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荒山野洞
“一道陰魂?”
看着月下的婦人,肖童的眉頭輕輕一皺。
有些不解。
這個婦人的陰魂,本應該去地府,可是卻逗留世間不說,其體內還有着一道馭鬼符。
“是誰這麼惡毒,控人魂魄,不讓她輪迴,?錯過了輪迴的世間,終會魂飛湮滅,永不超生。”
許大官人的院子裏,出現一個婦人的陰魂,讓肖童不解。
尤其是這婦人被人加了馭鬼符,這樣的符篆非常惡毒,?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吸收幽冥陰氣,?且需要特殊的法力補充,?不然的話,鬼體就會破碎,煙消雲散。
婦人陰魂落在水缸前,水缸前的那道黑影,也是開始有着濃郁的陰氣凝聚,剎那便化作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小夥子一臉懵懂,立身水缸前。
看着落在眼前的婦人,道。
“你是什麼人,是不是那許大官人的同夥,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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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中年婦人陰魂也是有些驚疑不定,質問道,“小夥子,你是什麼人,這裏是許大官人的院子,不是說這裏死的是許大官人嗎?
這口水缸中,藏的可是許大官人的屍首?”
黑影道,?“我乃是路過這裏的賣油郎,天熱難耐,有些口渴,這許大官人請我喝水,我知道他有着行善的名聲,就沒有防備,被他騙進院子裏,一味葯下去,把我迷昏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成了一縷幽魂。
而那許大官人,卻是變成了我的樣子,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逃到山裏去了。”
中年婦人陰魂道,“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白日的時候,縣裏的捕頭徐晃帶着仵作,都已經驗過屍體,那屍體確實是許大官人的屍身,這是不會錯的,你怎麼可以說許大官人變化成了你的樣子躲進山裡去了?
莫非這許大官人還是什麼精通變化的妖魔鬼不成?是不是你看錯了?”
賣油郎道,?“不會錯的,
那許大官人不知道用了什麼妖術,變成了我的樣子,然後拿了一把砍刀,把他的身子剁碎,扔進了水缸中,這是我化作幽魂之後,親眼所見。
我曾經跟着他,去過他藏身的地方,只要找到他,一查就能查清楚。”
中年婦人陰魂道,“太不可思議了,這件事,我會告訴我兒,我兒聰明正直,一定會把你的事情,告訴縣令大人,替你伸冤的。”
打聽清楚了事情,中年婦人的幽魂化作一道陰風,旋轉着離開了許大官人的院子。
門外的肖童,聽清楚了他們的對話,感覺那位有着善人名聲的許大官人特別的詭異,根據百姓們的口述,那位許大官人並不是擁有法力神通的人,怎會有着這樣詭異的手段?
推門走了進來,院子裏的陰氣很重,李愛蘭進來之後,就感覺皮膚上起着雞皮疙瘩。
“這地方好冷啊,會不會有鬼?”
李愛蘭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剛剛院子裏的發生的一切,她不能看到,也無法聽到,但是感壽到陰氣后,體內的才氣靈光自行運轉,一顆文星浮現於眼中,眼含星辰,才光綻放,逼的附近的陰氣不斷後撤。
白晶晶也是讓體內的法力流轉體表,此處陰氣太重,只是她還沒有凝聚神識,也沒有開天眼,看不到幽魂鬼物,聽不見神哭鬼號。
不過,那森然的陰氣,讓她本能的覺得此地絕對有着冤魂凶鬼存在。
“確實有的。
不但有,還不止一個,剛剛來了一個女鬼,現在那個女鬼走了,只剩一個年輕人模樣的小鬼。
這小鬼,應該就是白日裏百姓們口中那位侍母至孝,如今卻已失蹤,被懷疑為殺害了許大官人畏罪潛逃的賣油郎。
只是沒有想到,他如今身死,成了鬼魂。”
肖童淡淡而談,聲音清澈,蘊含著道音,這聲音活人能聽,死人可聞。
原本立身水缸前,默不作聲的賣油郎,聽了肖童的話,心中應是非常的詫異,眸光微微轉動,便是朝着肖童立身之處看了過來,且帶着疑惑之色開口道。
“你能夠看到我?難道你是世俗中那些捉鬼驅邪的人?
