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追回林聚財

六、追回林聚財

白染整理頭腦中的思緒。

他回憶林聚財案件的全部細節。

陳小虎的踩點、自己的警告信、三千萬、翻亂的屋子、敞開的大門…

陳小虎威脅自己時,不甘的表情。林聚財向自己諮詢時慌亂的神態,還有他猶豫不決的簽字筆。

白染又回憶起之前看過的法院卷宗,這些信息在白染的腦子裏漸次展開。

線索和線索之間組合排列,互相對照。

白染在腦海不斷重演着林聚財失蹤的經過。

不斷排除矛盾的地方,不斷冒出新的想法,試錯再試錯。

此刻白染的頭腦異常的清晰,萬事萬物的運行邏輯都在白染的腦海里演繹着。

「這就是【世界構建者】的力量嘛。」白染驚嘆於獲得的能力。

律師工作本身極其考究邏輯推演,但任何人都不可能事無巨細沒有任何遺漏,人的常識和偏見也會導致判斷出錯。

【世界構建者】強化了白染洞悉、判斷、預測的能力,他現在宛如一個導演,不斷復盤着林聚財案的經過。

有頭緒了!

不出片刻,白染找到了最有可能的一種情況!

通常來講,人們都會認為罪犯是非常狡猾、聰明的,他們精心謀划犯罪,偽造現場,逃之夭夭。其實這多是各種刑偵故事的渲染。

事實上,大多數罪犯沒有那麼聰明,他們因為一時的貪慾犯下彌天大錯,事後又懊悔不已,想出各種昏招企圖逃脫法律的制裁。

林聚財是一個沒有前科的人,這次是典型的衝動犯罪。

就沖他來找自己做法律諮詢時的表現來看,就知道他沒那個腦子,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捲走三千萬。

寧城是他的根,是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林聚財不可能就這麼捨棄掉一切。

他很有可能還在寧城,在某個無證經營的黑旅店,在洗浴中心,總之是任何有儲藏櫃存放現金的地方。

一晚上也不可能跑太遠,就在林聚財家附近五公里尋找,八成能找到。

首先,先到林聚財家中看看,有什麼線索,既然他是臨時逃走,肯定會漏出馬腳!

夜幕沉沉,白染焦急的趕往林聚財家。

很快,白染來到林聚財家門口,裏面雜亂不堪。

客廳亂糟糟的,沙發坐墊都在地上,還有碎掉的花瓶和被翻倒的柜子。

先看看浴室,如果林聚財倉皇逃走,可能會拿走毛巾和洗漱用品,而這些東西是劫匪不可能拿走的,如果沒看到這些東西,就做實了林聚財逃走。

白染來到浴室,左右察看了一番。

很遺憾,毛巾和洗漱用品都好好地擺在那裏。

白染遺憾地嘆了口氣,準備再看看別的地方。

等等!

白染突然意識到什麼,他去摸了摸毛巾。

上面有水汽,是濕潤的,不久前還用過…

以寧城秋天乾燥的氣候,毛巾晾在浴室,一天不用肯定是乾燥的,除非…

除非林聚財今天還回來用過,而更有可能的情況是,林聚財根本就沒離開過這間屋子!

白染來到卧室,這裏也和客廳一樣被翻的亂七八糟,但奇怪的是,所有能翻倒的柜子都被翻倒了,卧室的床頭櫃卻好好的放在那。

白染過去看了看,他把茶几里裡外外都看了一遍,沒有可疑的地方。

不對,一定遺漏了什麼地方。

白染仔細地觀察床頭櫃,

突然在床頭柜上面,看見了一點模糊的痕迹,那痕迹不明顯,是輕微的凹陷。

但是在【世界構建者】的輔助下,那凹陷連成了一些圖案,是腳印!

床頭柜上面有許多腳印,但都屬於同一個人!

誰會沒事踩在床頭柜上?

白染抬頭看了看天花板,正對着床頭櫃的那塊板,它的接縫灰塵較少,說明這塊板被挪動了。

兔崽子!逮到你了!

白染走到陽台拿了根晾衣桿又回到卧室。

「屋裏看來有大老鼠啊!」白染對着天花板喊道。

沒有回應。

「敬酒不吃吃罰酒。」白染氣憤道。

他拿起晾衣桿,對着天花板就是一捅,直接捅了個洞。

天花板上面傳來咣咚咣咚爬動的聲音。

「還躲!」

白染連着捅了三下!

