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 尷尬的氛圍
一百七十二尷尬的氛圍
跟柴田幾人喝完酒後,我自個走路回的租住屋,酒後駕車是危險的,平時我也會拿散步當做消遣,看看與你擦身而過的路人,陌生人的音容笑貌,偶爾的一兩個美女,結隊而行的幾個時尚青年。
柴田他們對於自己在凌雲會的處境有些擔心,我對於自己在川葉會的地位同樣埋着隱患。嘴裏呼出的酒氣和炎熱的午後讓我口乾舌燥,T恤緊貼着後背,汗漬浸濕的衣衫似有條鯰魚在滑動,想脫下T恤卻又覺得有礙瞻觀,真後悔,應該找人把我送回去的,這股燥熱實在讓人難以消受,看到馬路表皮上面的空氣出現漣漪般波動,擔心一不小心跌倒在地的話,八成會被烤熟。
走進一家冷飲店買了一罐冰鎮可樂,坐在路邊樹蔭下,又從包里抽出根煙,剛吃一口,熱氣也跟着嗆進肺里,我喝醉了么?掏出電話給惠美打了過去。
“惠美,你開車來接下我吧,天太熱,我走不回去了。”
“你不是有車么?怎麼還要我去接?”
“喝了點酒,有點醉。”我說。
“……”惠美粗喘了口氣,像是在壓抑自己的怒氣,她向來討厭我喝酒,“在哪裏?”
“道玄坂二丁目三岔口附近。”
“呆那別動。”惠美說完后便掛掉手機。
我也“呼”的長舒一口氣,頓時覺得太陽也不似方才那般炙熱。看着路邊幾個撐着太陽傘的女人,朝我這邊瞥了幾眼,我的眼神也似猴子上樹似的,毫不忌諱的順着對方目光爬到她們臉頰上去。
這是一個比較陌生的路,不知道惠美是不是能快點到,***的城市陌生的街頭。來***的時間越來越長,對***了解也漸漸的加深,我眼前的店鋪廣告,***的文字裏到處充斥着漢字,儘管發聲之類全然不一樣,但是當你看到那些熟悉的漢字時,即使不會日語,你也可以大抵明白這標牌的意思。我常在假象,倘若沒有戰爭,沒有仇恨,中國跟***應該是最要好或最親密無間的國家,我沒有親日情結,我只是看到我們之間有相同的膚色,漢字,至少從表面看去,這種似源起於同一種文化。
繼而我看到我們眼光的局限性,有些人需要藉助仇恨來認清自己的位置,就像我們藉助被愛來感受到自己一樣,我們同時經受這習俗的困擾,在不同文化風俗中,有時會感到自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我們認為自己是對的,他們認為他們是對的,我們正確着我們自己的正確,偏執般認為自己是對的。單拿我們對待故去之人的儀式上,可以看到風俗的偏見,有的地方用***,把逝去父母的屍體拿去喂鷹,在我們看來是恐怖的。我們拿去火化自己先人的遺體在他們看來同樣是一種褻瀆。信仰的不同導致了我們之間不斷的分裂。
我想我喝醉了,不然我不會從女人的面孔和幾張店門牌聯想的殯葬之類。在我出神的時候,惠美的車停到了我面前。惠美按下車窗,看到蹲坐在路邊樹蔭下的我,露出無奈的表情。我直接敞開車門鑽進車廂里,舒服極了。
“回家么?”惠美問道。
“嗯,回家吧。”
“喝了多少?”
“沒多少。”
“你覺得我會相信么?”
“我情願你選擇相信,這樣你心裏會好受點。”我把座椅調低,躺在上面說,“對了,真子回來了。”
“然後呢?”
“沒然後,”我說著看了惠美一眼,發現她一直側眼看着我,逼的我把頭轉去看車窗外,“晚上可能一起吃頓飯。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
“你這次答應的可真爽快。”
“你喝醉了,我一向都是很爽快的。”惠美突然發動車子竄了出去。
回到租住屋后,簡單沖個澡,便倒床大睡,臨近傍晚被紀香的來電吵醒,問我要不要去吃飯,我心想,上午喝了那麼多酒,一時懶得動,不料惠美推了我一把,沖我點下頭,示意我答應。
地點是一家日式燒烤店,很有氛圍,這家燒烤不同於以前見過的,裏面的座位是類似環形吧枱,中間有名廚師幫忙製作燒烤料理,會用一個長木鏟把東西遞送到你坐的位置。惠美拉我坐下后,我看淺田真子在一旁猶豫着要不要坐我旁邊,惠美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反感的情緒。
紀香把淺田推到我旁邊,然後坐到淺田旁邊。淺田很羞怯帶有歉意似的抿嘴笑了笑。
“這麼見外幹什麼?”我小聲在淺田耳邊說道。
“沒,沒有,”淺田往外挪了挪,“總覺得有些不合適。。”
我沒有在說話,轉頭問惠美要吃什麼,大家又一***了自己喜歡的燒烤。飯中頗為尷尬的是,惠美和淺田總會不時幫我夾我喜歡吃的。吃吧,已經很飽了,不吃又覺得似乎對她們其中一人有所偏袒。
整間燒烤店瀰漫著不大不小的吆喝聲,木質的格局,用圓柱形燈籠包裹着橙色燈光,以及燒烤的蒸氣飄繞在身前。中午的酒水讓我有點頭痛,現在的清酒雖然沒有多少酒精含量,卻讓我隱隱犯暈。不是酒精的作用,是我身邊這兩個人的舉止。我不理解惠美這次沒有當初那次聚會時表現的洒脫,淺田不也似早先那般委婉。莫不是時間長了,人也跟着改變的原因。時間的籌碼換來的卻是並不討人喜歡的氛圍。
飯後,把淺田跟紀香送回去后,惠美便開始在一旁默不作聲,我剛按開CD,音樂剛要響起,惠美便馬上伸手關掉。
“怎麼了?”我問。
“沒有,音樂難聽而已。”惠美抱胸倚在靠背上說道。
“不會是吃醋了吧?”我笑問道。惠美擺頭不屑似的看了我一眼,又擺頭回去正視前方。
“真的吃錯了么?”我看惠美在一旁持續的默不作聲,禁不住伸手拽她一下。
“別碰我。”惠美斥道,“我怎麼可能吃錯。”
“要不要去別處走走。”
“沒有心情,回家吧。”惠美催促道。
我被惠美的情緒帶動的也沒有什麼好心情,奮力踩了下油門往家裏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