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與後勤部部長

回歸與後勤部部長

當劉天佑時隔多天再度來到基地大廳時,這裏已經物是人非。曾記得在幾天前去往通信室時,從基地正門方向吹來一股寒風,當時劉天佑來不及細想,現在看來,那是基地大門被打破吹入的冷風,導致現在整個基地地表牆面都附上一層薄冰。劉天佑虛弱的身體無法過快移動,現在他還能行動全然依靠意志帶動。

他乾癟發白的嘴唇和凹陷的雙頰讓劉天佑看似惡鬼,他已經沒有氣力將基地大門關閉,只得在大廳繼續尋找王闊的下落,他的腳底已經發紫且潰爛,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但在基地地面的薄冰上,能看到帶有血跡的腳印,這是王闊的蹤跡。如果李滿細心觀察劉天佑的穿着便會發現,劉天佑在炎熱的夏天仍然穿着一雙厚重的工裝靴,這屬於那次具象化的後遺症。

無論多可怕的具象化終究比不上大自然發威。頂着基地內迴旋的寒風,劉天佑以半昏迷狀態跟着腳印來到有狼進入的冰窟面前,他環抱着雙臂,嘗試給自己提供一絲溫暖。盯着黑漆漆的冰窟,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王闊此時就在裏面。劉天佑深吸一口氣,王哥在第一次具象化時給了自己不少幫助,自己斷然不可能放棄他,之前自己在通信室昏死過去前就打算阻止王闊去找求生資源,沒想到自己的身體在低溫和飢餓的雙重打擊下再也承受不住,讓王闊自己出了通信室,然後不知所蹤。

劉天佑無神的盯着冰窟半晌,隨後邁入冰窟中,冰窟高度大約是一米四,這讓劉天佑只得弓着背,用雙手摸索着冰牆在冰窟中移動。一分鐘,五分鐘...二十分鐘,劉天佑迎着黑暗順着風吹來的方向不知前進了多遠,就在劉天佑莫名的開始心慌時,他摸到一具骨架。骨架上帶着碎肉,腿骨和手骨也不可思議的姿勢扭曲着,劉天佑忍不住想要尖叫,在黑暗的環境中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被這樣的突發事件嚇破膽。

老王?是老王的屍體?不,老王的手骨沒這麼粗,這是後勤部岳工的屍體。劉天佑在對岳工表示哀悼的同時放下心來,冰窟內的路只有一條,到這裏還沒有見到王闊的屍體,說明王闊還有存活的可能性。劉天佑不願去想周圍的黑暗裏是如何的血腥場面,也不願去猜想岳工是如何被狼群撕碎,在沒有見到王闊的屍體前他都不會後退一步。

劉天佑是失去過生存信念的人,在進入東升公司之前他都沒有所謂的未來,此時的劉天佑甚至抱着找到王闊的話就算死在這裏也沒有關係的念頭在前進。再度經過十分鐘左右,劉天佑停下了步伐,一直半蹲着十分消耗體力,同時,他感覺到在黑暗的前方有什麼在潛伏着。劉天佑將雙臂卡住冰牆,神色警惕的盯着前方,隱約中劉天佑能看到一抹赤紅色晃過。

那是基地出現的雪狼雙眼,現在劉天佑的面前就有一頭白鬃雪狼,幾天前劉天佑就見識過雪狼的厲害,它們狡猾,擁有過人的智慧,懂得戰術,還明白窮寇莫追的道理。劉天佑此刻體力見底,飢腸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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轆,唯一支撐他前進的信念只有確認王闊的生死。

聽見黑暗中磨牙的低吼,劉天佑眼睛也爆發出最後的光輝:“想吃我的肉?那就試試看吧!”

雪狼似乎在回應一般,在黑暗中傳來利爪在冰牆上劃過的聲音,隨後是撲擊的動靜,劉天佑當即躺倒在冰地上,以後背貼住地面,四肢朝天的模樣抱住撲來的雪狼,隨後與惡狼扭打在一起。冰窟小道狹隘,劉天佑修長的四肢無法施展開,只得拉開與雪狼狼嘴的距離,同時鼓足全身的力氣擊打雪狼頭部。

劉天佑一手抓住雪狼耳朵往外拽,另一隻手握緊后一拳拳打在雪狼眼部。一滴滴溫熱的水滴落在劉天佑,還有白狼的嗚咽聲。經過幾次揮拳,劉天佑的手臂已經無法正常揮動,他屈膝猛蹬,用最後的力氣將雪狼踢飛,只聽嗚嗚幾聲,雪狼再無動靜。飢餓感,寒意,和對黑暗的恐慌同時湧來,堂堂七尺男兒竟在冰窟中放聲大哭,劉天佑只有乾哭,流出來的眼淚凍在眼角,嘴唇也無法張開,一口氣憋在喉頭無法宣洩,劉天佑竟在大哭后窒息,他用力掐住自己的喉部,想讓自己乾澀的喉嚨能夠正常吞咽,讓胸口的那股氣正常流通,忽然劉天佑想到了什麼,他艱難的翻滾到之前的雪狼屍體旁,張口咬在它的身體上,大口大口飲着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液體。

片刻后,劉天佑趴在屍體上喘息着,他活下來了。但力氣也徹底耗盡,他竟趴在雪水中再度昏睡過去,恍惚中,劉天佑甚至都沒有發現他壓着的屍體沒有狼毛...