「哎喲,別捅了別捅了,我出來!」天花板上傳來聲音。

床頭柜上方的天花板被移動了,下來一個人,正是林聚財。

「有床不睡,睡天花板上?」白染質問道。

「天熱,上面涼快。」林聚財說道,「沒事的話,我就回去繼續睡覺了。」

「還他媽裝傻?!」白染生氣地說道,「警察因為你失蹤已經立案調查了,你還嫌捅的簍子不夠大?」

林聚財不知如何辯解,無地自容。

「錢呢?」白染問道。

「什麼錢?」林聚財還在裝。

「我問你錢呢?」白染生氣拿着晾衣桿作勢要揍林聚財。

「在,在天花板上。」林聚財說道。

「三千萬全堆天花板上?心真大。」白染諷刺道。

「這錢是我應得的!我為公司辛苦了二十年!」林聚財辯解道。

白染看了看林聚財。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白染說道。

「我得了白血病,需要器官移植,體力也每況愈下,以後可能沒辦法工作了。公司不但不管我,還想辭退我!」林聚財喊道。

白染沉默了一會兒。

「我不管你怎麼處置這筆錢,這是另一個案子,也不歸我管。」白染頓了頓說道,「但是你今天必須去跟警察說明,你沒有被綁架。」

「我,我怎麼跟警察解釋?」林聚財問道。

「額,隨便,比如說你最近工作不順心,心情煩躁所以把家裏弄的一團糟,而你解決煩惱的辦法就是爬到天花板上睡覺,思考人生!這是你的自由,每個人都有怪癖,警察也不能說什麼,又不是你報的案。」白染說道。

「我不想去,萬一警察調查到我的錢...」林聚財猶豫着。

「因為你整的這出鬧劇,一個無辜的人正在被關在監獄裏。」白染看着林聚財認真說道,「你良心過意的去嗎?」

「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最近幾天一直在我家附近轉悠那個?」林聚財說道。

「是又怎麼樣,人家想去哪就去哪。」白染說道。

「不,那他就是罪有應得。你知道嗎,有天晚上,我收到匿名信,信上警告我有人要搶我的錢。之後我就注意觀察,發現有個人一直在我家附近轉悠,看起來就是在踩點,我一慌張,就帶着錢藏到天花板上了,還偽造了被綁架的現場。」林聚財說道。

那封警告信自然就是白染的手筆,白染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早就知道這件事。

「那人家不是沒動手嗎?怎麼?在你家附近轉悠一下也犯罪嗎?!」白染質問道。

林聚財自知理虧,也不說話了,接着他默默走到床頭柜上,從天花上掏出來一沓子鈔票,估計有二十萬左右。

林聚財把錢遞向白染。

「幹嘛?」白染問道。

「你拿着吧,別把我的的錢的事說出去。我可以去找警察澄清綁架的事是誤會,但是錢我得留着,這是我應得的。」林聚財說道。

「你想賄賂我?不不不,我不會拿這個錢。」白染問道。

「拜託你,拿着吧。」林聚財懇求道。

白染看着錢確實有點眼紅,畢竟自己辛辛苦苦做公設律師,一次庭審才五百。

「我不能拿這個錢,不過…」白染說道,「你可以聘請我做辯護律師,你之後還會面臨一系列的法律糾紛,你正處於貪污案的調查中,平白無故的消失,看起來太可疑了,調查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你會有許多問題需要幫助。」

「我現在案子少,可以全心全意服務你,你看,連警察都找不到你,而我,花費了一個晚上,把你從天花板上找出來,我是一個非常認真負責的人。」白染說道。

如果是被聘請,那麼這個錢就是合法收入,自己甚至還能拿到更多!

林聚財糾結了一會兒。

「我…」林聚財猶豫道。

「還等什麼?我的包里就有合同,現在簽吧!」白染勸說道。

「我,之前在找你諮詢后,就了解了一下。我想,還是找天城屋那樣的大律所更適合我,畢竟…」林聚財猶豫着說道,「你是專門替罪犯辯護的。」

白染聽到這話心裏頓時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我是專門替罪犯辯護的?我辛辛苦苦在公設法庭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到頭來人家是這麼想我的?

操!

這話其實也沒錯,自己剛剛不是還準備代理貪污的林聚財的嗎?!

為了中介費什麼都能做?陳小虎真是說對了!

天城屋...偏偏是天城屋!

到頭來,自己不過是個借律法之名行騙的下九流。

白染看着林聚財手中的錢若有所思。

白染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十年前,玉石街。

深夜,白染和剛認識的酒友勾肩搭背吹着牛逼。

「別人我不告訴他,玉石街這塊,有個發財的小竅門,嘿嘿。」白染悄聲說道。

「什麼竅門?」酒友說道。

「晚上,會有些賣玉石的外國人在路邊賣石頭,因為是偷渡進來的,所以就睡在路邊。」白染說道,「通常他們會有些組織,抱團取暖,找個落腳地。但是也有一些急用錢的,又不肯付中介費,頭腦一熱就跑過來了。」

「因為無人介紹,想賣也無處賣,這種人就是撿漏的好目標。」白染說道,「他們急着出手,着急回家,說不定一家老小都等着錢呢,那種人看到錢一着急就賣了,不管多好的貨色。」

