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我點點頭，“只是不知道npc有什麼特殊優勢。”
“特殊優勢？”十三眼珠子一轉，“說不定呢。”
他的笑容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但一時半會我也說不上哪不舒服。
“不過，”我又想到一個問題，“npc算是boss的人么？”
十三笑着：“或許吧。”
我：“……你還真是怎樣都無所謂的樣子啊。”
“有所謂又怎樣呢。”十三手腕一甩，一把短刀出現在他手中，“這不是我們能選擇的啊。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
“那確實。”我拿出那本黑色天書，上面寫滿了血紅色的……鬼畫符一樣的字，和一個扭曲的血色法陣。
如果這本書真的召喚出了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喬治會隨便把它丟在這裏么？
還是說，他吃定我們看不懂拉丁文？
不至於吧！
我一臉苦逼地合上書，卻發現自己口袋竟然在發光。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是沈祈洲那張傳音符。
我手忙腳亂地把它拿出來，獃滯了半天才想起來我根本不知道怎麼用這玩意兒啊！
沈祈洲跟我肚子裏的蛔蟲似的，道：“你直接跟我對話就行。你那邊什麼情況？”
我說：“找到那本書了。”
傳音符另一頭沉默了很久，我有點疑惑，又擔心他出事：“怎麼了？”
“我這邊，”他頓了頓，“也找到了一本。”
接着我們把雙方的情況交換了一下。
沈祈洲那邊在沙地里扒出了八具屍骸。
不出所料應是那八個小鬼的屍骸。
“有沒有第九個人的屍骸？”
“沒有。”沈祈洲說，“綺洛探查過了，沒有。”
“那姑娘又不是屍體探測儀，準不準吶……”大叔在一旁嘀咕道。
“綺洛的確可以感知死靈和屍骸，她的能力沒有問題，還請這位先生放心。”
“這可不得了。”諾菲爾的聲音在我的識海中響起，“這女孩是刀靈。刀靈本就殺氣很重，若是能感知死靈，怕是誕生在血海之中。”
起初我並不明白所謂“誕生在血海之中”是什麼意思，只覺得心裏有些發毛，腦子裏自動腦補出了一片汪|洋血海，像神話傳說中經常提到的血池什麼的。等我明白的時候一切都面目全非。
所謂的血海才沒那麼簡單。
扯遠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會有兩本黑色天書啊？！
屍骸只有八具，莫非喬治沒死？！
不可能啊！
“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這本書有什麼用處。”十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手中的書。
“用處？”我把天書里裡外外翻了一遍，發現真的看不懂上面的鳥語。
“召喚。”沈祈洲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又知道？”大叔大吃一驚。
“這算是我們朱雀家的天授能力吧。”他說，“我的本命真火讓我擁有了能洞察事物本質的能力。”
雖然很想問本命真火是什麼，但我還是強壓下我的好奇心，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那你知道是召喚什麼的嗎？”
沈祈洲沉默了會道：“我這個能力只能知道大概方向，不能得知具體細節，否則會遭天譴。”
“驅魔師還怕遭天譴？”大叔又開始嘀咕，好像對驅魔師滿腹埋怨，“也沒見你們干過什麼不遭天譴的事。”
也對，大叔有一半血統是非人類。
沈祈洲聲音驟然變冷：“半妖，我是看你太弱，才姑且留你一命，不要不識好歹。驅魔師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挑釁的。”
“……”大叔瞬間噤聲。
“召喚。”我低聲喃喃，“不管怎麼樣總算拿到個關鍵詞。哥，你真是開了外掛的活線索啊。”
我無意間目光上瞥，發現十三的臉色有些難看。
不過他臉上的陰鬱轉瞬即逝，我都懷疑是不是我眼花看錯了。
“召喚什麼，又是誰在召喚？條件是什麼？目的是什麼？”我把那本書摜在地上，蹲了下來，雙手薅了薅腦袋，頭都快薅禿了。
平時推理遊戲玩的不少，推理我也算得上好手。
但是平時的推理都跟靈異沒關係啊！！！
