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準備戰鬥
一夜好睡，萊恩被艾倫喊起來。
昨天悶了一天，終於下雨了，細密的雨絲籠罩着荒原，早上的天地間一片朦朧。萊恩擦擦臉，又解開皮袍抖了抖，總感覺後背上似乎又有虼蚤鑽了進去，後背有點痒痒。荒原上生活，皮襖里鑽進虱子和虼蚤是怎麼都躲不開的，無事的時候解下皮袍清理一番虱子必不可少。
不知道雨落了多久，地上還沒有積水。看這天氣，視線不好，今天要是出去搜尋目標恐怕不容易，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大雨。
大家吃過乾糧，弗蘭克看雨不像很快能停，也沒有下大的跡象，就決定收拾啟程，他們視線不好，強盜們視線也不好，除非倒霉的迎面碰上。按艾布爾他們所說，強盜們的蹤跡離他們還遠，過了這片平緩山地下到平地上，才可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眾人排成一行，馬兒緩緩奔跑在高地的山脊上，草地並不濕滑，雨水一點點滲進曬了很久的草地上。
艾布爾他們最近一直在附近活動，對這一片地形熟悉，就在前帶路。身上裹好皮袍，他們的長矛掛在牧人獨有的皮鞍邊，希爾和狄迪亞還有木弓。萊恩和他們一樣，木弓並沒有過早掛弦，雨水會讓弓弦變松失去彈力，等有情況再掛弦還來得及，他現在已經可以在奔跑的馬背上熟練地給弓快速上弦了。
等眾人走出這片山地，眾人的皮甲皮袍外面都濕漉漉的，雨水順着脖頸和衣袍的接縫漏了進來，裏衣也有些濕，秋天的雨水帶點寒涼。
往前走了一段路，雨點兒不知不覺大了起來，草地漸漸濕滑，眾人裏衣也早濕了。看大家都有點冷，不再適合繼續前進，弗蘭克終於選了一片林子進行休整。
這是塊緩坡上臨河不遠的楊樹林子，河岸上長草密佈，林子裏還有不少灌木，躲在林子裏隱蔽和躲雨很合適。
雨不知道要下多久，隊伍人多，簡易帳篷不夠大家都躲進去過夜避雨，加上要安置馬匹和隱蔽營火，弗蘭克決定搭一個營地出來。
需要用的木頭很多，林子裏有倒下的枯樹，大家一起動手，又砍倒幾顆粗細不一的楊樹清理出一片地方來，削掉還帶着葉子的樹枝，人多幹活快，大家很擅長干這種活兒。等搭建起簡易營地，鑽進用樹枝草葉遮蔽好的斜頂營地，生火烘烤被雨水打濕了的衣物。馬兒就拴在旁邊，在兩顆樹間搭兩根橫杆，蓋上一些樹枝，給它們能稍稍遮遮雨就行。
秋雨一連下了兩天，沒有發現有人接近，營地周圍也很安靜，大家耐着性子修整了兩天。
等雨停了，天空漸漸放晴，急切的艾布爾不等地面乾燥，在徵求過弗蘭克的意見后，和希爾提前出發去前方探探情況。弗蘭克沒有將躲雨營地拆除，這裏的營地暫時保留，返回時如果經過這裏，還可以利用。秋天荒原上的雨水增多，搭建一個能躲雨的營地也要耗費不少時間。
弗蘭克帶着大家隨後就出發，與前行探查情況的艾布爾兄弟倆拉開一段距離。
一路都沒有什麼發現，除了艾布爾他們留下的馬蹄印。
萊恩他們趕到一處山石密佈的谷地時，艾布爾折返回來，找到了小隊。
“前面有個過夜的營地，看馬糞和一些遺留的痕迹，一兩天前有一幫人在哪裏，附近很可能有敵人，大家要小心。”
等大家穿過谷地，出了谷地狹窄的隘口時，希爾在這個廢棄營地等他們。營地里除了一些過夜搭帳篷的木架子和宿營的廢棄物，
只留下了一堆堆的馬糞。
弗蘭克下馬檢查一番，和艾布爾說道：“看樣子人很多，時間和你說得差不多。”
“我想繼續往附近探探。”
“好吧，你和希爾一起，一定要注意隱蔽。有情況就趕快退回來。”
“好。”艾布爾答應一聲就和希爾再次出發。
再次上路后穿過這片草地，前面山地里大隊人馬經過的痕迹越來越多，看樣子強盜們也是帶着擄去的人和牛羊從這個前面谷地穿過去的。這裏山道兩邊是不好行走的斜坡，大塊的石頭裸露在山坡上，只有谷底才能通行牛車。
