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腰擊式
面對突如其來且極其精準的寒光。
宮本葵反應迅速,手中橡膠長劍上下翻飛,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他低吼一聲,以全力催動,手中長劍向下猛劈。
唐雲山擲出寒光后,身體一點都沒有停留,轉瞬間變到了宮本葵的面前,手中連擊對方數道要害。
肩膀、喉嚨、心臟、膝蓋、下體和小腹。
數道破風之聲幾乎同時響起,全部擊打在了宮本葵的身體之上。
宮本葵突然之間感覺身體逐漸麻木,眼睛裏露出一種嚴肅之色,在最後的餘力以及慣性的驅使下,他終於將手中長劍揮下。
這場比試的最終結果。
是宮本葵被切中穴道,而唐雲山則是在對方長劍揮下之時,不躲閃而依舊搶攻,被擊了個正着。
宮本葵癱軟倒地,手臂因為麻木而失力,使長劍在打實之後,因為反震脫手而出。
唐雲山身體被整個抽飛,同樣暫時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這個傢伙是一個真正的賭徒。
他在賭對方被自己擊中后,無力繼續攻擊,但是他賭輸了,所以只迎來了如今的兩敗俱傷。
三場比賽。
從言寸雨的淺嘗輒止,到王臨的驚艷出手,以及最後的唐雲山,暴力博弈。
皆是彷彿常理之中,但又出人意料。
在眾人回味之間。
被擊飛的唐雲山掙扎着起身,然後以踉蹌的步伐走向宮本葵,似乎要繼續這場,並沒有真切結果的比試。
因為所受招式的不同。
唐雲山雖然受傷更重,但卻依舊擁有着基本的行動能力,而宮本葵被切中穴道,看似傷勢更輕,但卻真切的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唐雲山將劍重新撿起,剛要猛然劈下。
手臂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攔下。
“這場比試到此為止。”
林東不知什麼時候便已經再度出現,他握着唐雲山的手慢慢下放,說道:“記住,這只是一場比試,而你們或許是日後的戰友,我知道你們唐門的規矩,但也要分場合,這裏不是古代,也不是他們。”
“對不起,校長,我做得有點過了。”
唐雲山黑着臉,低頭道歉。
唐門是以殺人為絕對要旨的門派,故而一切手段都以解決對手而不是保全自身而設計。
只要自己還活着,對手也還活着,那麼一切就談不上結束。
故而進入新時代后,唐門這個往日輝煌的大宗,其實過得很不容易。
“沒事的,吃了痛,自然就滋生凶性,這一點連我也無法避免,但是要學會控制,人終究不是野獸。”
林東拍了拍手,將原本充當這堂課教練的林豹喚來,說道:“先為他們簡單處理一下傷勢吧,之後再帶去醫務室。”
孟章學院的規矩,允許私鬥,但不允許出現內耗,使學生的生命安全受到絲毫損傷。
隨後,林東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越來越嚇人了,小怪物們,讓我們繼續上課。”
大家都精神一振,因為大家突然想起了林東在離開教室前的承諾:打敗宮本葵的學生就可以挑戰他。
言寸雨和唐雲山,與宮本葵,只能說是平手。
但王臨毫無疑問的擊敗了那位東瀛的劍道第一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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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教室里應當只有王臨一個人有資格挑戰林東。
許多學生幾乎興奮地眼裏開始閃爍某種程度的光芒。
在這十分鐘裏,他們從三場不同的實戰中學到了太多,這是冷兵器實踐課,只有從實戰中才能學到實戰。
這樣的戰鬥,足以抵得上幾節枯燥的書面教學。
而這又僅僅是,學生之前的互斗罷了。
現在,上場的會是,被稱為這個時代最強的林東。
“那麼誰先來?”
林東再次捲起袖口:“言寸雨?還是王臨?”
林東似乎對此十分寬容,將平手也進入了其中。
然而言寸雨卻搖了搖頭:“不,校長,我與宮本葵只打成了平手,我想我目前還沒有這個資格,但我相信,那一天不會太久了。”
林東點了點頭,說道:“那,王臨?”
王臨後退了一步,以九十度鞠躬,“校長,請多指教。”
相反,林東坦然接受了儀式,沒有鞠躬,這樣的場景就像是理所當然的。
體育館之中,當林東手上的橡膠長劍沉下去的一刻,王臨整個人都變得緊繃起來,頭不禁微微後仰,瞳孔放大。
似乎面前的劍,不再是由特殊橡膠製成的玩具,而是一把經過磨礪的鋒利的真正的劍。
王臨在此刻彷彿看見了明亮的刀光,被照得眼花繚亂,聞到了劍刃滲出的濃鬱血腥味。
他看到了無數的屍體,浴血的老人站在山頂。
王臨笑了,他的笑是純真的。
這一次,他可能會輸。
在同學們的注視下,王臨動了,但他沒有攻擊,而是慢慢改變了持劍的方法。
在這一刻,他彷彿真的不再持劍,而是握着一把漆黑深邃的大槍。
“斷魂槍?”
