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道遇奇異女 身騎老馬行
荀道仙身無長物，亦不是貪心之人。
只拿着那把刀，從一個人高馬大的死山賊身上剝下來的毛皮大氅，也可以說是毯子。
匪首身上搜到的靈石……便往潁陽城外走去。
在路過城裏一家小攤的時候，拿了幾個燒餅，作為路上的乾糧，又扔了幾個銅子。
往北方潁川府而去了，他並沒有拿為了引誘眾匪而湊的眾多靈石、藥材或是兵器等。
典籍、功法、玄技就更沒必要了。
畢竟他認為那些東西都是自己一同出生入死之友出的，他們理應拿回去。
至於一眾山匪的結局，不想可知，怕是沒一個能夠落得好下場。
只是可惜這次眾人戰鬥的情誼卻都會如海邊沙堡，瞬間潮起而逝。
現在正是丑時初刻，本來從時間來看荀道仙應該再在潁陽城中呆一晚。
但他實在不想再在那個已飽受風霜沐浴過的城中呆下去了。
特別是看到熟悉的人又會想起犧牲的眾人。
明明是一起經歷過的，但是卻只有自己一個人能體會到這種傷心與悲涼。
而且從潁陽到潁川府路上的潁川匪都已經被自己綁起來了。
扔在了潁陽學院的後院裏，照自己的現在的境界，即使有小股山匪，怕是也能輕鬆應對。
即使打不過，難道自己還跑不了嗎？
反正從潁陽到潁川處也要不了多久。
按照自己的腳程，只要走得快一點，大概也就三四個時辰就到了。
但荀道仙運氣不錯，在出北城門的時候，守城的一眾山賊都被召去奪寶了。
但還是留下了一些物資，其中就有一匹馬，算不上多俊。
但依馬的腳程來說，也可以給自己節約一段時間。
於是，荀道仙便騎着老馬往北行去。
沒多久，出了潁陽城大約兩公里不到，便看見大道旁邊坐着一位身着淺綠色衣裙的“小姑娘”。
說是小姑娘，其實並不正確，只是看她的神態、抖動的雙腳，這些動作都像是小姑娘，但其實身材已經發育十分成熟。
此地正是潁陽潁水段的上游，大道就是沿着潁水而建的。
小姑娘雙手絞着手指，天真純凈的雙眼盯着水中，
一眨不眨的，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玲瓏的身子就是這麼木木的坐着，只有雙腳隨風前後晃蕩。
從很遠之處荀道仙便看見她這樣。
待馬跑得近了，也沒見她有什麼變化。
直到要過去了，荀道仙心中實在忍不住好奇，才一勒韁繩，停下馬來。
“律……”。荀道仙跳下馬來，準備上去查看一番。
他慢慢地走到姑娘身邊，但怕驚住姑娘，沒打擾她。
順着姑娘剪水的雙眼向潁水河中看去。
只見潁水河中正有兩群魚在互相追逐、互相吞噬。
一群數量較多，體型較大；一群體型較小，但數量極多。
艦隊一般的魚群就好似有組織的士兵，雙方往來吞噬，打得正是激烈。
一小團的水都變渾濁了，隱隱泛出紅色。
荀道仙看去也沒見有什麼特別的。
荀道仙伸手在姑娘眼前晃了晃，沒見她有什麼反應，眼睛都不眨一下。
又伸手輕輕拍了拍綠衣姑娘左肩，關切地問道：“姑娘，這荒郊野嶺的，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呀？”
又望了望河中，“不知這河中有什麼好看的，
你看得如此入神？”
“不知可否告訴我，讓我也見識一二啊。”
小姑娘偏頭看了看他，又轉回去，隨即淡淡地說道：“我不是在看魚，也不是在看水。”
“只是在思考哦。”
荀道性來了興趣，問道：“不知你在思考什麼？”
姑娘回道：“我在思考我是誰？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我又要做什麼？我在人世間的定位又是什麼？”
“雖然不知道河中魚群為何而爭，但連這河中的游魚也有自己的定位，知道自己是為了生存，為了種族。”
“自己是其中的一員，將要把對面所有的魚都吃光。”
“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我這十幾年是怎麼活的。”
荀道仙聽見小姑娘前面的話不由一臉黑線，但聽到後面的話又不由一愣。
瞬間意識到姑娘應該是受到了無樂法則的影響，失去了記憶與修為。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但根據無樂所說，境界越高，在三道方面造詣越高，那麼失去的便越多。
照這樣看來的話，這個小姑娘豈不是修為之高高不可及？
或者在三道方面的造詣之深深不可測？
雖然自己並不知道院中無樂口中一眾“小修士”受到的影響有多大。
但這個姑娘看起來和她表現出的神情、模樣都格格不入。
那麼她失去的估計得十幾年往上。
荀道仙又仔細打量了下小姑娘，越是仔細觀察，越發現其眉眼之間竟和自己那被擄去的妹妹有幾分相似。
當時她不也是如此天真純潔嗎？
荀道仙心中不由泛起一個有些無恥地想法，他再次拍了拍姑娘的肩頭。
待姑娘轉過來，直勾勾地盯着他。
荀道仙才緩緩地說道：“你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嗎？但我可能知道。”
