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商隊

萊恩是被周圍的動靜驚醒的，弗蘭克和艾倫在收拾東西。天還沒有徹底亮起來，灰暗的天幕上掛着幾顆稀疏的星星。

萊恩趕緊爬起來，弗蘭克安排萊恩帶着馬留在這裏不要輕易走動，保持警惕，他和艾倫去前邊探探情況。

看到兩個人全副武裝的走向昨夜發現那伙人的地方，萊恩有些擔心他們的安全。

天都亮了有一會兒了，就在萊恩等得有點急躁的時候，艾倫獨自走了回來。看他步履從容地樣子，看來沒有讓人擔心的事情發生。

萊恩牽着馬迎向艾倫，向他搖了搖手。艾倫停了下來招了招手，示意萊恩過去。

“怎麼樣，艾倫？”萊恩沒有走到跟前就連忙問道。

艾倫很輕鬆地笑着說：“怎麼，害怕了嗎？”

“是，你們走了很久。”萊恩老實地回答。

艾倫告訴他，對面是一支本國人組成的小商隊，沒有惡意，是去荒原部落做點小生意的。他們有三個低級戰士，一個商人一個夥計。弗蘭克在確認情況之後覺得有必要和他們進行一番接觸，和對方交換一下信息，免得引起什麼誤會。初步友好溝通之後，弗蘭克讓艾倫帶他過去匯合。

艾倫交代他，咱們也是來荒原上冒險的，看能不能在這邊發點小財，不要說漏了嘴。

萊恩點頭表示知道。

等到和弗蘭克會合，對方一行人還沒有拔營出發的意思。弗蘭克和對面的人很隨意地坐在火堆前交談，火堆上的鐵鍋里冒着熱氣。看到明顯還是孩子的萊恩牽着馬出現在營地，對面有幾人明顯有點驚訝。

“哎呀，孩子，很勇敢嗎，這麼小就來荒原冒險。”對面一個佩劍的年輕人向萊恩露出善意的微笑。

萊恩向他笑笑沒有說話，看向對面一行人。

看起來像商人的是個中年人，正坐在皮褥上端着木碗打量他。一個年輕人是個夥計打扮，在火堆前照料鍋里的食物。一個一臉濃密胡茬、腿上橫放着大劍的中年人正在和弗蘭克交談，向他說話的年輕人和另一個年輕女人坐在一起。

等等，女人，穿着皮甲的女人。

女人也正好奇地打量他，看萊恩看向她的目光停住了，於是微笑着說道：“怎麼，奇怪嗎？我是埃利亞！”

這是個年輕的女人。紅短髮，一個堅挺的小巧鼻子，鼻翼周圍有幾粒淡淡的雀斑。就像對面的人好奇有個孩子會來荒原上冒險一樣，他也好奇對面居然有女人也來荒原冒險。

萊恩有點不自然地介紹自己。“萊恩，我是萊恩。”他還不習慣和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打交道。

年輕人看着有點羞澀地萊恩，笑着說：“哈，小傢伙是不是沒有見過女冒險家，埃利亞可是厲害的女弓手哦。”

周圍的人看着萊恩有點漲紅的臉鬨笑起來，幾句玩笑話拉近了兩支隊伍的距離。

艾倫幫萊恩卸了馬，埃利亞邀請萊恩坐在她的身邊。就着對面隊伍提供的熱茶，艾倫從皮袋裏拿出自己隊伍帶來的黑麵包，和對面一行人坐在火堆前邊吃邊聊。

在陌生的荒原上，一頓簡易早餐，讓大家熟悉起來。兩隊人已經互相通了姓名，鬍子中年人是盾劍手希德。快樂健談的年輕人是個劍士，名叫卡爾。商人叫路易，夥計是布魯克。

希德和弗蘭克交談着關於荒原上的消息，埃利亞和卡爾圍着萊恩問東問西。他們對萊恩來荒原上冒險很是好奇，萊恩有選擇地小心做了回答。

艾倫在這裏不怎麼說話，大家也默契地沒有談艾倫包着的斷腕。

路易他們是走另一條通道來到荒原的。商人路易帶着一些布匹和鐵器等雜貨，打算到小部落那裏行商。聽到弗蘭克說荒原已經不安全，讓他們都有點猶豫要不要繼續深入，來到荒原不久的他們還沒有什麼收穫。他們這幾天一直在附近尋找荒原上的小部落，還沒有發現這附近有部落的蹤跡。但就這麼退回王國境內，看商人路易臉上的表情是不太甘心的，他說，這一趟無功而返會讓他遭受損失。

看到有點蒼老樣的弗蘭克和斷臂的艾倫敢帶着一個孩子在荒原冒險，商人路易明顯沒有輕視這兩個冒險者，這讓他生出了招攬弗蘭克和艾倫同行的心思，荒原上已經不安全了，多個人就多一份自保的實力。至於還是個孩子的萊恩，他自動忽略了。

