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結識神醫

在救下這些孩子和捨身洞的父老之後，舜在有虞氏的聲望逐漸升高。尤其是那些被他從巫師手中救下的孩子們，更是把舜當作他們的頭兒。他們找舜玩遊戲的時候，時常把他當作帝王，其他孩子則成為他臣僕。有的孩子還提議，將來舜當上有虞氏首領，就殺掉季好。他們認為，這次祭祀河神的事件，就是她一手操弄的。

雖然只是遊戲，且童言無忌，但這些話傳到季好的耳中，還是讓她感到害怕。這些孩子終究會長大，而八歲的舜聰明伶俐，又在這群孩子中，有着很高的威望。一旦他們長大，這些戲言成為現實，並非不可能。她預感到舜逐漸成為她的威脅，決定要在短期內除掉舜。

一天舜帶着孩子們在森林玩遊戲，不禁心情大好，他們走着走着，不知不覺離有虞氏領地越來越遠。夥伴們已經意識到自己迷路了，大夥都認為應該原路返回，但是小星星卻出於對上古時期中國的原始森林的好奇心，於是便感應舜，讓他繼續前行。

舜在小星星的感應之下，告訴同伴，反正天已經黑了，怎麼走都是迷路，不如繼續往前走，去探險一下，也許能發現什麼。

小星星的好奇心左右了舜以及這些孩子的舉動，他們在黑暗中點着火把繼續前行。走了大概二里地，前方發出一陣奇怪的嚎叫聲。

“是狼嗎？”

一個小夥伴拿着火把，不禁瑟瑟發抖。

“不是狼，”舜側耳傾聽着，感覺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是人。”

話剛說完，二十個拿着長矛，身穿獸皮的年輕男子，將舜和其他小夥伴給團團包圍住。

“原來是群孩子，我以為是什麼猛獸。”

那帶頭的男子帶着一個獸皮做的兜帽，手上提着一把彎刀，他提着火把看着舜和其他孩子。

“居然都是些小崽子，看打扮像是有虞氏的，說！你們進入我們有莘氏的領地幹嘛來了？”

那些小孩看着這個男子手中的彎刀都有點害怕，紛紛躲在舜的後面。那男子看出舜似乎是這群孩子的頭，就收拾起彎刀，對舜說道：

“看來你是他們的頭，說，你來我們有莘氏領地來幹嘛？”

舜雖然只有八歲，但心智異常成熟，看到眼前的情況，他清楚地知道，當前他如果說一句錯話，別說自己和這些夥伴性命不保，甚至引起華夏和東夷的戰爭。想到這些利害關係，他連忙站在孩子們面前，對着這個拿着彎刀的男子做了個揖。

“這位前輩，小的有禮了，我們本是有虞氏部落的孩子，在森林中玩耍迷路了，沒想到走到有莘氏領地，真是得罪，我等並非有意，還望前輩饒恕一二。”

舜的話理清晰，把自己如何進入有莘氏領地的前因後果都說個清楚，那男子一邊聽一邊不停點着頭。

“倒也是個明事理的娃娃，不過，現在華夏和東夷不太友好，為了安全起見，我得把你們交給我們首領，看他如何發落。”

沒等舜多做解釋，他們就被這些武士給帶到有莘氏部落之中。在一個黑屋子中呆了一個晚上之後，才被帶到一間寬大的屋子中。

小星星看到這屋子中央有一個冒着氣泡的大鍋，發出一陣濃烈的藥味，小星星知道這口鍋一定是在煮着什麼中草藥。

一個身材魁梧披頭散髮的老者，走到大鍋面前，用一把勺子翻動着大鍋，並抽出了一些藥草在口中咀嚼着，不時皺着眉頭若有所思。

看樣子他是在實驗一種藥方。

“難道他是神農氏，”小星星看着這個老者的樣子，像是古書上所說的神農嘗百草的故事，不過轉眼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測，“不對，神農氏的時代應該還早個幾百年，這老者看起來像是一個醫生，那他是誰呢？”

“怎麼都是些小毛孩？”

那老者瞟了一下舜和其他孩子，再次轉過頭去，查看着鍋里的藥物。帶舜進來的那個中年男子，上前走到老者的面前。

“雖然，都是些孩子，但也難免有詐，曾經東夷人也派一些孩子來我華夏境內打探虛實，現在雙方關係緊張，說這些孩子是細作，也並非不可能……”

“那就把他們給殺了，當作給祖宗的祭品。”

老者身後一個長着一臉長髯，身材高大的男子，似乎對舜和這批孩子不太友好。

一聽這男子說出這句話，孩子們都給嚇哭了，只有舜還鎮定自若。這不但是因為他足智多謀，還在於小星星知道舜必然有驚無險，因為司馬遷在史記中記載舜可是五帝之一，他如果就這麼死了，那也就沒有中華文明了。