你放心,我身死之後,一直在此地徘徊,從沒有害過人,只想讓害我性命的許大官人付出他應付的代價,這難道也不可以嗎?”
賣油郎的神魂失去了肉身的束縛,許多情緒,都會被無形中放大,尤其是含冤而死的人,很容易走上極端。
他此時能夠保持清醒,還是因為此人生前善良,初心未變,若是普通的人,含冤而死,神魂沒有了束縛,又受到了怨氣污染,很容易會化作惡鬼,兇殘暴虐,亂殺無辜。
但是縱使賣油郎保持了清醒,見到肖童的時候,以為肖童是被人請來,收他魂魄的道人的時候,他的情緒也開始有了劇烈的波動,鬼體陰氣都濃郁了幾分,怨氣也變得更重,漸漸有了青面獠牙的跡象。
肖童忙打出一道元氣,清凈道韻落在賣油郎的鬼體上面,散去他身上變得更為濃郁的青色怨氣,開口道。
“賣油郎,不要誤會,我並非是普通的捉鬼驅邪的道士和尚,乃是青羊山歸元洞白羽道人座下弟子,也是大貞舉人老爺肖童。
本是打算前往天姥山,參加曹州仙門天驕的比試,路過此地,聽人說此處死了人,才逗留一日,想幫着朝廷查明真相,還死者一個清白。
只是沒有想到,會有人施展了馭鬼符,駕馭了一個女鬼前來打探消息。
也沒有想到真正的死者並不是許大官人,而是你這位賣油郎。
剛剛你們的談話,我也聽到了,但是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需要找到那位許大官人,從他嘴裏得知一些事情的真相,才能夠捋清楚來龍去脈。
現在你神魂又在,未過頭七,肉身未死,陽氣十足,找到那個佔了你身體的許大官人,說不准你還有還陽的機會?”
賣油郎聽了大喜,青色的怨氣迅速的褪去,一下飄到了肖童的近前,“你說的可是真的?
其實縱使死了,我也沒有多少怨氣,人生在世,難免一死,只是我放心不下家中的老母,也不願意讓許大惡人帶着偽善的面具招搖人世。
不然的話,我早已經隨了此地的土地,進入陰司中,靜候陰壽去盡,再轉輪迴去了。”
說到這裏。
賣油郎朝着肖童跪了下來,“還請上仙救我,若是上仙能夠救我,我還陽之後,願意為上仙刻像,每日裏叩頭侍奉,絕不反悔的。”
肖童衣袖輕輕上提,一道法光發出,托住賣油郎,道,“不用跪我,我這裏沒有跪的規矩,在我眼中眾生平等。
佛鬼仙妖,飛禽走獸,都一視同仁。”
“若是有機會的話,我定會想辦法幫你還陽,但是你也是要明白,想要還陽並不容易,我們首先要找到許大官人,找到之後,還要看情況,條件合適的話,才能還陽。
要是無法還陽,你也不用沮喪,生是死的開始,死是生的延續,生生世世本就是輪迴。
只要緣法未盡,以後的輪迴中,該相遇的人還會再次相遇,或為母子,或為戀人,或為兄弟,或為朋友,世間一切緣,都會重演。”
賣油郎聽了,心情有些低落,可是很快就恢復了。
夜風依舊,明月照耀着大地。
“上仙,我明白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何況是還陽這樣的事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不會有任何怨言的,事在人為,努力了,結果會如何,只能交給老天安排。”
旁邊的李愛蘭、白晶晶一臉懵,她們看到肖童對着空氣,自言自語,自說自話,顯得很詭異。
不過白晶晶天賦秘術發動,眸子裏神光熠熠,就看到了賣油郎的幽魂。
白晶晶是白虎一族,天生有着役鬼之能,只是她從來沒有用過,但是心念所至,秘法自動發動,任何鬼物,在她眼中都無所遁形。
這是天賦秘術,不是修行可以做到的。
李愛蘭也是有辦法,從她的香囊中,取出來一件寶物,朝着雙眸一抹,也看到了賣油郎的魂魄、聽到了他的聲音。
“現在咱們就去你說的那個許大官人藏身的山洞,儘快找到他,還你一個清白,也盡量讓你的神魂和肉身不要脫離太久。”肖童招呼賣油郎,“你先在我袖子裏面躲一躲,不然的話,天風如刀,你這魂魄脆弱,不見得能夠經受得住。”
