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劍名吹雪
劍名吹雪
……
天空的陰霾如何能夠遮蔽太陽的光輝,
那無盡的黑暗下,雷霆閃爍着金色的光華,
劃破天際,
終將帶來新生!
……
入秋時分,本該是一片金色年華,秋意盎然的凈靈廷因為一場秋雨而顯得陰冷。纏綿的細雨將夏日的炎熱澆滅,烏雲密佈的天空更是在心頭籠上深深的不安。
這段時間來,朽木大宅內並不平靜。且不提之前朽木家嫡長孫的朽木白哉因為虛圈遠征而音訊全無,使得本家遭到後繼無人的非議。就在前不久,現任家主朽木蒼純在執行任務時受到不明身份人物的襲擊,此時正躺在內院。
據說那是一波死士。本意是除掉現任家主,奈何表面上看起來實力不強的家主,竟然隱藏着過人的實力。奈何雙拳難敵四手,雖然成功從那場預謀已久的刺殺中逃脫,但是朽木蒼純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哪怕事後卯之花烈隊長親自前來治療,此時也不過把靈體穩定下來,不至於身隕。
刺客查無可查,雖然心裏知道何人所為。但是眼下多事之秋,朽木本家只得暫時忍氣吞聲,全府戒嚴,防備着敵人後續的動作。
就在這一日,一個老人突然造訪朽木本家。那深宮般的大宅外早被朽木源鳩的暗探包圍起來,此時突然出現的老人,讓所有人都有些吃不準對方的實力。
有見過老人的傢伙,和同伴嘀咕着,原來沒想到一個守陵的老人能有這樣的本事。
消息很快被傳了出去。而得到情報的朽木源鳩微微皺眉,心底略有所思,但很快便決定不再去想。
此時大事已定,朽木源鳩絲毫不認為誰能抵擋自己手中的利刃,何況是一個默默無聞數百年的老頭子!
然而站在朽木源鳩身後,市丸銀雙眼閃爍出一抹詭異的光華,繼而恢復原狀,樂呵呵地對源鳩說,那老頭如何都比不上朽木源鳩一類討好的話,讓朽木源鳩徹底打消了心底的懷疑。
龍頭拐杖向前探出,那毒刺般的拐杖底部,似毒蛇般蛇信吐露,將心底的野心揭開。
市丸銀、朽木健太郎,還有一干源鳩收服的心腹,緊跟在源鳩身後。心底狂熱,等待了多年,只為這一刻的到來!
……
“秦煌先生大義,朽木銀鈴真是羞愧不已。此事雖然事關本家生死,但是卻要讓先生付出如此代價,銀鈴真是妄為本家家主!”
此時朽木本家大宅中,家主朽木銀鈴與守陵老人秦煌相對而座,語氣中的愧疚與對秦煌的尊重讓人不禁感到好奇。
對面鶴髮童顏的秦煌老人搖搖頭毫不在意地說道:“昔年你能將我和公主接渡到此已經是莫大恩惠。公主身體虛弱早我百年離去,我心中一直感懷,往事歷歷在目不敢忘卻。事後我翻遍古籍,從師傳典籍中尋得一法,當可令公主生還。”
聽到此處,朽木銀鈴心底不禁大震。雖然早知對方實力背景深厚,但是此番交談才知道,天朝能人異士果然不是日本一島一國可以比擬。
而秦煌繼續說著:“如今,此法幾已成功,卻只差最後一步,用心頭最後一口血澆灌畫卷。此事本就可能身隕,老頭子又何妨最後再拔劍一次。一則老朽多年棄劍,心底難免悵惘,忍不住這一次大開殺戒;二則,也可不負你之恩情以及白哉小友的囑託;三則便是公主一事!”
秦煌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雙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朽木源鳩,緩緩說道:“此時老夫心意已決,銀鈴兄大可不必自責!老夫在這世界已經活的數百年,雖甚少離開陵園。但是卻也知道凈靈廷中的穩定與繁榮,你本家功不可沒。此事也算是我對這世界一個交待吧!”