“這個不妥吧，他們可是孩子。”

“難道東夷人就沒殺過我們的孩子嗎？這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而已，很公平。”

那帶頭的男子和長髯男子爭論了起來，老者只是站在一邊品嘗着鍋里的藥草，沒有任何錶態。不久，兩個男子抬着一個擔架走進大廳，只見擔架內躺着一個男子，他手臂上纏着白布，渾身發抖，像是病得很厲害的樣子。

老者拿着刀子劃開了擔架上男子的紗布，仔細查看着傷口，搖了搖頭。

“奇怪了，為什麼他的炎症不見好轉呢，往年只要有人是中了刀傷，我都是敷上這副葯就好了，怎麼就他一個越加嚴重呢？”

老者陷入沉思之中，已經沒有在意身前兩個男子的爭論，也沒有在意抓到這群疑似細作的有虞氏孩子。

“首領？”那帶刀男子，提醒着陷入沉思的老者，“這些有虞氏孩子到底怎麼辦？”

“殺一些手無寸鐵的孩子，這不是我們華夏人能幹的，先關上一個月再說。”

老者說完之後，那帶刀男子，正要把舜和其他孩子帶出大廳。小星星看見那躺在病床上的男子，渾身發抖的樣子，像是傷口發炎引起了發燒。

“他的病症是傷口感染引起的。”

帶刀男子正要把舜帶下大廳，那舜因為小星星的心靈感應，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廢話，”老者聽到這話，有些生氣，但又轉頭看着舜，似乎覺得這話從一個八歲的孩子口中說出，還是有些奇怪，“看來，你這娃娃好像略懂醫術，說來聽聽。”

八歲的舜自然不懂什麼醫術，不過小星星卻是現代人，他沒學過醫學，只是作為現代人，一眼就能看出擔架上男子是傷口感染引起的破傷風。

“略知一二。”

在小星星的感應之下，舜稍作鎮定，頓時心中有了一些奇怪的主意。

“說來聽聽。”

“我可以看看他的傷口嗎？”

“當然可以。”

舜走到擔架男子的面前，看他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流出濃水，小星星感覺到他的體溫至少有四十度，是破傷風沒錯了。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要注射抗生素，抑制破傷風菌的生長，只是，在遠古時期可沒有現代人的科技水平。

“他渾身發熱是因為傷口感染細菌引起的，要治療他這病，首先要抑制細菌的生長。”

舜在小星星的感應下說了一大堆，現代醫學術語，不但大廳內的老者聽不懂，就是他自己也奇怪，怎麼說出這些自己聽起來似懂非懂的話。

那老者思考着舜的話，不停搖着頭，然後看着舜顯出一臉詫異的神情。

“細菌是什麼？這是你們東夷人的醫術嗎，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這……”被老者這麼一問，舜的腦子頓時卡殼，主要是因為小星星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細菌這個概念，發現細菌的是十七世紀末荷蘭人列文虎克，而發現細菌首先要先發明顯微鏡。因為這種種的原因，小星星很後悔自己提出細菌這個詞語，但既然說出來，就必須要解釋清楚。

“就是一種非常微小的生物，小到我們看不見了，其實我們身體上很多病都是這種看不見的生物引起的。”

“胡說八道，”那滿臉虯髯的男子對舜喝斥着，“一個東夷胡毛，居然敢在我有莘氏面前耍威風。”

那虯髯男子正要將舜拿下，卻被那長發老者給拉住。他聽着舜的話，若有所思，然後微微點頭，表示讚許。

“不錯不錯，老夫，也曾想過人的病症是一種看不見的東西引起的，只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既然看不見，也就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了。這個想法其實不錯，想不到你們東夷人醫術居然如此大膽，娃兒，你倒是說說看，這病到底得怎麼治？”

小星星聽着老者的話，不禁心中大喜，老者既然要詢問他怎麼治，那就是相信他了。雖然自己不是什麼醫學專業畢業，但有着現代人的基本醫學護理知識，在這個文明黎明時期，估計也算是一個神醫了。

“首先把它的傷口清洗乾淨，在一間乾燥通風的房間休息，想辦法讓他退燒，否則腦子燒壞了可就問題大了，最後我要找一些治療他的藥物。”

“娃兒，你可以嗎？”

舜停頓了一下，在小星星的感應之後，點點頭。就這樣，舜在老者的同意下，決定醫治這個躺在病床上的男子。

小星星知道自己的醫學知識在三皇五帝時代固然是無所匹敵的，但要在實際中救一個人，還是有很大困難的。他知道這個男子得了破傷風，又大概知道需要怎麼救治，但相關細節還需要到百度上去搜索，更重要的是這個時代缺乏二十一世紀的科學基礎，抗生素這種東西在二十世紀之前是無法生產出來的。

