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周札
“報不了了!”
“將軍,什麼意思?什麼叫報不了了?”但聽周札所說,這名將軍亦情緒激動道。
“張鳳,你先別激動,聽將軍把話說完。”
“我沒激動!大將軍被害,咱難道不該殺回去報仇?”轉頭看向馮吉,張鳳向他大吼道。
“你……”但見這張鳳又犯了老毛病,馮吉亦是氣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夠了!”轉眸看向張鳳,周札亦向他怒聲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你這一點就着的脾氣?”
“我……”但聽周札訓斥,張鳳亦是一根筋的向他道:“那還不是將軍你說大將軍的仇咱不報了。”
“去你娘的!會不會聽人話?”抬腿給了張鳳一腳,周札一改文雅指着他的鼻子道:“老子方才明明說的是大將軍的仇報不了了。”
“那還不是一個意思?”
“狗屁一個意思!聽老子把話說完。”
此話罵完,周札重回斯文道:“舍妹信上說,設計殺害大將軍的是賈詡與章邯,那賈詡是誰?是大岐三朝元老!章邯呢?還是我們的同袍。”
“雖然他們一個被不敗候所殺,一個被他們自己人所殺。但本將軍卻覺得此事絕非舍妹信上說的這般簡單。”
“將軍的意思是大將軍的死或許與朝廷有關?”
“不是或許,你們想,鄴城可是有一萬襄北駐軍,大將軍卻仍遭了毒手,你們說這表明什麼?而且舍妹在信上還說那三朝元老賈詡是什麼蚺教天手,章邯是什麼蚺教天魁?依本將軍看全是扯淡,章邯怎麼會與那老匹夫賈詡勾結?這分明就是朝廷不知道用何種手段收買了章邯,然後給大將軍設下的圈套罷了。”
“沒錯,照我說,大將軍生前就是對那狗屁天子太客氣了,人家在宮裏吃香喝辣,左擁右抱,憑什麼要咱們在這與那劉裕拼死拼活,有今日沒明白,這他娘的什麼道理?”
“什麼什麼道理,根本就是沒道理!咱們可是為大將軍上的隴上,如今大將軍不再了,咱還守啥?反正我是不會為那狗屁天子守這隴上的。”
“我也不守!要我說咱乾脆就殺回鄴城得了,反正是那狗屁天子先對咱不義,咱也算出師有名。”
“對,殺了狗陛下,咱們自立為王。”
十六位副將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是沒個邊際。
周札將這些將領的憤慨盡收眼底。
王莽在時,或可震懾他一二,讓他收斂,但如今王莽已死,便無人能再約束於他。
或許這天子之名能震懾得了別人,但卻絕對震懾不了他們襄北軍。
因為天子能安居鄴城,可是他們襄北軍所賜。
王莽在時,周札便經常提出讓他廢帝,但王莽總說時候未到!
時候未到?
哼!正是因為你的時候未到,所以才讓你丟了性命。
“馮吉!”
在眾將的憤慨下,周札迅速回到帥案,並開始在棉帛上飛書。
一番疾筆后,周札亦是將此棉帛放入手邊一竹筒並丟給馮吉道:“速遣人將我親筆送至禹州交給劉裕。”
“交給劉裕?”但聽周札所言,馮吉心中亦是一驚。
“快去!”
“是!”
待得馮吉離去,周札又看向另外兩名將軍道:“周干、周元。”
“末將在!”
“你二人速點五千輕騎。”
“屬下聽令!”
待得周干、周元離去。周札又看向張鳳道:“張鳳,你速去隴城請王舜先生來。”
“將軍,咱是殺回鄴城,請他一個書生來幹嘛?”
“休要多問,還不快去!”
“是!”不情不願的向周札拱了拱手,張鳳百般不願的離去。
帥營中還剩十二名副將。
此刻,這十二名副將亦在一臉振奮的在看周札。
終於要回去了,雖然他們都在隴城有所置辦,但隴城再好,又怎能比的過鄴城的繁華?