本想勸說什麼的朽木銀鈴,在聽到秦煌老人最後一番話后,將心底所想的話又吞咽回去。
雙眼直勾勾地看着秦煌,良久長身一揖,郎聲道:“老夫此禮僅為尸魂界萬千人感謝先生大義!此事之後,朽木本家若有幸能托先生庇護大難不死,必將使這世界愈發繁榮安寧,以不負先生所託!”
秦煌安然受下銀鈴的大禮,點點頭。接著說道:“此時心底唯一遺憾未能再見白哉小友一面,不過老夫觀白哉小友面相,絕非英年早逝之人。此時雖有波折,卻必能化險為夷,並且實力更加精進,銀鈴兄大可放心!”
聽到這裏,朽木銀鈴心底的擔憂頓時又掃去五分。
接着秦煌最後又說道:“這一戰乃我畢生心血所至,你可使人記錄下來。我與白哉小友有半分師生之誼,此戰也算是我對白哉小友最後一點傾授吧!”
話畢,秦煌端着。雙眼微閉,平心靜氣,調整着自己的狀態,為接下來的戰鬥做着準備。
朽木銀鈴見此,心底對秦煌敬仰之意愈發深厚,再次行的一禮。然後安靜地退出房間,開始對本家的僕人管家交待各項事宜。
……
雨。
就在朽木銀鈴在宅子內安排的時候,上百把黑色的油紙傘在朽木本家大宅門前那筆直寬敞的馬路上分成緊挨着的兩列一字排開,每一把黑色雨傘下,都是一名身穿黑色死霸裝的死神。
一隻手撐起黑色的油紙傘,另一隻手緊緊握着斬魄刀的刀柄,一股蕭殺的氣氛在街道上瀰漫。
這些人都是宣誓效忠朽木源鳩的死神們,哪怕已經在雨中站里了大半天,卻始終筆挺的站着,沒有絲毫動搖。
不知何時,這黑傘掩蓋的馬路盡頭那一字排開的兩列雨傘像是外衣上的拉鎖般,被一柄紫色的“鎖頭”分開。
紫色是皇族的顏色!
歷來能夠使用紫色為飾物的莫不是至強者!如山本隊長的紫金色羽里,以及歷任號稱十三番最強死神“劍八”的滅紫,俱是與紫色相關的色彩。
朽木家作為凈靈廷第一貴族一直以來以青藍自居,這是貴族的色彩,從未僭越。
而此時,朽木源鳩堂而皇之地撐起紫色雨傘。一則是其實力所至,二則便是他對於這次家主之爭的必勝的信心。
黑色的雨傘一一讓步,市丸銀作為朽木源鳩的貼身侍從將紫色的雨傘高高舉起,而自己雖然大半邊身體落在外邊,但是卻始終掛着狐狸般的笑容。
身後,朽木健太郎被下人撐着藍色的油紙傘,雖然其父源鳩可以那樣做,因為源鳩有狂傲的資本。但是不論是從身為人子的角度,還是自身實力,健太郎都不敢用那樣的顏色!
朽木源鳩走得很慢,沒經過一對死神,後者都致以最崇高臣服仰視的目光,繼而躬身,低下頭,惶惶地注視着源鳩的背影。
嗒嗒嗒。
木屐在雨中踩出很有規律的聲響。
當那有節奏的律動戛然而止的時候,朽木源鳩已經來到人群的最前方!
“大人,地方到了!”市丸銀在朽木源鳩身後說道。
朽木源鳩抬起頭,看着那皇皇大氣的深宅大門,“朽木府”三個大字在門楣上的牌匾中龍飛鳳舞!那是初代遺下的字跡!
三個字端立在朽木源鳩頭頂,在朽木源鳩看着的時候,一瞬間彷彿活了過來,蛟龍般的身子盤繞着,雙眼放出一道殺氣!
然而那殺意與朽木源鳩甫一相遇,便被後者強大的靈壓殺得潰散開去。那三個字亦頓時顯得暗淡無光!
“哼!”冷笑一聲后,朽木源鳩雙眼直勾勾地看着那朱紅的大門,等待着去看門后的主人倉恍而出。於此同時,一股強大的靈壓從朽木源鳩身上散發出來。那片籠罩在朽木家上空的雲霧頓時愈發陰沉,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
院牆上的青石瓦發出咯咯地呻吟,壓抑!