一旦扯上靈異，我這小肝膽就先碎了。
即使現在能勉強適應這種存在，但是思考速度還是有些遲鈍，無法達到我想要的狀態。
等等，喬治的喪屍媽媽。
他媽媽被燒死了。
房子也燒沒了。
現在都好好的。
就是人喪屍化了。
喪屍旁邊還有這本書。
喬治沒死……不知道死沒死反正沒見屍。
假設喬治沒死。
但喬治的記憶中他被摁到了沙坑之中。
這都沒死？
還是死而復生？
沙坑也有書。
死而復生。
書。
忽然間，我腦中靈光一閃：“我知道這書是幹什麼的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這本書是……”我很激動，說話也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個分貝，但十三突然捂住我的嘴，目光凌厲地掃向四周。
“腫么辣？”我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一邊看着他。
“學生仔，你的警惕性真的很低啊。”十三咧嘴一笑，“你被圍獵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女聲冷冷道，“說啊，怎麼不接著說啊。一個人獨吞這麼多線索不好吧，年紀小小胃口倒挺大，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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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死。”
濃霧中，人頭攢動。
參賽者正在向這邊聚集過來。
我們都是獵物。
但現在我成了獵物的獵物。
“怎麼回事？”沈祈洲的語氣不大好。
我以為他在問我，剛打算回答，緊接着我就聽到了綺洛的聲音，“好多人朝我們靠過來了！”
我冷汗涔涔，完全忘了還有其他的參與者對“生”虎視眈眈。
此乃大忌。
像我這種人，如果沒有十三他們，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我就知道那個驅魔師沒安好心。”那個女人留着酒紅色大波浪長發，唇色像是乾涸的血液，雙唇一張一翕，像是在念魔咒，“最終能活下來的人只有一個。那個驅魔師有點本事，自然不可能幫我們活下來。如今看來，他是想把我們都害死！眼前這個人就是證據。他和驅魔師是一夥的！”她雙手環胸，掃視四周，“你們說，該不該讓他們把線索吐出來？！”
“該！該！……”四周開始躁動。
如果眼神是刀的話，我們早就被剮成了成千上萬片。
“沒必要吧……”一個聲音小如蚊吶，卻讓四遭都安靜下來。
那個女人彷彿是這群人的頭，她一步一步，走到那個小聲異議的人面前：“你說什麼？”
十三在我耳邊低聲道：“學生仔，趁他們內訌，我們可要抓緊機會溜了。”
那個人嚇得不敢說話。
我眯起眼睛，勉勉強強能看見那是個穿着碎花裙子的姑娘。
我的眼鏡早就被那喪屍一爪子拍爛了。
“臭丫頭，你有種再說一遍？”女人直接拎起那姑娘，如同羅剎凶煞。
簡直比鬼神還可怕。
那姑娘彷彿豁出去一般，忍無可忍地大吼，甚至還有些破音：“我說沒必要！”
女人被她吼得一愣，隨即表情更加兇惡：“你敢吼我？”
“對，我就吼你。”姑娘拍開她的手，“線索是人家找到的，分不分享公不公開是人家的自由，沒有強迫別人救你的道理！你這是道德綁架！”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女人陰冷地看着她，“我們還不想陪着你一起死。”
姑娘被她打倒在地，愣愣地看着她。
“靠，鬧劇要結束了，還不跑么？”我扭頭看向十三，他竟然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雖然你很弔兒郎當但請不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好伐？！
“你不直接殺出去嗎？”按十三簡單粗暴的路子，他早就開好路了。
十三卻道，“殺什麼殺，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他眼底彷彿跳動着一抹幽綠，令人心生寒意。
女人收拾完有異議的人，又轉過頭來對付我們：“照我說的做，否則，你也沒辦法活着走出這裏！”
沈祈洲那邊一直沒有音訊傳回來，不知道怎麼樣了。
