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 無心插柳18
當遊戲進行到十多個來回時,自己就招架不住了,因為我幾乎把和月有關的所有東西都抖了出來,其結果還是入不敷出,印象中只記得幾句歌詞了,可又不能用,真是急煞也么哥。當越到後面,鑫菀乾脆越俎代庖起來,既作考官又當答手,一個人在那裏像流音機似的念念不完。而我只能默默地冷在一邊,周期性的犬叫兩聲。這個時候我才發覺自己不但是個忠實的愛斯基摩狗,更是個奴顏媚骨的哈巴狗。本以為她那連綿之音充起像賀彩的鞭炮,噼里啪啦兩下就完了,可沒料到的是,這一放去卻成了大年三十的煙花,鬧得經久不息,長盛不衰。到最後,我嗓子都快啞了。心裏暗忖道,不能這樣頹廢下去呀,得扭轉扭轉敗局才行,於是對鑫菀說道“停停停!你也該休息休息了,鬧這麼久已夠瘋的了,還是讓我來小將你下。”“要將我什麼”“俺剛想到一句,得考考你。”“快說,是哪一句?”我摸了摸腦袋,因為一時心急,竟半天沒說出來。“快點塞,是不是覺得自己太委屈,想休戰呀!”“誰說的,這就有一句,看你能接應不!聽好了哈。”“我洗耳恭聽着呢。”“那你說說‘落地野稗月下焚’的上一句是什麼?”“‘落地野稗月下焚’?這是哪來的,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嘿嘿,答不出了吧。”這會鑫菀一頭沉思地在那裏轉來轉去,也不在乎我說啥,看那饒頭搔耳的樣子,感覺就像賈島在糊弄‘推門’還是‘敲門’似的。“這一定是你自個兒編的。”她突然像明白了非典之害,罪在果子狸一樣。“我的小精靈,不要以為自己不知道的就是人家編的,萬事都不要那麼絕對,連馬都有漏蹄,人怎會無淺處呢?這回你看咋個辦吧!”我得意地笑道。“我讀了這麼多關於月的詩句,就連《全唐詩》都翻過,就是沒你說的什麼‘月下焚’。”她還是不相信的樣子。“我說有那肯定有的,你別太相信自己了,剛才你說那麼多,我還以為是編的呢!”“看來這回真的該叫了?”她極不情願的道,說完便微斜着身子,慢慢向下蹲。正當她要叫出聲的時候,我急的一下把她拉住。“騙你的,這哪是什麼正宗的詩,是我一不小心從廢牆上撿來的,由於剛才想起了,又為了扭轉敗局,才胡說的。”“你又在捉弄我,咦,不跟你玩了。”說著便一手把我推開,這下像是認真了。我看她極不悅的樣子,便挨身勸慰道,“天太晚了,還是送你回去吧!看湖裏的彩燈都關了。”她像不信似的,把頭探到圍欄外看了看,已是一片漆黑。於是點了點頭,“嗯,咱們走吧!”
鑫菀拉着我的手,挨着肩一起向夏逸齋走去。快到禮堂時,她突然道“阿B,你給我講講剛才那首詩好嗎?我想聽,就只說的那句寫得也是很好的。”“現在已記不太全了,好像是大一進校時看到的,當時覺得有些意思,便無心的念了幾遍,不想被你一激發,也就想起來了。”“看得出你對詩還是挺陌生的,就剛才那表現,我對你是失望失望不能再失望了。”“哪裏,我背的比你看過的都多!”“咦,又來了!你臉皮還真厚。”“其實說真的,我能背的詩不超過五十句,而且這歸功於高中時的詩歌鑒賞。”“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怪你能不能背詩,只要你別假打就行了;那現在給我說那首詩吧!”“等會兒,再想想。”我一邊走一邊回憶着。“那題目好像叫《餘悸》。”“《餘悸》?”“對,就是《餘悸》。”“還挺有格調的。”“是首七言律詩。”於是我憑着一點點模糊記憶,要慢不緊的念道:
孤燈冷案照鐵門,一夢三矢屢驚魂。
衝天落吊雲中立,落地野稗月下焚。
依依車跡夜色昏,裊裊青煙白霧沉。
抖擻精神驅寒意,朝霞幾顧巴蜀盆。
“嗯,果然不錯,寫得還有情有景的,意蘊非凡,只不過……”“只不過什麼?”“只不過有點灰沉,不怎麼令人愉悅。”鑫菀怏怏的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