就像是戰鬥前那短暫的平靜,下一刻是萬千箭雨將整個城樓射透,還是無盡的鐵騎將城市踏平,那毀滅前的安寧,不是慶幸,而是無邊的絕望!
靈壓一點點向朽木家滲透。
朽木源鳩不急着闖進去,他在等。等着這府中的主人再也受不了這靈壓的壓迫時,心驚膽戰地走出來想自己臣服!或是那些庇護不到的下人們主動投誠,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是源鳩樂得看見的!
時間隨着雨水一點點流逝,這壓抑的時光不是過了多久。然而,雨始終沒有停下的意思,這讓人懷疑時間是否流動!
朽木源鳩有點心煩。
原先預想中的場景沒有出現,朽木家彷彿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沒有感受到此時還存在的靈壓一樣,宅子裏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這一刻,朽木源鳩心底甚至懷疑,那個奪了自己家主位置的人是不是因為害怕早就臨着一家老小逃了出去?
心底的猜想尚未來的及驗證,那禁閉的大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一道縫。
就像是千斤之力打空了一樣,當裏面一個滿頭銀絲的陌生老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刻,朽木源鳩感覺之前散出去的靈壓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怎麼回事!
心底詫異的同時,朽木源鳩狠狠地盯着自己對面的人。
同樣負手而立地站在朽木府的牌匾下,同樣冷漠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打量着自己。雖然此時換了一個人,但是壓在心底的回憶在朽木源鳩目光接觸到對方雙眼的一瞬間,被狠狠地掀了出來!
“你是何人!不想死的趕緊離開!”朽木源鳩挑了挑眉頭,良久嘴巴動了動,冷冰冰的語氣,厭惡地說道。
“老夫待在陵墓中多年,源鳩大人不識得在下卻是自然!”對於朽木源鳩的語氣秦煌不以為然,輕描淡寫地說道。
“哼,原來你便是那守陵老頭!我勸你立馬退下,朽木家的這趟水可不是外人能夠淌得了得!”朽木源鳩眯着眼刻薄地說道。
“不才。老夫意欲一試!”
如果說之前不過是勸說試探,那麼秦煌這句話剛剛擱下,朽木源鳩那邊的殺意變如洪水般席捲而去。
強者一怒天地色變,天空中黑雲旋轉成漩渦狀,凝實如一毒蛇,雙目盯着守陵老人秦煌,毒牙寒光刺骨!
然秦煌卻如風浪中一葉扁舟,任憑外界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動!一時間,朽木源鳩竟然奈何不得秦煌半分!
本就不是什麼大肚之人,此時朽木源鳩連番試探早已不耐煩,手中拄着的龍首拐杖重重敲打在地面上,語氣不掩蓋絲毫殺意,道:“閣下若真不退開,可不要怪我辣手無情!”
秦煌微微一笑,眼神似輕蔑地一瞥對方,並未搭話。
然而朽木源鳩卻覺得對方的輕視是對自己的侮辱,大怒之下,右手握着的拐杖竟是抵擋不住那強大的力道變得粉碎!
朽木源鳩的斬魄刀一如山本總隊長藏在那拐杖之中,此時拐杖木製外套碎去,那散發著幽藍光澤的斬魄刀頓時閃出其原本刺骨的寒意!
凈靈廷最強寒冰系斬魄刀——冰輪丸!
斬魄刀出現的那一刻,天空中彷彿出現一聲龍吟,原本下着雨的天氣不知何時開始飄起雪花!
寒冰從朽木源鳩腳下開始蔓延,很快便把街道鋪上厚厚一層外套,而那冰層在擴散到朽木家大門前,卻似遇到阻礙,再無法前進一步。
頓時,朽木源鳩與秦煌以那大門的台階為界線,劃出敵我!
“我的劍名為‘吹雪’,始解萬解什麼的我不會,但是這劍招卻足以與你匹敵!”
說話間,秦煌背着的雙手拿出一柄被灰色下等面料包裹的長劍,劍鞘很普通,沒有珠寶雕飾,通體呈現出生鏽后的銅綠色,像是很久沒有保養過似的。
然而當秦煌將吹雪劍從劍鞘中拔出的一剎那,白色的光華如陽光普照般,寒凍冰霜頓時被這光華喝退!