小隊走了半天才出了這片山地，地形又逐漸平緩起來。一條七八步寬的河流像長蛇一樣蜿蜒在草地上，兩岸的平地上有一片一片的雜樹林子斷斷續續延伸向西邊。循着痕迹，小隊繼續往前走。
在河邊過了一夜繼續上路不久，前出探查的艾布爾帶回了重要消息。
前面發現了一夥強盜，有二十三個，帶着五六輛牛車，就在前面不遠處。希爾遠遠綴在了他們後面，應該沒有被他們發現，艾布爾趕回來報信。
“走，跟上去看看！”弗蘭克一聽對方只有二十三個人，決定趕上去摸摸情況再說。
大家趕上希爾的時候，這傢伙正趴在一座很陡的矮山上觀察對面，他漂亮的四蹄帶着白毛的栗色馬兒綁着前腿在山坡下吃草，這匹馬很好識別。看到弗蘭克帶着大家過來，希爾向這邊揮了揮手。來到半坡，大家都跳下馬來，萊恩和巴里特留下照看着馬匹，其餘人爬上去，和希爾一起趴在山脊的枯草中，察看山下的情況。
等大家從坡上下來，弗蘭克已經決定試探一下對方，看能不能引幾個強盜過來。弗蘭克的計劃是讓這邊出去一個人，往前走一走，看對方如何反應。如果引過來的強盜不多，看能不能逮住機會幹他們一下，如果對面過來的人多，就趕快撤退往後跑。
艾布爾和希爾換了馬。希爾的馬已經歇了一段時間，狀態要比他的馬好一些，穿戴好簡單的防護，艾布爾騎馬出發去誘敵。
大家在山坡下做好準備，這一次很可能要直接參戰了，隊伍里有一點緊張，弗蘭克和大家牽着馬等希爾在山上發信號。
萊恩面對可能會發生的戰鬥，並不覺得害怕，相反還有點期待，站在馬側，他一手握弓一手牽馬，手心有點微微出汗。悄悄看看其他人，只有弗蘭克和艾倫比較淡然，其他人或多或少有點不自在。韋爾什嘴皮子微動像是在念叨什麼；巴里特好像是不放心手裏的傢伙，在反覆檢查；狄迪亞打量着身邊的同伴，和韋爾什互相低聲說幾句安慰的話，看樣子這樣的危險活動，他們都經歷得不多。
等了很久，趴在上面觀察的希爾一直沒有發出信號。
大家都有點焦躁，誰也不說話。人的臨戰壓力似乎也影響了馬兒，馬頭搖動着，帶着嚼子的馬時不時扯動一下韁繩，越來越耐不住性子。萊恩低聲安撫一下身邊有點不安的戰馬，就看希爾倒退着溜下山頭，感覺對面的人不會看到他，才轉身跑了下來。
他有點毛躁地跑到這邊，急急忙忙地說道：“來……來了，艾布爾引過來十個人，怎麼辦？”
大家都看向弗蘭克，等他做決定。弗蘭克看看大家，臉色冷峻地問道：“十個人！要不，干一下？”
艾倫很沉穩地說道：“干一下！”接着又補充道，“十個人，看來對面的也是有點小心，十個追一個。我們有八個人，突然殺出去，這樣的好機會不能錯過！”
其他人都顯得有點激動，面對即將到來的廝殺，好像並不像前面那樣畏懼了。
“干一下！”
“干一下！”
……
大家的語氣都帶着點熱切，紛紛表達着自己的意見。
“希爾，上去看着點，如果他們快到坡下了，就趕緊下來！”弗蘭克對希爾說道。
希爾沒有說話，轉身就向坡頂跑去。
弗蘭克帶頭上馬，大家也爬上馬背，各自整理一下手裏的傢伙。
艾倫轉頭對最邊上的萊恩叮囑一聲，“嗨，小子，把弓捏緊點，跟在我們後面，瞄着點兒馬，你只管放箭射馬就行！”
萊恩趕忙對他用力點點頭，說道：“放心吧，艾倫，我會照看好自己的！”
萊恩身邊的另一個弓手狄迪亞看着他，舉了舉手裏的木弓，他握着弓的左手裏還捏着兩支箭。萊恩將一支箭桿咬在了嘴裏，也向他舉弓示意一下。
大家看着上面的希爾，等着他發信號。
不多一會兒，就聽對面坡下有馬蹄聲逐漸清晰起來，還有一聲聲不是王國語的呼喊聲遠遠傳來，這是強盜們的外族話，這幫傢伙果然追來了。
希爾跑了下來，一個跳躍就爬上了巴里特幫他牽着的馬，弗蘭克將手中的短矛揮舞一下，指向前面，驅馬第一個沖了上去。大家有點亂地跳上馬背，紛紛催馬跟上最前頭的弗蘭克，萊恩也趕緊驅馬，向前壓着身子，努力保持好身體平衡。
這邊急驟的馬蹄聲越來越響，不知道是不是萊恩的錯覺，除了耳邊的風聲，他沒有聽見山對面強盜們的呼喝和馬蹄聲，只是努力驅馬跟着大家向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