賣油郎化作一道青光,落在肖童的衣袖中。
招呼白鶴,馱着李愛蘭。
肖童、白晶晶,各自施法,風遁九天之上的秘法施展,兩人的速度很快,根據賣油郎魂魄的指引,很快在據此幾十公里的一座山中,尋到一個山洞。
山洞的周圍長滿了雜草,亂世堆砌,洞口不顯,若非是有人刻意指引,不然的話,很難發現這個藏身之洞。
到了近處。
肖童並沒有直接入洞,而是揮了揮手,讓白鶴馱着李愛蘭,飛於夜空中,不要落下來。
讓白晶晶跟在自己身邊不遠處。
肖童自己便是直接施展五行術法中的青木法訣,攝取周圍的木屬元氣,化作一個個的小木人,三寸大小,惟妙惟肖。
小木人出現之後,前簇后擁,一個接着一個,把山洞的洞口扒開,然後爭先恐後的朝着裏面走去。
弄出的動靜很大,可以起到打草驚蛇的作用。
萬一山洞中有着什麼手段,或許那位許大官人會在心虛驚駭中施展出來。
除此之外。
肖童也是把自身的神識外放出來,覆蓋方圓十里,警惕的注視着四周及山洞中發生的一切,隨時都準備好了各種應對的手段。
山洞很大,裏面準備了許多生活用品,有鍋灶,也有衣服、床鋪,收拾的很乾凈。
洞中有些地方,還盛開着一些不知名的淡黃顏色的花朵,花朵旁邊,有着一條地下暗流在此地流過,鑽入山洞中的一個窟窿中,緩緩流向不知名的遠方。
此時的床上。
坐着一個精氣神都很清爽的年輕人,年輕人手捧着書卷,仔細的,神態安詳,但是眸子裏有着掩飾不住的滄桑。
小木人出現在了年輕人的周圍,仔細的打量着年輕人,此人的模樣,和賣油郎神魂的樣子一模一樣,高矮胖瘦,衣衫打扮,沒有任何區別。
若非是那對眸子裏透着看慣風雲的滄桑,誰也無法想像,這個年輕人的肉身中,藏着的是一個老人的神魂。
“山精?”
年輕人看着自身周圍出現的一個個惟妙惟肖的小木人,整個人都是有些驚訝。
“書中說,山中的靈藥奇花,因為天長地久,得日月之精華,山川之靈氣,日久通靈,化作人形,滿山亂跑。
莫非是我的時運到了,有通靈的靈藥奇花跑到了我的住處來?
若是逮住一個,吞服下去,或會如同書中記載的福德仙人一樣,也可以立地成仙。”
年輕人看到一個小木人的時候,他興奮了,放下了手中的書籍,去追逐。
看到第二個小木人的時候,他有些驚訝。
看到第三個小木人的時候,他感覺不可思議,自己簡直是鴻運當頭。
看到第四個小木人、第五個小木人...大群的小木人出現的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他環顧四周。
乾燥的山洞中,點着不少的明燭,燭光下,一個個的小木人,密密麻麻的,入目所及,任何視角,都有着小木人的存在。
他的心中開始有些惶恐,這是一種對未知的害怕,但是依舊大着膽子,仔細觀察,心中有着種種的念頭流轉。
“什麼人?”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仔細觀察,心中有千萬念頭不時閃過。
一部分小木人,圍在他的四周不動,一部分小木人,開始在山洞中四處亂翻。
肖童的神識也是隨之開始深入山洞的石壁、大地、水流、植物中,里裡外外,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有放過半點地方。
“看起來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不過,安全起見,還是要小心點。”
肖童手指一點,一個泥人從山地里站了起來,模樣和肖童一模一樣,看不出來任何不同。
泥人變化之後,抬步走進山洞中,肖童的真身躲在一旁,以神識遙望山洞,掌控着山洞中可能發生的任何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