陰沉的天空因着這道白茫,那一瞬間竟似晴了一般!
如此異兆,以及對方連自己都感應不出的實力,朽木源鳩心底開始打鼓。
“閣下如此實力何必效忠與朽木本家,倘若跟着我……”
“道不同,不相為謀!”
朽木源鳩再次嘗試着勸誘秦煌,卻被直接打斷。臉上青冷,朽木源鳩不再客氣,“你可知今日乃是我與本家一戰,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你說何人竟然可以來此插手!便是貴族和護庭十三隊,此時都沒有過問我們朽木家家務事的權利!你是要和中央四十六室,以及山本總隊長對着幹嗎?閣下,希望你好好思量思量!”
朽木源鳩不希望在征服本家的時候增加任何變數,雖然他不信自己會輸,但是哪怕這次贏了,卻也是慘勝。到時候漁翁得利的便是自己一直以來眼睛死盯着的那人了!
然而,秦煌聽了源鳩的卻依舊無所謂地笑了笑。“我不是什麼貴族,更不是十三番的一員,在下不過一個不知所謂的老頭子。現在依附於朽木本家,這個身份想必山本總隊長也不能阻止我做什麼了吧!”
“好好好!那就讓我看看你這不知所謂的老頭子到底有什麼本錢感在我面前這般狂妄!”氣急敗壞的朽木源鳩怒喝一聲。
手中斬魄刀在身前劃出一道十字,在斬魄刀揮動的那一刻,空氣中的水分迅速被刀身吸收着,在源鳩揮出斬魄刀后一個十字冰山壓向秦煌。
秦煌看似老朽,雙手卻如嬰兒般細嫩,手中吹雪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半圓,因為手上移動的技巧,使得劍身發招和收招同時呈現,看上去就如同一面白銀盾牌擋在秦煌身前。
冰山撞上銀盾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然而後者雖是堅冰,畢竟比不得劍身堅韌,對抗持續時間不長,冰山便開始崩潰。
然而,在冰山破碎的一刻,一條藍色蒼龍呼嘯着衝破冰山,同時勢不可擋地將那銀盾撞破!
“凜霜龍舞!”
一聲刺耳的尖叫,伴隨着龍吟,只見藍色蒼龍張開巨大的龍嘴,利齒如根根冰刺,就要將秦煌吞噬。
“你是龍舞,我是劍舞。老夫倒是很好奇是哪一種舞更精妙呢?”秦煌說著,手中吹雪劍飛舞着,仿若一個宮裝侍女出現在身側。
侍女拎着燈籠,不斷學削弱着冰龍身上的寒霜,就在冰龍即將把秦煌老人含在嘴裏的時候,實體的冰龍只剩下一個虛像,如風在秦煌老人身上吹過,沒有留下絲毫痕迹。
“看樣子,這一招老夫略勝一籌!”秦煌老人雙眼低垂,淡淡地說道。
“哼!不過是劍招而已!你可只斬魄刀之所以能夠成為死神最大的依仗之一,可不僅僅限制於這簡單的劍招!”朽木源鳩冷哼一聲,斬魄刀開始放出釋放出比之前強大了十倍的寒意!
“端坐於霜天之上吧!冰輪丸!”
隨着朽木源鳩那一聲刺耳的尖叫,冰輪丸的刀刃分解出三條寒流直衝天際,當那寒霜穿破天空的一瞬,三條寒流匯聚在一起,一頭比之前強大了數十倍的赤眼冰龍呼嘯着從天空俯衝而下,當下落的冰龍將朽木源鳩的身體淹沒的時候,靈力如同爆炸一樣噴射而出。
寒煙散去,朽木源鳩雙臂被寒冰包裹形成龍爪,背後一對巨大的冰翼帶着朽木源鳩飛舞在天空。無數雪花傾瀉而下,這一刻朽木源鳩仿如神一般,睥睨的目光俯視着身下的那一方土地,俯視着秦煌,俯視着他所渴望的一切!
“現在,爾可敢再與吾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