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帷幕中樞
“夢？”伊斯特愣了一下，然後他就看見剛剛離開的安里重新推門走了進來，手上端着兩個小巧的茶杯。
“我們是夢行者，你忘了嗎？”林伯解釋般的接過茶杯：“喝點旋覆花和甘草可以讓夢境穩定，同時也可以讓我們入眠的更快。”他將一個杯子遞給伊斯特，自己則緩緩的抿了抿另一杯茶水。
“似乎放了太多甘草。”他嘀咕般的對着安里說道。
“這樣味道會更好些，而且遲到人可沒有資格挑三揀四。”安里瞪了他一眼說道，語氣裏帶着些許責怪，而一旁的伊斯特抿嘴一笑，原來隊長說的遲到的人就是林伯啊。
林伯聳聳肩膀，然後一口將茶水喝盡。
“祝你們有個好夢，兩位先生。”安里說著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自己則走了出去。
“她總是這麼跳脫，但其實還是很靠譜的。”林伯說著坐在了沙發上，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說道：“最起碼我現在又有點困了，伊斯特，可以開始了。”
伊斯特點點頭然後也緩緩閉上了眼睛，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對面的林伯打了個響指，然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睏倦的感覺，伊斯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被一股莫名的吸力拉動了，然後就是些許在空中墮落的感覺。
就和我之前到達輓歌會時一樣……伊斯特剛剛產生這種感覺，眼前的黑暗就瞬間明亮起來了，然後他就看見了讓他震撼的一幕。
藍色的星辰如雨點般從黑色的幕布下墜落，銀色的彎月就沉浸在遠方湖泊的盡頭，和那湖水上的倒影相互勾勒出一副完整的圓月。
同時在月亮的周圍有無數的鐘樓漂浮在空中，這些鐘樓多半是殘破的，只有上半部分是完好的，它們或是正立或是顛倒又或是斜立，像是經歷過某種可怕的戰爭一樣，以各自的方式渲染着夢境的怪誕。
在着無數的星辰和鐘樓的斷壁殘垣下的是一座恢弘的哥德式教堂，銀色的月光灑在精緻的尖頂和雕像上，勾勒出一點又一點教堂的影子與稜角。
但最為特別的是正對着伊斯特的教堂正門，漂浮的階梯一節節的排列開，而在這階梯的盡頭則是一尊宏偉的雕像，一位銀髮的少年身着衣裙，頭戴着勝利的桂冠，四隻手上則分別拿着天秤，利刃，鐮刀，以及一隻笛子，祂微閉雙眸形態好似酣睡，但不知為何，卻讓伊斯特能感覺到一股清晰的窺視感。
“讚美沉眠者……”伊斯特身邊傳來林伯的聲音，他微合雙眼，雙手則緩緩的在胸口畫出一道彎月。
“伊斯特，這裏就是聯合王國蘇格蘭場夢境行動小隊的基地，建立在夢境裏的帷幕中樞。”伴隨着林伯的話，遠處空中的鐘樓群發出了悠揚的鐘聲。
伊斯特點點頭，他的心底現在還滿是震撼，這樣的奇迹，也只有在夢境裏才能勾勒出來吧？也應該只有在夢境裏才能想像出來吧？
他們通過銀湖上的長長拱橋來到了教堂正前方，在那座巨大的雕像下站立着無數的人們，他們大多身穿着深藍色的制服，在那風衣般的披風後面則是銀色的彎月。
“打擾一下，兩位先生。”深邃的聲音傳來，一位身着長袍的中年人緩緩走來，隨着他走進，伊斯特才發現他的頭上綁着一圈黑色的絲帶，正正好好的遮住了他的眼睛。
“艾克李恩先生。”林伯微微欠身，很是恭敬的模樣。
“看起來，華倫斯坦先生今天並沒有來啊。”艾克李恩緩緩說道，他把臉扭向伊斯特的方向說道：“這位就是知更鳥小隊的新成員對嗎？”
“您好，
伊斯特·卡多里奧。”伊斯特也恭敬的和他打了個招呼。