“等等，我照你說的做就是。”我只能先服軟，再做打算。
“線索是什麼？”
“你們之前在林子裏擦肩而過的小鬼，有八個。”我醞釀了一下，拋了點我認為沒啥價值的線索，“而那第九人，則是基於這八個小鬼的。”
“書是什麼？”女人緊緊逼問。
“這個啊。”我胡謅一番，“是用來召喚那八個小鬼的。不過現在也沒用了，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把它給我。”女人顯然不大信。
我毫不猶豫地把書給她了。
看又看不懂，留着幹什麼呢？
它只是個線索，並不是什麼關鍵道具。
只要知道了它的用處就行。
“這上面寫的什麼？”
我搖搖頭，“姐姐，我學的是英語，不是拉丁文。”
女人面部肌肉抽搐了兩下，舉起手中的書：“誰懂拉丁文？”
一個男人推了推眼鏡，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我是大學教授，就教拉丁文的。”
女人凌厲地掃向他：“我怎麼相信你？”
看來這隻臨時組建的盟隊也不太和睦啊。
男人表示理解，從公文包里掏出證件：“這是我的教師資格證。”
女人把書遞給他。
雖然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手段把這群人聚起來的，不過我深感佩服。
男人弓着背，又推了推眼鏡，臉湊近到書前，仔細辨讀。
“上面說了什麼？”
“這上面說，”男人緩緩地抬起頭，“萬千亡靈澆灌曼珠沙華，方可渡故人回魂。”
“什麼意思？”女人皺起眉。
男人緩緩搖了搖頭。
“意思就是，”十三笑了笑，“血祭。然後能把死人變活。”
“你怎麼知道？”我愕然地看向他。
“npc的能力。”十三壓低聲音道。
“別想耍什麼花招，姑且相信你。”女人把男人手中的書抽回來，狠狠地瞪了十三一眼。
十三咧嘴一笑：“我的好姐姐，我們都落到你手上了，寡不敵眾，你們這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我們淹死，騙你真沒必要。”
女人這才恨恨收回眼神。
“我能問問……你們打算幹什麼嗎？”我怯怯地舉起手。
女人看了我一眼，態度有所緩和，但眉眼間還是一片冰霜，“遊戲規定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我偏要試試讓所有人都活下來，看它能奈我何。”
“你就不怕鬼王最後親自動手。”十三眉眼依舊彎彎。
“……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下手。”女人冷笑兩聲，“而且，我們還發現了一個機會。”
“會掉落對鬼有傷害的道具是嗎。”十三眼皮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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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抬一下。
女人臉色驟然一變：“你怎麼知道？”
“否則你也沒有這個硬剛的勇氣了。”十三站起身，“而且我再猜，你們中擁有道具的人不多，甚至，只有你一個。”
女人臉色白了白。
“不好意思，我們也有。”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學生仔，秀一波。”
“哦哦。”我心念一動，那把鐮刀瞬間出現在我手上。同時有點疑惑，十三不也有一把么？幹嘛不直接拿出來？當底牌嗎？
“這種道具能殺鬼，亦可殺人。”十三的笑容有點陰狠，“不對我們客氣點嗎？”
人群瞬間有些躁動。
我臉色忽然一變。
局面一旦混亂，擁有道具的人絕對會成為眾矢之的。
迫不得已之下，要殺人嗎？
“反正能活下來的只有一個人，死一兩個也無所謂吧。”諾菲爾慢條斯理地說道。
“不行。不管怎麼樣我不會殺人的。”我下意識地攥緊刀柄。
“這麼抗拒啊。”諾菲爾低低地笑了笑，“哪天被人生吞活剝了都不知道。”
我嘴唇一抿，不再理她。
“算了，為了避免你被生吞活剝導致我失去寄身之所，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吧。”諾菲爾輕笑兩聲，“趕緊逃吧。小鬼。一個人逃得遠遠的。”
我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一個人？”