畢竟為了迎接這位狗屁天子入城,大將軍當年可是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來重修這座皇城。
周札要舉全軍回鄴城了,至於周女王於他這封書信是否便是這個意思,那便不得而知了。
王莽的喪禮辦的很是草率,草率到連梁方都有些看不下去。
雖說他們只尋到了王莽生前的佩刀,但周女王也沒必要如此敷衍大將軍的身後事吧。
靈堂在大將軍府搭了一日便撤,不讓文武百官進門為大將軍弔喪,便是陛下親來,周女王亦是將陛下拒之了門外。
朝臣中沒有人能搞懂周女王這是幾個意思,便連李牧也是一頭霧水。
這算使出其煩必有妖嗎?說算也算,說不算也不算!
因為這畢竟是人家周女王自己家門的事,人家既然不想讓朝堂中人來為王莽弔喪,他們這些外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沉心殿。
李牧又喪氣沉沉的回來了。
這王莽一死,雖說他的處境沒有任何改觀,但至少現在的他沒人管了。
甄宓但見李牧回來,她亦是快步下了石階挽住李牧問道:“又被擋在門外了?”
“恩,這女人柴米油鹽一概不進,我說不是來給王莽弔喪,是來與她商量朝政她也不讓我進門。”
但聽李牧所言,甄宓亦向他憂心道:“你這樣說,她都不讓你進門,莫非她在謀划什麼?”
“不知道,我約莫着她是再等周札回來。”
“即便是等周札回來,她也不至於不讓朝臣們去為王莽弔喪吧。”
“誰知道呢!”兩手一攤,李牧也是無奈道。
但見甄宓仍在擔心,李牧一攬她的腰肢道:“放心吧,不管他們周家兄妹有何陰謀陽謀,我們的計劃都不會有問題的。”
“陛下!”龐涓煞了二人的風景匆匆走來。
走至李牧身旁,龐涓繃著笑意向李牧不苟言笑道:“陛下,那些朝臣又來向我打聽你的龍體了。”
“哦?這是今日的第幾波了?”但聽龐涓所說,李牧亦向他好奇道。
伸出三根手指,龐涓回道:“這是前日加上昨日的第十四波,今日的第三波!”
“不錯,看來我每日出去繞那麼一圈還是很有效果的。”
“何止是有效果,聶女俠的畫容術簡直是能以假亂真,若不是事前知曉陛下這臉妝是聶女俠畫上去的,我可能也會和他們一樣。”
“是嗎?”摸着自己發黑的印堂,李牧亦在心中再佩服了聶隱一次。
這位聶女俠總是能給人驚喜!
便說大前夜周女王對呂布那無端的厭惡與針對便是出自這位聶女俠的手筆。
先說服呂布不說,賈詡還是人家殺的。
人家殺完賈詡便轉頭去大將軍府找周女王去了。
她去找周女王幹嘛,當然是去揭發呂布、
揭發他對王莽見死不救,揭發他與王莽的小夫人有私情。
高!聶隱這一手先過河拆橋、再借刀殺人用的實在是高!
這呂布遇見聶隱,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你說陛下的臉色比昨日又發黑了不少?”
溫候府,呂布正緊盯着一名朝臣道。
“是,昨日陛下只是印堂發黑,今日我在大將軍府門口一瞧,陛下的印堂已經是烏黑了。”
“烏黑?陛下自己不知道?”
“好像不知道,不過我方才聽陛下身旁的那個龐涓說,陛下這三日來每每都會在夜裏說夢話。”
“說夢話?他有說陛下都說了什麼夢話?”
“這個……”
“快說!”
“是,聽龐涓說,陛下每晚都會說什麼“不是我,不是我……你們兩個別再來找我。”
“不是我?什麼你們兩個別再來找我?你亂七八糟在說些什麼?”
但見呂布動怒,這名朝臣亦是連忙解釋道:“微臣與將軍說的就是陛下每夜都會說的夢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