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殮魂殿密辛
詹路將帝牙氂牛的肉切成一根根肉條,尖銳的利刃竟是由詹路的手指靈化而成,着實有些森冷可怖,偏偏詹路的嘴一直沒停,但說話時頭故意扭到一邊,沒有讓唾沫飛濺到肉條上,看得出來詹路對烹飪還是十分講究的。
一根根肉條都被切割得十分均勻,足有前小臂那麼長,兩根手指般粗細。薄厚適中,肥瘦相宜,將肉條穿入早已準備好的樹枝上,抹上金黃色的蜂蜜,又塗抹上一層棕褐色的蘸料,這種醬呈半透明狀,看起來十分粘稠。
汪成亮都已經看餓了,一邊聽着詹路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一邊看着詹路在肉條的兩側塗抹醬料,光是看這些醬料就覺得味道極好了,這詹路是從哪學來的這些烹飪技巧,還沒做出來就已經很香了。
只見詹路熟練地翻轉着手腕,動作輕巧並不繁複,那塗抹均勻的肉條在柴火之上的外焰里反覆掃過,十幾下后將肉條取回,冒着油花的烤牛肉條上散發著極其誇張的熱氣,朝着環山口飄蕩而去。
“趁熱吃吧,以後咱就是自己人了,想吃以後我做給你吃。”詹路挑了挑眉,看向汪成亮時有些玩味,遞上肉條串也不含糊,直接橫着舉到了汪成亮的嘴邊,抬了抬下顎,示意他張嘴。
“誰和你自己……嗚……嗚……嗚……自己人了?”汪成亮本想反駁,奈何話說一半就被詹路遞過來的肉條抵住了牙口,在這寒冷的山窟之中肉條很快便冷了下來,牙齒碰觸時竟然是溫熱的,一點兒也不燙。
醬汁的味道並不濃厚,相反十分清淡,嘗不出鹹味。蘸了蜂蜜的肉條極為滑嫩,原本緊實的牛肉蘸上蜂蜜便變得彈性十足,牙齒咀嚼肉條並不覺得油膩,反倒有些軟糯的口感,味道也是上佳,比起剛剛那碗牛肉湯羹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你可得想清楚了,知道殮魂殿這麼多秘密,不可能讓你活着離開這裏。要麼接受殿主的生死咒,要麼我讓你做個飽死鬼,送你一程。”
汪成亮暗嘆一口氣,回味着烤肉條的獨特味道,也在反覆咀嚼着詹路剛剛啰里啰嗦說的那些事。
原來這殮魂殿現任殿主名為林逸歡,其母余瀟因病辭世將畢生靈力傾注於林逸歡的體內,將其體內各處竅穴、靈脈悉數打通,傳授其殮魂殿最為基礎的各路功法竅門,再將殿中弟子的生死咒一一繪成圖冊,臨終之時余瀟讓林逸歡強記強背,待林逸歡終是記住了所有殿中弟子的生死咒后余瀟咽氣,靈魂納入殮魂殿至寶奪魄鍾,為歷代殿主所有。
聽聞這奪魄鍾乃殿主三大寶器之一,並非人為製作而成的靈器,本是平凡鐵器,卻用殮魂殿秘典《攝魂奪魄大法》以及《摧心裂骨大法》相輔相成,由歷任殿主及長老死後靈魂凝聚而成,尋常殿中子弟根本就未曾見過此物,修為不深、精神力未達精淵境者根本無法調用這些寶器。
依據詹路所述,殮魂殿本該有四件寶器,其中攝魂鼎上百年前意外遺失,數十年搜尋未能尋獲,殮魂殿內也有一條口頭規定,凡是尋到攝魂鼎的人無論實力如何皆可破格成為殮魂殿長老,享至高榮耀,亦可擁有控制攝魂鼎的權力,這也是為何無數殮魂殿弟子心繫攝魂鼎的原因,可惜沒有結果,寶器一直流落在外,歷任殿主實力無法比擬開宗祖師何雨,無人可效仿祖師重製攝魂鼎,此事便就此揭過。
這林逸歡是殮魂殿第七任殿主,但凡加入殮魂殿的人都須被林逸歡賜予生死咒,生死全在殿主一念之間,全屏殿主喜好決定能否苟活,無論身處天涯海角,只要殿主抹去精神識海內的生死咒刻印,對應生死咒的弟子便會死於精神錯亂,幾乎是不可逆的。
生是殮魂殿的人,死亦是殮魂殿的鬼,之所以仍有這麼多人願意效命於殮魂殿,皆是因為功法絕倫,對於精神力的提升是顯而易見的。生死咒既是催命符,亦是提升精神力品質的催化物,識海尚未成型時生死咒會極力開發識海空間的深度和廣度,識海成型后更是融於識海,最大程度的催化精神力,使得被種下生死咒的靈武者能比其他靈武者更快強化精神力量。