林東眼前一亮,似乎對王臨所展現的架勢,十分熟悉。
“校長認識這一招?”
王臨似乎有些驚訝。
“自然,北方玄武執明學院的前任校長,便以一手斷魂槍揚名世界,只是已經多年不再出手。”
林東一邊說著,一邊將中段持刀的動作改為帶刀入鞘於腰間。
腰擊式,或者說拔刀術,亦或是居合。
這是一招極為出名的招式,以拔刀出鞘為起始狀態而展開攻擊的劍術刀法,配合著扭腰踏步,可以迅速攻擊敵方腰,頭等致命部位。
王臨一動不動地盯着林東。
他確實沒想到,那位給武屍某種意義上啟蒙的老人,居然有着這樣顯赫的身份。
對方當時願意出手,是否便是將年輕時候的少年武屍當做了可教之才,只是其沒有掌握住,後來又誤入邪道。
人生境遇,果然奇妙。
“腰擊式需要很大的速度和力量,我老了,就不故意讓你先手了,畢竟這不是像方才一樣的教學,而是實戰,不是嗎?”
林東如此說道。
聽他話中之意,便是要體現一下真正的先手該是如何了,畢竟他要先機,王臨不可能比他更快。
“做校長的磨刀石很榮幸。”
王臨點了點頭。
校長笑了笑,沒說話。
並不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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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都有資格成為這位老人的磨刀石。
笑畢。
林東腰擊拔劍。
在體育館裏所有人的注視下,他失去了蹤影。
只有幾個人來得及看到王臨面前有一個黑影。
言寸雨的眼睛跟不上校長的劍。
他只能聽到風中可怕的轟鳴聲。
隨即,在那聲轟鳴聲中,一切都停止了。
十分之一秒,或者更短。
僅僅一瞬間,林東從王臨身邊掠過。
這時大家注意到。
王臨的雙手已經在某個時候放在了胸前,右手握着橡膠劍的劍柄,左手放在劍身上,全然是把手中劍當做了槍,但卻又極為符合貼近劍理。
那本傳世的劍經之中,雖以劍為名,但卻滿篇都是以棍術代劍,闡述劍理。
當你把劍當做槍,那麼,他便是槍;當你把槍當作劍,那麼他便是劍。
“好快。”
王臨低頭看了看胸前的校服上衣,胸前下垂的位置,好像被一長條重物壓過。
他被砍了。
這把劍是橫向切割的,如果對方拿的是真兵,那麼他的軀幹和手臂已經一起斷了。
這一劍,如果放在古代,不管是作為刺客還是戰卒,亦或是俠客,都足以令對方成為赫赫有名的大劍師,沒人會敢和這位老頭出現在同一場合。
當你出現在他眼前之時,看老人心情,取生死之道已然在於鞘中之劍。
“我輸了。”
王臨索性放下了劍,他轉身再度鞠了一躬:“多謝指教。”
直到現在,依舊很少有人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如果說王臨和宮本葵那場還能勉強看到決鬥的話,那麼,這一次,就算他們的眼睛綳得圓圓的,也很難看見整個畫面。
“很不錯了,你差一點就擋住了這一劍。”
林東看着王臨,眼中的讚賞毫不掩飾,“而且,還是我搶奪了先機,只是下次,雖然劍經中確實是以棍作為教學武器,但還是,使用真正的劍術吧。”
王臨搖了搖頭,說道:“差得這一點,就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障礙。”
他看着這位老人的眼睛,眼裏充滿着不可思議。
冥冥之中,他恍惚感覺到,對方在對他說:下次學完他這一招,他會與他進行第二次交手。
王臨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但對方確實說了‘只是下次’。
“你還年輕。”
林東拍了拍王臨的肩膀:“新時代終究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如果你們再努力一點,我也許就可以坐在看台上休息了。”
隨後。
終於有人鼓掌了,是言寸雨。
從他的掌聲開始,整個教室響起了如潮水般的掌聲,獻給這場沒有人看清楚卻無疑極其精彩的對決!
掌聲中,王臨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卻並不受寵若驚,既來之則安之。
言寸雨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對他的讚美和欣賞。
當這堂課程結束。
大多數人都在回憶的時候。
王臨看着校長的背影,突然喊道:“校長先生,記得下次啊。”
林東面露笑意,擺了擺手,認可了他的猜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