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 無心插柳19
要到宿舍時,我停住腳步對鑫菀道“進去吧,我就送到這裏了。”她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就直直的走了。等她快到門口時,我像若有所失的喊道“鑫菀,咱們以後還能見面嗎?”話剛出口,立刻感到有些唐突冒失,於是只好傻傻的愣着,不再吱聲。她遲疑了小會兒,便轉過身來,笑道“當然,為什麼不能呢!”“whenandwhere?”“anytimeandanywhere!”說完便躍躍地進去了,當我看到她金色飄逸的長發,鳶尾花般搖曳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心中頓生一種美妙而零落的感覺。在回去的路上,我腦海一直翻轉那句‘anytimeandanywhere’。不知哪位哲人說過——我們用一生的時間去等候那個美麗的重逢。總覺得這句話用在剛才的情形會是多麼的溫馨!
走進寢室,便聽到裏邊混雜着各種聲響。有的平緩得像拉小提琴,有的猛烈得像改大鋸,還有一種哀婉得像拉二胡,凄凄慘慘砸暖還涼的。我上床的時候一不小心踩到地下的罈罈罐罐了,頓時弄得崗朗着響,這時所有的鼻鼾聲像小偷見了警察似的,個個都按兵不動了。“哪來的耗子鬧得你爺都睡著了。”好像是明淵的聲氣。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腦海里一直翻滾着今夜的每個情景。想想吧,這個夜晚是多麼令人陶醉,自己彷彿游弋在幻覺里,飄飄欲仙,迷離翩翩;在這個夜裏鑫菀那精靈般的身影、安琪兒般的美貌、蠶蛹般剔透明亮的心靈及匪夷所思的舉止;在這個夜裏真他媽有點像痞子蔡與輕舞飛揚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她那直接而挑逗的親近,脆弱而傷楚的心聲,着實讓我悸動又不知所云,啊,她真是個天使,更像個魔鬼糾纏着我;哈,還有那個一聽就令人蟄愛的名字——鑫菀,就像嬌媚的百合花放在翡翠的瑪瑙瓶上一樣,既古典又現代,既高貴又雅緻,真是個可憐人兒的東西。她的出現讓我感覺到另一種女人的存在,那就是完美的藝術的可兒,和悅悅在一起,只感到男人和女人的陰陽關係,就好比螺釘與螺帽的關係,螺帽要螺釘來穿連,螺釘也要螺帽來緊固,完全是機械磨合,缺乏情愫。而跟鑫菀呆一塊,雖然沒深入接觸,但已感到彼此在靈魂深處有了嬗動,就像電與磁起了感生反應一樣。
想到這些,就不由得對鏡反照自己了,我有什麼地方值得她親近呢?她是那種柔靜中漫布華彩,熱情里揉匿哀婉,明媚間畢露清麗。說實在的,這樣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爆胎的女孩,那絕對是多情種哲愛的聖果,風雅人追逐的清風,更是帥哥酷男尋覓的伊妹兒,可她偏偏就和我琢磨,這究竟是咋回事呢?我曾用‘比武大郎帥多了,和碧咸相比,只配給人家擦馬桶’來形容過何徇的長相。但是自己比起他來情況又是怎樣的呢?關於外形這個問題,我還從沒正經考量過,不是沒勇氣去面對,而是這個答案的本身就是矛盾的。今天還說比他帥氣,可第二天碰到藍希就只能說不行了,當晚上看到尹歡的時候,就自卑得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可等天亮傳奇雙雄回來了,又會自信的從洞裏跳將出來。當人類找到了宇間不對稱,我也發現了自己帥與不帥完全不確定。也就是說我和劉德華梁朝偉完全不是一路貨色。如果男人的標準是九品,那我最多落個七品而已,如果按照經典的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或帥哥配美女來說,我和鑫菀的組合,雖差不到美女與野獸那種,但至少應該是孔雀配小氂牛。孔雀美嗎?那是當然,氂牛帥嗎?這個問題比歌德巴赫猜想還難,所以不想回答。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腦殼糊漿得像鍋粥,整個意識完全是團剪不斷理還亂越想越混亂的麻線。我沒法讓自己思緒停下來,要是台CPU就好了,如果進程多得沒法收手的時候,乾脆一了百了,把電拔掉。但一想起鑫菀那蝴蝶般煽動的身影,就不能自已,她像只美人蛇似的撕咬着我的心,那感覺既痛苦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