依據詹路所說,這生死咒並非死物,而是無數靈魂消散前凝聚而成的無意識載體,製成生死咒種入靈武者體內,相當於給靈武者強行融入一個沒有意識的靈魂載體,簡直就是個外掛。
當然,令汪成亮膈應的,是這現任殿主林逸歡,年齡才八歲……
修鍊至今,享受無數榮華富貴,征戰沙場十數載,刀口舔血的日子過慣了,汪成亮其實並不想早早死去。願意來這苦寒之地也是想着天高皇帝遠,在另一片天地做個土皇帝也不失為一種快樂。
可惜,事與願違,算盤打得再響也沒有現實打臉的巴掌聲響,馳騁沙場的少年將軍如今被這所謂的穿魂釘死死釘住,靈力運轉極其緩慢,不足平日的千分之一,精神力觸角只要向外試探便如千錘萬鑿般疼痛,精神識海猶如千萬根針扎那樣痛苦。
“我有的選嗎……”汪成亮苦澀搖頭,卻也不敢動靜太大,拉扯瘡口。
“既然沒得選,不如就加入我們吧,除了誓死效忠於殿主的號令,其他事情你皆可隨意支配。你繼續做你的旅長,並不妨礙你做這北境明面上的土皇帝。”
詹路此時此刻注意力皆在烤肉上,烤肉條之所以美味是因為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這不僅需要經驗和習慣,更需要用精神力觸角來感知烤肉的韌度,不得不說詹路對於烹飪是極其用心的,就在油脂即將滴落時詹路將烤肉翻轉在外焰上燎了一遍,香醇豐美的肉汁鎖在肉里,那是加倍的美味。
一頭帝牙氂牛在長達半個多時辰的功夫便全部化作了食材,二人將烤肉條全部消滅,至於那一鍋牛肉湯羹還在烤爐架子上熱着,但顯然二人都已飽腹,汪成亮還在反覆咀嚼着肉條,雙眸紅腫,喃喃自語,細不可查的聲音詹路沒聽清,只道是汪成亮在咀嚼着肉條發出的細微聲響。
“今天就到這裏吧,一時半會兒你肯定還沒想明白,過幾天我再拎一頭迷夢雪獐來,再給你做頓飯吧。不過殿主只讓我給你做三頓飯,估計也就是最後的期限了,你還是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就和我說。”
眼看詹路收拾廚具,一副作勢要離開的樣子,那一鍋的牛肉湯羹里的牛肉全部被撈了出來放在一口木碗中,顯然是不打算在此繼續逗留。
“能和我說說,殮魂殿為何要我加入嗎?是想讓我做個傀儡,任由你們殿主擺佈嗎?你們殮魂殿如此籌謀的目的是什麼?”難以言喻的情緒瞬間充斥在汪成亮的胸口,千頭萬緒猶如巨石壓在心口,不知為何,汪成亮覺得此時不問今後將很難問個清楚明白了。
“因為好玩。”詹路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着被穿魂釘貫穿四肢關節的汪成亮,鄭重其事的說道。
“好玩?”汪成亮懵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對啊,殿主現在才八歲,正是對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的時候,聽說你是個將軍就想把你吸納進殮魂殿,就這麼簡單。”
“……”汪成亮心裏有無數頭草泥馬飛奔而過,瑪德,自己曾經幻想過無數個自己被捉來這裏的原因,不曾想竟是為了滿足一個孩子的好奇心?
“目前殿主心智尚未成熟,母親辭世由四位侍女悉心照料,將你困在這裏的便是大侍女,並非是我所為。冤有頭債有主,你想追究的話去找大侍女的麻煩,不過以你目前的實力在大侍女的手中堅持不到三個來回吧。”
“大侍女是何修為?”
“四位侍女都是靈聖境修為哦,大侍女還是一位靈陣師,那一整套散靈陣便是大侍女給你準備的。”
“嘶……”汪成亮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原本生出的幾分怨氣立刻消散,笑話,與四位靈聖境修為的強者抗衡,是嫌自己命不夠長嗎?
這殮魂殿當真如此強悍?侍女而已,就能擁有如此高的修為?
