旋。

雀離的計謀，分化了平陽城內的勢力，舜也發現當初喊着要撤退的貴族居然不願跟隨大軍撤離。舜下令在十二個時辰內，將城中的軍隊，在北城門集合。但除了舜的直系隊伍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人參加。

“少皞氏和帝鴻氏不是說要撤離嗎？怎麼他們沒一個人進入撤離隊伍之中？”

舜看着北門的三萬隊伍全是自己的直系兵馬，而沒有一個貴族部落人員，感到非常驚訝。東不識也非常不解，但后稷卻笑道：

“估計他們其中很多人也捨不得平陽的基業。”

“可是他們不害怕三苗打下平陽屠城嗎？”

舜的問話讓眾人感到疑惑，一開始要遷都的是這些貴族，現在要撤離他們又不願意動身，這讓一起撤退的五司非常難以理解。就是舜自己也猶豫是否應該撤退。因為一旦撤退，平陽城內兵力空虛，只有不到一千人守城，帝堯和女皇、以及女英、娥皇都呆在城內，一旦三苗和西戎、北狄一起攻下平陽，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距離撤退最後期限還有四個時辰，舜帶着娥皇、女英，在青龍殿面見帝堯，告知他撤離主力的相關細節以及原因。

“臣以為，平陽雖然是唐都，但現在情況緊急，為了避免西戎、北狄和三苗包圍，我們應該撤離平陽，保存勢力，等我們和各路援兵會合，到時候再打進平陽城，現在我們如果死守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臣懇請帝堯和女皇，和我們一起撤退吧。”

帝堯悠着臉，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

“寡人已經八十有二了，自從統領華夏以來大大小小打了七十多仗，才有華夏的今天。在寡人統治華夏的時候，平陽從沒有被蠻族佔領過，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

帝堯停頓了下，因為他想到這次平陽可能會被蠻族佔領。

“即便被蠻族佔領，寡人也發誓與平陽共存亡。但寡人還是覺得撤退是上策，重華，你就安心走吧，不要以寡人為念。”

帝堯說完之後，女皇也發誓同平陽城在一起，而後女英和娥皇，因為有孩子要帶，又擔心帶兵打仗拖累舜，決定留在平陽。

舜原本想讓帝堯和自己一起撤退，誰知道在他的勸告之下，不但帝堯、女皇不走，就是娥皇和女英也不走，而舜為了保存實力，撤離平陽，反而看起來像是在逃跑。

“夫君，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不要以我等為念，撤離平陽是保存實力，與其大家一起死在城裏，不如我們死守，等待你的救援。”

見到女英說得如此悲壯，舜忍不住哭了出來，這時羲仲走進青龍殿中。

“帝君，君上，撤退是吉是凶，待我算上一卦。”

只見羲仲從懷中掏出一個鐵八卦和兩根竹籤，扔在地上。羲仲看着竹籤顯出的卦象，凝神思考，先是緊皺眉頭，接着面帶微笑。

“什麼卦？”帝堯好奇地問道。

“恭喜帝君，這是泰卦。小往而大來，吉、亨。這一爻的意思是付出小收益大，吉祥。也就是說撤退是正確的選擇，有點小麻煩，但不會有大礙。無平不跛，無往不復，艱貞無咎，勿恤其孚，於食有福。這一爻的意思是道路雖然艱難，但最終總會走向坦途大道，這是說華夏現在雖然危險，但終究會轉危為安。城復於隍，勿用師，自邑告命，貞吝。即便城破了，也不用用兵，城就會恢復。從卦象上看，平陽城會經歷一些坎坷，但最終會無恙。倒是君上，我有點擔心……”

聽着羲仲的話，眾人不禁一驚，都看着他。

“大司命但說無妨。”

“這一卦是泰卦，有着否極泰來之意，但臣也看到君上會遇到一點磨難，甚至有殺身之禍，雖然我華夏最終能夠繁榮昌盛，但君上的禍福，此天機，在下不敢妄加猜測，只能推算，最為危險的地方是在羽山。”

舜是豁達之人，雖然他相信羲仲的能耐，但天命豈是人力所能改變，舜也就不太在意。女英和娥皇百般叮囑舜要當回事，離羽山遠一點，舜也答應了。

經過羲仲這一卦，知道平陽未來無險之後，舜信心大增，第二天，他率領五司和三萬平陽守軍，離開平陽，向東進發。舜的目的是，一路向東，在黃河沿岸同丹朱匯和，併到媯汭收媯汭守城兵，到龍山獲得東夷各部的支持，一旦聚合華夏主力兵馬，達到十萬以上，再殺回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