一束光線打在劉天佑側臉上,讓劉天佑不得不睜開一隻眼看看是刺痛他眼睛的光束是怎麼回事。狹小的冰窟中出現了三名戴着護目鏡,穿着橙色救援服打着手電的人。這是具象化世界內的救援隊。

救援隊發現劉天佑時,他的身上已然蒙上一層薄薄的碎冰,除了眼珠之外別處器官再無知覺,細胞凍死,身上多處刮傷,手臂還有咬傷。

接着,劉天佑聽到了救援隊使用無線電通話的聲音,聲音飄然,基本上聽不清楚。“找到了,這裏還有兩個人...”

“天啊,底下那人的身體怎麼...”

“基地後方的洞穴發現多具屍體,是的...還有對講機,這些狼學會使用對講機...好的,收到...只找到一名活着的人...通信室有一具屍體,基地外正門口一具屍體,狼穴發現兩具...好的,明白了。”

......

劉天佑沒有接着講下去,因為李滿不知不覺中已經睡在了運動地毯上。現在是凌晨三點多,李小晴聽着劉天佑講述從未在玉總面前提到的故事,眼神里滿是落寞,劉天佑注意到了李小晴不自然的神色,看向了健身房的窗外,遠處的居民區是一片祥和,他們從未考慮過自己的幻想可能會讓一批又一批的人赴死。東升公司每一層的窗戶都是電動的,都無法從內部打開,只能由東升的上層操控開關,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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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阻止特殊部門人員離開公司。

劉天佑心有所觸,將放在一旁的毛巾取來擦拭汗水:“我之前之所以不想說這些細節,是因為在災難化具象化里,我們能做到的只有寥寥...只是憑藉運氣在活下去,以後我們說不定還會碰上地震,火山爆發,海嘯,如果在具象化世界解決不了,變到現實,那會遭遇我們無法想像的損失。你想...東升市既不近海,又沒有活火山,如果那些災害真的發生了,我們的城市能有什麼防備呢?”

李小晴沉默了,劉天佑所經歷的第十五次具象化是東升市目前經歷過損失最大的具象化,不僅對具象化內的情況一無所知,趁第一次面試結束后植入到特殊部門成員體內的心率檢測儀也失去了作用,事後劉天佑更是對裏面發生的事隻字不提。在劉天佑所說的故事結尾,都是他零碎的記憶,他記不清楚最後發生了什麼,在極寒條件下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且很多細節他也不願回憶。

就這樣,在健身房的一夜過去了。之後的兩個月時間,李滿主要負責的是鍛煉身體和熟悉東升市的怪談,公司也如願給他打了二十萬工資,李滿也是將一半轉給了家裏父母。當家裏打電話問起的時候,李滿也只是含糊的說自己現在職位高,提成高,絕口不提東升公司的事情。

這段時間呢,李滿也見到了更多為特殊部門服務的人員,首先就是後勤部部長,五十多歲的徐長松,徐工。每次特殊部門出現在電梯內時,後勤部門便會第一時間將他們帶出送去醫療部,同時檢查有無具象化生物跟在幾人身後,還會負責打掃。

後勤部是除去特殊部門外最重要的部門,他們一共有二十餘人不等,流動性十分大,只有徐工是留在東升公司已經十年的老員工。當李滿跟着易小軒見到躲在十三層倉庫里翹着腿偷偷抽煙的徐工時,李滿本能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從貌不驚人的徐工身上傳來,他注意到徐工抽的煙是自己卷的,沒有濾嘴,一般電視劇里這樣的人都是狠人。

滿臉皺紋,個子不高,手上滿是老繭的徐工正眯着眼享受捲煙帶來的舒坦,注意到易小軒和李滿走進倉庫后,嚇得趕緊把煙掐了。

“哎喲,小軒啊,你可什麼都沒看到,可別和玉總告狀啊。”

“老徐,您這每次都躲倉庫抽煙,小心把東西點着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新的特殊部門員工,李滿,素質特別高的新人,李滿,這是徐長松,我們都叫他徐工,年輕時候當過兩年兵,後來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具象化出來的東西。”

李滿上前握住了徐工的手,忽地臉色不太好看,徐工手猶如鐵鉗,讓李滿的手骨生疼,他趕緊縮回手,警惕的看着眼前人。徐工樂呵呵的笑起來,將剛剛燃了一半的捲煙放在鼻下嗅着:“身體素質不像天佑那小鬼,但是眼珠不停在轉,又是個動腦子的,很好很好,動腦子才會在那鬼地方活得久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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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升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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