“至於殮魂殿的目的,原本是坐鎮北方鎮壓着火主,開宗祖師何雨擒來三頭晶龍分別種下八十一重禁制,令晶龍生生世世都在北境壓制着沉睡的火主。如今災禍橫生,戰亂不止,人類的慾望永無止境,為防止戰火蔓延到北方,必須要確保北方不會被戰爭所波及,若火主蘇醒,當今世上沒有靈帝境強者與其抗衡,伽羅帝國都將化作焦土,更遑論其他疆域了。”
“火主?火主又是什麼?”汪成亮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已經完全聽不懂詹路說的話了。
“我也不清楚火主是什麼,自小我便是個孤兒,陰錯陽差加入了殮魂殿後慢慢便得知了有火主的存在。雖然不是很清楚火主到底是何物,但我們都清楚三頭晶龍是何雨從其他地方擒來,這片天地里的冰晶雪妖都是經受龍息還能倖存下來的靈獸,經過漫長歲月改變了體質,適應了氣候和環境,輔助晶龍壓制火主。”
汪成亮消化着詹路的話,這些話都是之前詹路從未提及的,反覆推敲后反應過來。
“你是孤兒?”
“對啊,記事起父母就離開了我,父親被強行徵兵去抵禦傲來帝國的入侵,母親因思念成疾傷心過度而患上重病,沒捱過冬天便永遠離開了我。後面被殮魂殿收容並種下生死咒,藉此契機覺醒了靈脈誕生了靈結,效命於攝魂堂堂主。”
“你的經歷也很曲折啊……”
“這麼說吧,你為帝國領土而奮戰廝殺,一將功成萬骨枯,帝國皇庭只會記得你的功勛,那些死去的將士也只是撫恤罷了,帝國皇庭腐朽不堪,皇帝昏聵無能,你效命的是搖搖欲墜的乾枯老樹,立場隨皇庭的旨意而變化。而我為北境蒼生而奮鬥,守好這一方土地便是造福千萬生靈。談不上高尚和卑劣,只不過你的功德會刻在豐碑之上,而我的功績唯有自己心裏清楚。”
“難道我就不是為這蒼生做着犧牲嗎?你以為我願意披甲上陣,雙手沾滿鮮血嗎?”似是說到痛處,汪成亮的反應激烈了些,腦海中浮現一張張面龐,可惜的是他們都已戰死,生前種種都印刻在汪成亮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你的偉大世人銘記,但你努力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了讓世人景仰你嗎?”
詹路反問令汪成亮感到窘迫,聲音顫抖帶着幾分哽咽,想說些什麼反駁的話,在口腔里打着轉還是沒能蹦出一個字,腦海之中那些昔日袍澤的目光歷歷在目,揮之不去,淚水止不住的滾落,悔恨在心中瀰漫,自己能苟活至今,是無數戰友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來成全自己,自己被少將軍的名頭蒙蔽了雙眼,當初純真善良的自己在皇庭的權力紛爭中漸漸迷失,學會了種種馭權使舵的手段。
沒想到身處雪蚣山的山腹地,回憶起過往的種種經歷,眼睜睜的看着詹路背生雙翼飛出環山口,滿天飛雪吹拂的更加厲害了些,四周再次陷入寂靜無聲。低頭看着木碗內那幾塊煮爛的肉逐漸變得冰冷,久久不能釋懷。
北境茫茫霜雪永不止息,厚厚積雪下埋藏了太多的生離死別,無人問津,更無人知曉他們的過往。
若就此沉淪,自己這具血肉也將染上白色,過往追求都如夢幻泡影。
與親人重聚的日子,也將遙遙無期。
……
“太好吃了!這魚湯真是絕了!我實在是吃不下了,原湯化原食,味道太棒了!”