林伯在一旁有點疑惑的說道：“您怎麼在這裏，我正準備帶着伊斯特去找您。”
艾克李恩淺笑一下，他看着伊斯特緩緩說道：“我聽到了父神的呢喃，祂告訴我……”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微笑着看着伊斯特。
林伯似乎也沒有見過這情況，他愣了一下，然後給身邊的伊斯特解釋道：“艾克李恩先生是沉眠之子，他和他的同事們負責整座帷幕中樞的運轉，讓無數的超凡者可以到達這裏，同樣的，也為我們建立一個可以交易和交流的平台。”
“這一切都是父神的旨意。”艾克李恩點點頭說道：“我要為卡多里奧先生刻下父神的痕迹，這樣，您就可以進出這偉大的夢境了。”
林伯看着伊斯特點點頭說道：“麻煩您了。”
於是，伊斯特緩緩的走到了艾克李恩身邊，而他則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把利刃。
“右手。”艾克李恩說道，他的聲音充滿了滄桑，同時還帶着些許獨有的深邃。
伊斯特聞言緩緩伸出右手，艾克李恩手上的利刃則緩緩的在手腕處劃下了一抹淡淡的痕迹。
隨着傷口出現，銀色如水銀一樣的血液緩緩流出，隨着血液流出，伊斯特也感覺到了某種聯繫感，就好像自己和面前的雕像連為了一體，同時這種聯繫還在加深，甚至在向自己的記憶和腦海深處延申。
“極光，莫不要別人窺探到了輓歌牌的秘密……小心啊……”
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順帶着那種詭異的聯繫感如潮水般退卻了。
是天啟？熟悉的聲音來自那位輓歌牌的和藹老者，伊斯特沒想到，天啟居然會幫助自己，他似乎是希望自己的記憶不要被那股奇怪的東西去感應和窺視。
“這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天啟在腦海里為伊斯特解釋道，而隨着這句話的傳來，伊斯特面前的艾克李恩緩緩收回了利刃。
“下次只需要在心中默默呼喚父神沉眠者即可……”艾克李恩的聲音傳來，也讓伊斯特從剛剛的狀態恢復過來，他看着身邊二人的模樣，似乎並沒有人察覺到剛剛發生的事情。
天啟先生比自己想像中要可怕的多啊……伊斯特看向他面前的艾克李恩，說起來他倒是感覺到了些許的不高興，他和他背後的人會窺視所有的超凡者的記憶嗎？
不過看林伯的樣子，他似乎並不清楚這些。
見到自己的工作完成，艾克李恩也沒有久留，他看着伊斯特說道：“如果遇到了什麼麻煩，請到第十七號鐘塔找我，我一直在那。”
“他們是最接近沉眠者的人啊，據說為了表現自身對沉眠者的忠誠，甚至還要戳瞎自己的雙眼。”伊斯特身邊的林伯感嘆着說道，順帶着他正了正自己的衣領說道：“走吧，伊斯特，我們去查看一下今天的任務。”
“這裏是誰修建的？”走在教堂里的瑰麗迴廊，伊斯特好奇的打量着周圍的精緻雕塑。
“不清楚。”林伯搖搖頭：“應該是王國和聖公會一起建立的吧？”
“據說這裏的年齡可能比溫莎家族的歷史還要漫長。”
林伯也是一知半解的模樣啊……伊斯特搖搖頭，其實他還挺好奇為什麼自己要來這裏接受任務，他以為自己應該就會像那些傳統美劇里的警察一樣，收到一通電話或者是一封委託信，再不濟應該也是一位委託人之類的。
他看着面前越來越深入的迴廊不由得搖搖頭。
“其實大多數的任務和委託都不需要來這裏，主要是因為蘇格蘭場夢境督察法羅先生並不在倫敦。”林伯似乎是看出了伊斯特的疑惑他開口解釋道：“於是我們這次的工作例會就訂在帷幕中樞的49號鐘樓了。”
所以是從線下會議改成線上了？
伊斯特聳聳肩，這樣理解讓自己感覺釋然不少。
不過，在這樣一個會盜取用戶私人私隱的地方上網課，是不是多少有點不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