“你不知道你要往何處去嗎？但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是誰嗎？那你就跟着我吧，我今後也有辦法讓你知道自己是誰。”
“至少我現在就能讓你知道你是要往潁陽城方向去的。
“至於你從哪裏來嘛？往短一點說，你乃是從潁川府而來。”
“往長一點說，你乃是從自己的心安處而來。”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又家住何方的話，我認為整個潁陽城附近只有我能幫你。”
“因為整座城的人他們都在剛才失去了記憶，只有我還記得一切。”
“並且，我知道有誰能夠恢復你的記憶和修為，只是現在暫時沒辦法幫你。”
“如果你願意跟着我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往你來的潁川府一起去。”
“到了那裏，我們再打探你的消息，如何？”
小姑娘微微向左，仰頭望天。
過了一會兒才道：“好，我跟你走，如果照你所說，我是失憶了的話。”
“那估計你是我恢復記憶，弄清楚一切的唯一途徑了。”
“那好，我們現在便上馬出發吧，咱們得抓緊時間趕到潁川府。”
荀道仙驚喜的開口說道，並沒有為自己誘拐小姑娘的可恥行為而感到臉紅或不適。
小姑娘看起來沒有絲毫虛偽，凈是單純和美好。就這樣簡單地答應了荀道仙的要求。
荀道仙將小姑娘扶上馬自己坐在她身後，環抱着她，手裏牽着韁繩。
邊走邊問：“你今年多大了？”
小姑娘聽到詢問第一時間回答道：“應該是十……二……三歲吧。”
荀道仙大為吃驚，才13歲嗎？看來她失去的記憶真的是有點多呀。
從她的身材判斷，估計至少都20幾歲了。
荀道仙為了了解到她的具體情況，又問道：“那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你家又在哪裏呢？”
小姑娘想了一會兒，回答：“我叫李找打。”
荀道仙實在是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咯咯聲來。“你找打？怎麼會有這種名字，哈哈哈……，你確定嗎？”
他又再次詢問她：“你真的叫這個名字嗎？”
小姑娘又回憶了一會兒，說道：“哎呀，我不知道，反正別人都是這麼叫我的。”
荀道仙估計小姑娘自己也不記得真實名字。
但這這麼個搞笑的名字，怕每次別人叫她，“李找打”，都像是要揍人一樣。
說不定還每次都會笑出聲來，實在是不好，也不雅緻。
於是他開口說道：“你這名字雖然很容易讓人記住。”
“但不太好，稱呼起來不太友好，要不我幫再你取一個吧。”
小姑娘詢問道：“哪裏不好了，別人都是這麼叫我的。”
荀道仙說道：“你看啊，比如我叫你，李找打。”
“你是不是會覺得有人想要揍你呀？或者你叫我一下李找打試試，是不是這樣？”
小姑娘愣了一會兒，感覺確實是這樣，才說道，那好吧，你幫我取一個吧。
荀道仙沉吟一會說道：“你估計姓李，我看你又十分喜歡探索各種奧秘、思考各種問題。”
“而當今李家李木子前輩乃是天地人三大道的創始者和引領者。”
“要不我就給你取個和她相像的名字吧，希望你今後也能像她一樣。”
“嗯，他叫李木子，要不你就叫李木木吧，怎麼樣，好不好聽？”
“李木木。”小姑娘重複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也覺得這個名字不錯，很符合自己的口味。
於是回頭說道：“好”。
荀道仙接著說道：“咱們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幫你找回自我，今後我就叫你木木吧。”
“我叫荀道仙，你叫我荀大哥、道仙哥都行。”
“嗯，咳咳……，沒人的時候叫我仙子也行，”
木木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一下，小姑娘似乎愣了一下。
回過頭來詫異的看着他。先過了一會兒，又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聲音似風鈴輕搖，又好像幽谷清泉流響。
荀道仙連忙解釋道：“我爹娘打小都是這麼叫我的，還有我妹妹也是這麼叫我的。”
荀道仙不知是她真是像木頭一樣，反應遲鈍。
還是心中想的太多了，裝了些別的什麼事情？
荀道仙正準備策馬狂奔，前面的小姑娘輕輕挪了下身子。
輕輕說道：“荀大哥，後面什麼東西一直杵着我，硬硬的，不舒服。”
荀道仙大囧，微微向後挪了下身子。
臉紅紅的尷尬地說道：“咳咳，那個木木你別動，那是刀把，一會就好了。”
“哦。”荀道仙慢慢恢復，心裏大囧，暗忖道：“誰讓你身材這麼好，姐姐的身子蘿莉的心嗎？”
待這茬過去，荀道仙一夾馬腹，一拍馬背，馳騁向潁川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