姜笙萍一改平時沉悶的態度,抱着瓷碗直往嘴裏灌,嘴上說著吃不下但動作可沒個停,那樣子可不像是吃不下的狀態。
“好了好了,少吃點,下午還有團體戰呢,你消停些。”一旁的姚敏勸道,不知不覺間姚敏變得成熟了不少,說話有些大人模樣。
吳銅鎖站在一旁喪着一張臉,這瀾江樓是瀾武城十分出名的酒樓,有雅間也有通間,吳銅鎖對物價還是不太了解,聽街邊商販極力推薦便將學生引到此處,一番用餐下來掏出去不少伽羅幣,令他肉痛不已,就連胡裴雯都在旁埋怨怎來如此高檔環境消費,一番說辭安撫住胡裴雯,吳銅鎖也不管這剩菜上是否有他人的唾液,夾起一塊魚肉便塞入口中直接咽了進去。
“這一口是三枚伽羅銀幣……這一口是兩枚伽羅銀幣……”
無人聽得清吳銅鎖的碎碎念,同學們都十分興奮,尤其是上午參戰的學生更是開心壞了,能獲得勝利大家都深知並不容易,平瀾省初級靈武學院的學生綜合水平明顯高於定海省這邊,能取勝完全是因為排兵佈陣,但這並不影響學生們激動的情緒。
今天丁琳的精神面貌十分高亢,看起來神采奕奕,午宴她吃的並不多,光滑的俏臉上帶有淡淡的粉紅色,時不時捂嘴偷笑的模樣甚是誘人,像是甜美多汁的水蜜桃一般,令喬邦心生搖曳,卻在心中強行扼制這種傾慕的心理,時刻提醒自己真實年齡早已突破三十歲。
不知為何,喬邦總有一種促狹的感覺,丁琳似乎看出自己在看她,當自己與丁琳那溫柔的目光交錯時,喬邦能感覺到丁琳急忙閃躲着自己的視線,即便是後面喬邦在心裏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仍能感覺到丁琳凝視着自己,目光的焦點始終落在自己身上,令他無所適從。
“孩子們,看過來。”
吳銅鎖的聲音輕柔,目光和煦,同學們紛紛看向吳銅鎖,等待吳銅鎖說下去。
“上午我們獲勝值得高興,但大家不要忘記了我們下午還有一場團體戰。雖然我們取勝,但不得不提醒你們,上午之所以獲勝是因為你們的隊長對對手做了充足的情報分析,你們上場應對的都是你們可以剋制的對手,當擊敗對手后對方就會派出克制你們契約靈獸的靈武者,在大家的努力下拿下了這場戰鬥。而下午的團體戰將考驗平時大家的默契程度,元素屬性互補會更加容易堅持下去,所以我提議,原本是由蕭邦、丁琳、楊柳、吳翰、周昕上場的,我想臨時做出調整,將吳翰換下,林馨蕊替換上去。”
此言一出,引起全場嘩然,最不高興的自然是吳翰,此刻已噘起小嘴,很顯然是不滿吳銅鎖做出的決定。
“不妥,班主任,我覺得不該將吳翰換下來。”突然,一道聲音傳開,所有人都不再小聲議論,震驚的看着站起身來的喬邦。
“說說你的判斷。”吳銅鎖並不惱火,反倒是饒有興緻的看着喬邦,上午的勝利可以說有一半的功勞都歸結於喬邦的統籌佈設,若非喬邦正面扛住了倪皓洋的攻勢,後續也很難一直取勝。
“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對方有三個同學並未參與上午的車輪戰,實力卻是不容小覷的。分別是站在觀戰台的昔日同學朱翰坤,以及站在替補席的封文清、范志強。朱翰坤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他的能力,契約了風屬性靈獸和雷屬性靈獸,機動性強,擅長支援和干擾,封文清契約了風屬性靈獸和水屬性靈獸,實力不俗,已接近靈者境修為,而范志強已經是靈者境修為,契約了風、土屬性靈獸及鋼系靈獸。我的推斷是封文清擅長困住單人的行動,很可能是針對我或者是楊柳的,而范志強則是僅次於倪皓洋的靈武者,對方極有可能會與倪皓洋一起先將我解決掉,這樣團體戰便會變得輕鬆許多。”
“你是從何得知這些信息的?”吳銅鎖忍不住盤問道,他想不到喬邦能說的頭頭是道,細細思考下來確實有些道理。
“大家睡覺的時候我去打探的。”喬邦撒起謊來不打草稿,直接胡謅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此話一出大家都是驚了,尤其是吳翰,他沒想到喬邦為了獲勝竟是做到了這些,原來他是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努力嗎?
眾人陷入思考,喬邦不知道的是自己一段敷衍了事的回答竟成了同學們陷入內卷的起源。
“原來如此,辛苦蕭邦同學了。既然你有了十足的把握和判斷,那麼你覺得最終的陣容人選由在場的哪幾位同學組成合適?”