在徵得帶隊的護衛——傭兵希德同意后，路易向弗蘭克一行三人發出了同行的邀請。

弗蘭克和艾倫都不需要商量，一個眼神的互視，艾倫點點頭。弗蘭克同意加入路易的商隊，這讓商人路易明顯高興了起來。

一行人吃過早餐后收拾了營地開始出發，路易愉快地安排布魯克將矮馬背上弗蘭克他們的行李放上騾車，弗蘭克沒有拒絕。

空出來的矮馬終於可以讓萊恩長時間的練習騎馬了。

馬兒跑得不快，一會兒前，一會後，萊恩騎着馬圍繞着車隊轉圈兒。埃利亞坐在車上和車下步行的卡爾一邊交談，一邊觀察萊恩練習騎馬。

路途上一路平安無事。

萊恩怕馬兒累着，沒有騎多久就回到車隊。這匹矮馬畢竟不是戰馬，體力有限，長時間讓它奔行是不行的。

埃利亞看到車上行李中的獵弓，好奇地詢問偏腿坐上車轅的萊恩是不是屬於他的。

萊恩已經和熱情的卡爾他們熟悉了，年輕人總是容易快速建立友誼。回答到：“是的，可惜我還沒有練好。”

“那你可要和埃利亞好好討教一下了，她可是不錯的弓手。”走在車邊的卡爾愉快地說道。

萊恩抬頭看看埃利亞，埃利亞輕輕對他點點頭。“晚上宿營的時候。”

萊恩和卡爾、埃利亞一邊輕鬆地交談，一邊坐在車上觀察周圍陌生的荒原。卡爾和埃利亞談論着各自的一些冒險經歷，萊恩向他們不時地提問，他們偶然提及的經驗對他有用。

他們的有些經歷是弗蘭克和艾倫沒有向他講過的。對初入行的新手傭兵而言，任何零碎有用的經驗都是財富。

在路上埃利亞套上自己兩端弓弦用動物皮毛包着的獵弓，站在車上輕巧地發出一箭，射中了一隻遠處躲在灌木中的呆愣肥兔子。萊恩跳下車轅飛快地跑過去撿了回來，大家對埃利亞的弓技都喝了一聲采，這讓萊恩對埃利亞這個女弓手的弓技羨慕不已，打算好好向她請教一下。

晚上找了一處地方宿營，人手足夠，弗蘭克今晚就沒有安排萊恩值夜，年輕人卡爾接過了第一班值夜的活兒。其他人吃過簡單的晚飯休息，埃利亞帶着萊恩去營地不遠處練習射箭。

對於熱情的埃利亞教授萊恩弓技，弗蘭克特意向她表示了感謝。

埃利亞看着萊恩熟練地上好弦，又教給他幾種能快速上弦的方法。艾倫教給他的只是最常用的上弦方法，他並不擅長弓術。

萊恩的木弓對他而言需要的拉力有點大，他還不能開滿弓，埃利亞讓萊恩不用每次都嘗試着拉滿弓，先找對發箭的感覺，等以後力氣足夠自然就提高射程了。萊恩割來一些野草，熟練地編成一個圓形的簡易小草靶，置於大概三十五步之外，埃利亞讓他從近距離開射，把基礎要領先掌握了。

埃利亞的獵弓比他的木弓稍長，弓臂上裝飾着簡單的花紋，靠近梢頭的弦上還包着薄薄的一層帶毛兔皮，她說，這樣做的好處是讓弓弦減少震動，箭支在飛出去之後會更加平穩。這把弓有着彎曲的優美曲線，不像萊恩的木弓，不上弦就是個微微帶着一點弧度的薄木板，埃利亞解釋說這是兩種不同的弓。

埃利亞將箭壺斜立在右腿邊，箭羽朝向斜上方，說，這樣做可以快速地抽取箭支。兩腳分立，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左臂要直，身子斜立着不用晃動肩膀，用右臂發力拉弓。一面解說，一面開弓，就聽“蹦”的一聲，一支箭穩穩地插在箭靶中央，箭羽在草靶上輕輕顫動幾下。示範了兩箭，埃利亞讓萊恩親自來。

萊恩按照埃利亞細心講解的方法站好，拉開弓稍稍做了瞄準，一箭出去也是準確地插在了箭靶上，連續射了幾箭，箭箭上靶，讓埃利亞大為驚訝。

“不錯啊，小萊恩，很有做弓手的天賦嘛！”埃利亞很是愉快，教一個聰明好學的學生總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調教一頭又懶又蠢的笨牛，能教會它的只有皮鞭。

面對埃利亞的誇獎，萊恩有點羞澀地說出了自己牧羊的往事，並且給埃利亞演示了一下他的投石技巧。練習了好幾年，這老本行老手藝還真是給他長臉。

埃利亞對他的投石技巧是大為佩服，忍不住自己也試了試投石皮索。她扔出去的石彈子飛出去之後完全沒有準頭，一出手就沒有了方向。

埃利亞感嘆着說道：“看來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啊，哪怕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