「有這種好事?」酒友說道。

「咱們看看去就知道了。」白染說道。

白染和酒友在玉石街左看看右瞧瞧,白染很快就發現了目標。

那是一個異國裝扮的玉石販子,身邊放着鼓囊囊的布包,玉石販子呼呼大睡,全然不設防的樣子。

「就是他了,走去瞧瞧。」白染說道。

白染走到玉石販子旁邊。

「看看有什麼貨?」白染問道。

玉石販子打開布包,裏面裝滿了各種原石。

眼尖的白染瞬間就瞧見了一個成色極佳的原石。

「這個,開個價。」白染拿起原石問道。

「一百萬!」玉石販子獅子大開口。

「操,能不能給個成交價,這原石看不到這個價。」白染說道。

「這個石頭成色這麼好,你看這個種色,這個皮殼,都是極佳的,你不識貨!」玉石販子說道。

「神經病…」白染說罷,拉着酒友就走。

走遠后,酒友看了看白染,疑惑地問道:

「那塊石頭怎麼樣,看着不錯。」

「確實不錯,運氣好的話,能打個手鐲,賣個百八十萬不成問題。」白染說道,「不過兄弟我今天沒錢,撿不了漏,只能下回再說啦。」

說完,白染就和酒友散場,準備各回各家了。

然而酒友並沒有直接回家,他看白染走遠后,又繞回了玉石販子那,玉石販子此時果然呼呼大睡,玉石袋子就放在一旁。

酒友躡手躡腳的靠近,聽着玉石販子的呼嚕聲,緊張地打開了玉石販子的袋子。

他仔細翻找,找到了那顆報價一百萬的原石,拿上之後又躡手躡腳的離開,玉石販子全然沒有發覺。

酒友開心地往街角跑去,巨款到手,他開心不已。

誰知,一轉角,突然碰上了白染!

「咦,你怎麼...」白染看到了酒友手上的玉石,「你偷東西?」

「沒,沒有,你看錯了!」酒友趕忙將玉石藏進口袋。

「嘿,兄弟你不地道啊!」白染說罷就要搶酒友手中的玉石。

「等等等等,這樣,咱們分一下,你也有好處,別說我一個人獨佔。」酒友說道。

「怎麼分?原石切成兩半就不值錢了!」白染說道。

「我想想。」酒友在身上左掏右掏,掏出了一堆東西,「勞力士手錶,兩萬塊錢,都給你。玉石,歸我,公平分配!」

酒友把一堆東西塞到白染手上,就慌忙地跑走了。

「我靠,這玉石可值一百萬呢,你他媽的。」白染收到東西,嘴上罵著,但是沒有去追趕。

酒友跑遠后,白染笑了笑。

白染回到了玉石販子那裏。

「起來啦,還演。」白染對玉石販子說道。

玉石販子麻溜地坐起來,兩人相視一笑。

「『能不能給個成交價?』哈哈,每次看你的演技都讓我嘆為觀止。」玉石販子說道。

「全是技術。」白染說道。

「有你在,咱們可以發大財,總有一天能成為寧城的大人物!」玉石販子吹捧道。

「唉,想啥呢,也就賺幾瓶酒錢。」白染說道。

白染點了根煙,望着夜晚空無一人的街道,沉思着。

時間回到現在。

白染回過神來,看了看林聚財,又看了看他手裏的錢。

白染接過了錢。

「錢的事我會保密,不過你記得立刻去警局澄清被綁架的事,我也會和警察聯繫的,別僥倖。」白染說道。

「好,好的。」林聚財說道。

白染回到了自己的車上。今晚能找到林聚財,小伊賜予的特殊能力功不可沒,如果沒有【世界構建者】,白染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林聚財。

白染前往小伊的地下室。

「僕人,你來啦!」小伊開心地說。

「多虧了你,解決了一件大事,特地來感謝你。」白染說道。

「嘿嘿,畢竟你可是我選中的人,你天生就是干大事的!」小伊說道。

「你這麼講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白染說道。

「僕人,你一定要把我給你的能力用在正途上哦,堂堂正正的接受命運的考驗,那樣,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傳奇的!」小伊鼓勵着白染。

「那,那是自然。今天辦的案子,我就賺了二十萬呢!」白染拿出錢。

「哇,這麼多!」小伊驚嘆道,「這能買多少根棒棒糖啊!你怎麼賺到的,僕人?」

「哼哼,我可是律師,律師都是收費很高的。」白染說道,「諮詢費,兩小時,四萬。差旅費,四萬。外出就餐費,兩萬。出庭費,兩萬。結案費,兩萬。還有六萬,額,各項雜費,還要扣稅。」

「原來律師是這麼賺錢的行業。」小伊讚歎道。

「還好啦,這種大案子很少見的。」白染尷尬地解釋道。

白染在心中說服自己,這筆錢來的既合規又合理,就是自己該賺的。

白染決定稍微眯一會兒,現在他確實需要休息一下了,忙碌的一天。

明天一早就去警察局接陳小虎出來。

對了,還有天城屋律所,我就這麼不如他們嗎?

白染不甘心,就算自己這麼盡心儘力,林聚財還是不肯請自己。

必須得討回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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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律師想要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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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追回林聚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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