“我、丁琳、聶小龍、吳翰、周昕。”
“哦?說來聽聽。”
“我推斷對方陣容人選為倪皓洋、楊軍剛、朱翰坤、封文清、范志強,以倪皓洋和范志強為首,楊軍剛做防守,朱翰坤和封文清輔助支援。那麼我方便以周昕和聶小龍為進攻點,丁琳在空中干擾朱翰坤的下一步動作,聶小龍儘可能干擾封文清,吳翰則與楊軍剛正面迎擊,務必將對方拖住,儘可能遠離倪皓洋和范志強的範圍,而我來對付倪皓洋和范志強。”
“你?你一個人可以嗎?”吳翰卻是忍不住開了口,噗嗤一樂,顯然是覺得聽到了一個莫大的笑話。
“為何不能?你以為我早上使出了五成力?”喬邦反唇相譏,斜視吳翰,眼神里太多情緒,令吳翰很不舒服。
吳翰本想反駁,卻發現周圍的同學都忍不住的點頭,令他震驚不已,本想反駁幾句,卻覺得很蒼白。
“這樣的陣容不錯,不過吳翰剛剛加入學院,與你們還沒有磨合,要不將他換下,讓姜笙萍上場?”吳銅鎖出言提醒,顯然對於喬邦的部署他還有些不放心。
“不要緊的,吳翰雖然沒有與我們磨合,配合起來會有些困難,但這場戰鬥只需要讓吳翰去硬剛那個楊軍剛就可以了,只要能拖住楊軍剛就能取勝。吳翰,這場團體戰你的作用十分重要,你能否拖住楊軍剛決定了我們能否放手進攻,就拜託你了。”喬邦聽到吳銅鎖想要臨陣換人便覺得不妙,尤其是吳翰的眉頭已經蹙起,嘴巴不自覺地嘟囔着,心中無奈,明面上還得安撫這位新加入的同學。
“我一定盯死他!”吳翰到底還是個孩子,聽到同學的高度評價后那點兒不快的情緒就煙消雲散了,當即表態。
“楊柳,很抱歉要讓你休息了,在這裏我向你道歉。”喬邦在所有同學面前表態,鞠了一躬,態度十分恭敬。
“沒事沒事的,我也不喜歡戰鬥……小龍你要加油啊,帶上我的那份,一定要獲勝啊!”楊柳受寵若驚,後退一步連忙擺手,窘迫表情看起來可愛極了,急忙轉移話題。
“我一定會奮戰到最後一刻的!”聶小龍握緊拳頭向上搖了搖,堅定的表情出現在娃娃臉上,令胡裴雯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但還是忍住了,隨後便是抑制不住的乾嘔聲,吸引了在場所有學生的注意。
“胡老師你怎麼了?沒事吧?”林馨蕊離胡裴雯最近,開口詢問。
“你們的胡老師有些水土不服,休息會就好了,大家不必擔心。下午的戰鬥大家務必注意自身安全,不必強撐,人生不止這一場戰鬥,未來你們還有很多場戰鬥要去面對,保護自己是最要緊的,可清楚了?”
“知道了。”
吳銅鎖三言兩語將話題揭過,也讓學生們做足了心理準備,不能上場的學生主動要求來到靈武鬥戰場為同學們加油喝彩,由胡松濤和田野帶頭引導學生們進入斗獸場的入口,吳銅鎖則是攙扶着胡裴雯緩慢地邁步前行,吳銅鎖小心翼翼的樣子着實有些誇張,但胡裴雯卻是十分享受的,街道上的行人見狀紛紛繞行,明眼人都看出來胡裴雯現在的情況。
“鎖哥你不必這麼緊張,我沒事的。”
“我沒緊張,我只是怕你磕着碰着了。”
“我又不是瓷器,你太小心了,街上行人都看着我,不要這樣哦……”
“怕什麼,就讓他們多看看,我老婆多好看,我多帥!”
“鎖哥,我難為情,別攙着我了好不?”
“好好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二人緩慢行進,一對恩愛璧人比肩步入靈武鬥戰場,不遠處有一抹火紅色的身影在瀾江樓上一動不動,注視着二人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視線中。
通紅着的眼眶,迷離的雙眼之中噙滿了淚水,心中有千頭萬緒都紓解不開,曾經期盼着那個男人能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醞釀了無數回的劇情都已經排練了多少回。
如今再次相逢,他的身邊已有佳人,如此美貌,折煞旁人。
曾幻想廝守終生,期盼與那個男人擁有無數種可能,兒孫繞膝,閱盡繁煙,等等……
如今他足夠成熟,從前他莽撞、易怒,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嫉惡如仇不願屈服,再見時他已洗盡鉛華,不再拘泥於表面,看的更清楚,卻已不是單身……
即便是晴空萬里的日子,她仍覺內心空落落的,多年傾慕終成空,暗戀無疾而終……
她就是謝忘川,自古痴情多幻夢,芳心暗許淪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