“還算聰明。”
“你是說……”我有些僵硬地看了一眼十三。
十三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對我報之一笑，“學生仔，不要緊張，有我在呢。”
回想之前種種異常……
“意思就是，血祭，能把死人變活。”
“殺什麼殺，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npc。
參賽者的身份是npc着實不太正常。
但這場生存遊戲本就不正常。
所以不正常反而成了理所當然。
是誰利用了這種理所當然。
我想起了十三眼中一閃而過的幽綠。
雖然我和十三認識時間不長，但是就目前他的做事風格來看，他在這一關中所說的話着實讓我覺得有些彆扭。
彷彿為了讓我下定決心似的，沈祈洲的傳音符傳來了簡單的一個字：“逃。”
雖然只有簡短的一個字，但我立馬就認出了那是誰的聲音。
逃？
我在心裏苦笑一聲，現在又能逃到哪去？
還是說，將計就計，套出“十三”到底想幹什麼？
但……我能做到么？
或許不讓他察覺出我的異樣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吧。
血祭，能把死人變活。
我的腦海里又不住地迴響着這句話。
那麼，喬治也是死而復生嗎？
是誰使用了血祭，死而復生的真的是喬治嗎？
我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但現在。
我到底要怎麼脫身。
這麼多的人。
boss一紅血大家都沒得玩了。
我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大喝一聲：“都給我安靜！”
包括“十三”在內，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我隨意地轉了下鐮刀，把它杵在地上，“這位姐姐說的不錯，我也知道大家都想活下來。你們已經經歷了一個關卡，就應該明白，這個世界是充滿變數的，唯有力量至強者方能存活。在生存面前，什麼法律條約道德準則根本構成不了什麼約束。”我冷冷一笑，“所以，誰不聽話我想讓誰死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要覺得人多你們就會有勝算。為了我的存活，犧牲你們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人為什麼為人？”我把鐮刀指向人群，強行鎮住他們的躁動，“我可以救你們，這種於我生存不利的事情，是生而為人多餘的感情所致。這種感情被稱為人性，是生而為人的自覺！不要覺得我在講廢話，如果沒有這種東西的存在，你們現在早就死了。你們根本不可能活下來，早就死在同伴的手上了。是，生存的利益能讓你們一時聯合，但你們其實也算不準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在什麼人手上。”
人群一片靜默。
“大家都想活着回去。雖然我年紀輕，但我不傻。我明白你們所做的掙扎。”我長舒一口氣，“至少現在，讓我們一起活着走出這個關卡吧。自相殘殺這種耗費精力資源的事兒，不划算。”
我餘光注意到“十三”的臉微微一沉。
“先散了吧，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第九人。最後結局如何，還勞煩大家一起拼湊線索了。”我把鐮刀一收，招呼上“十三”離開。
那個穿碎花裙的女孩急急地跟上我，“帶我一個吧！”
“不行。”我語氣淡漠，“有你一個就會有下一個，人太多目標太大反倒危險。”
女孩急了：“你就把我一個孤苦無依弱小無助的女生丟在這兒嗎？！你的人性呢？”
“這裏不是只有你一個老弱病殘。我是為了你好。我沒有多餘的能力來保護你。”我頭疼地掐了掐眉心。
“你明明一揮刀就可以滅了所有人！”
“但那不是保護！”我嘆了口氣，“你要跟就跟吧，我盡我所能。”
“呵。”十三冷笑一聲，“真以為自己耶穌降世，救世主嗎？”
“沒覺得。不過實話實說。自相殘殺對於弱勢群體而言成本太高。”我抿了抿唇，“只是於你而言少了一出好戲罷了。我說的對吧，喬治先生。”
“……”“十三”詭譎一笑。
“喬治……？”女孩水靈靈的大眼睛瞬間爬上驚恐，“他是第九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