“沒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小星星在一個廚房裏找到一塊發霉的食物，用小刀刮下了其中的黴菌。他不知道如何提取青霉素晶體，但知道這黴菌中隱藏着青霉素，對治療男子的病症會起很大作用，只不過，這黴菌中除了包含青霉素之外，還包含其他細菌，如果讓人體吸收了，會產生其他病症。他只能祈禱，這個男子身體強壯，扛過這個不太友好的治療。

在思考了一些必要的治療步驟之後，小星星只是觀察男子，只有在他病症沒有好轉之下，才能讓他服用包含青霉素的黴菌。

沒有酒精，他只好用開水將一塊布條煮乾淨之後，反覆清洗男子的傷口三次之後，用骨針將他縫合起來，用同樣煮沸過布條包紮傷口。然後將他安置在一個通風的房間內，用一塊涼布蓋在男子頭上，幫助他降溫。

兩天之後男子的傷口已經有些癒合，只是燒還沒有退。這說明小星星的醫療手段起到一些作用，但還是無法根治他的炎症。

為了徹底根治他的炎症，小星星決定給他服用他所收集的黴菌塊。當他把這個交給老者的時候，老者非常驚訝，因為他知道這葯是從食物發霉的部分所刮下來的。

“這是食物發霉長毛的東西，吃了會生病的，難道能治病？”

“沒錯，平時吃了會生病，但這種發霉的東西是能治療炎症的。”

“能治病的是什麼？”

“叫做青……”舜正要說出青霉素這個詞語，但小星星給打住了，因為這個詞語顯然是三皇帝五帝時代的人無法理解的，“青龍身上的污垢，我們東夷人傳說霉是天上的青龍下雨，給自己洗澡而掉下污垢，雖然是污垢，但對我們人類來說那可是寶貝呀，只要會用，那是能包治百病的。”

小星星隨便撒了個謊，算是搪塞了過去，那個老者雖然將信將疑，但是他答應過讓舜來治療這個男子，也就不再過問了。

當晚，小星星將他收集到的黴菌碾碎，參合着水，又將一些草藥，以很少的劑量，喂男子喝下，心想着只要男子身體好，扛過那些有毒的黴菌，青霉素一旦發揮作用，一定能治好他的病的。

到了第二天，奇迹出現了，那男子的燒退了下來，小星星捂着他的額頭，感覺溫度降低到三十九度左右，他再次依照昨天的方法，給男子又餵了少計量含有黴菌的藥物。那男子昏昏睡去，又是一天後醒來，已經完全退燒，體溫和常人無疑。

老者把着男子的脈，又翻看他的舌苔、眼睛，以及傷口，不禁嘖嘖稱奇。

“真是奇怪了，我草木子活了六十多年，自稱是華夏神醫，沒想今天卻被東夷的娃娃給教訓了，老朽再也不敢自稱神醫了。”

草木子固然是吃驚，那舜也同樣吃驚，因為他聽媽媽說過華夏神醫草木子，沒想到今天卻碰見他了。

舜連忙跪下，給草木子磕頭。

“小子有虞氏姚重華，拜見老神醫。”

“不敢當！不敢當！娃娃，你才是神醫呀，這是誰教你的？”

舜支支吾吾，他也想不起誰教自己的，這個念頭只是在自己腦子一閃而過，突然轉入大腦，就是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眼看着舜被問住了，小星星以現代成年人的心智，感應着舜，給他打了個圓場。

“那是我們東夷巫醫不知道哪裏得到的偏方，和您醫術相比，如螢火之光與皓月爭輝。”

小星星不停地拍着馬屁，突然想起《三國演義》中的這句話，也不知到合適不合適，反正用上再說。

那草木子本身也是華夏境聯盟內的第一神醫，看到八歲的舜有着如此高明的醫術，還這麼讚許他，自然對他多了一些好感，他不停捋着鬍子，面帶微笑看着舜。

“這娃兒，這麼有本事還不驕不躁，難得難得呀，”草木子撫摸着舜的額頭，把他扶起，“你叫重華是吧，我聽說有虞氏首領瞽叟生了個長有雙瞳的兒子，就是你吧，不錯，果然是天賦異稟，你有什麼要我幫你的嗎？”

“小子重華，仰慕神醫，一直想拜神醫為師，可是無緣得見，希望神醫能收我為徒，授我以醫術，也好讓小子將來能夠造福一方百姓。”

那草木子點頭含笑，心想難得這個孩子想要學醫而且又如此聰明，為了將來造福百姓，就決定收他為徒。

就這樣舜所帶領的那些孩子在有莘氏領地住了下來。舜在拜草木子為師之後，每天學習草木子所傳授的醫術。後來，他找機會回到家裏，把他這段經歷告訴母親，握登也替他高興，叫他不要牽挂母親，好好和草木子學醫，將來造福一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