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火與劍之路
寧城看守所。
白染正在和陳小虎緊張地對峙着。
「我梳理一下現在的情況。」白染看着陳小虎說道。
「在來的路上，警察向我說明了一下。」
「林聚財的鄰居昨晚聽見林聚財的家裏傳出很大的聲音，他們沒有在意。」
「今天一早，他們出門的時候，路過林聚財家門口。門開着，屋裏被弄的一團糟。」
「鄰居報案后，警察來調查監控，發現你連續三天出現在附近。」
「樓下，車裏，走廊...」
「於是警察將你列為重要嫌疑人。」
「接着把你抓了。」
白染說完，看着陳小虎，陳小虎沉默不語。
「你沒什麼想說的嗎？」白染猶豫地問着。
「這件事除了虎妞，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陳小虎說道，「你出賣了我！！」
陳小虎生氣地怒吼，用力地拍桌子。
「我警告你，警察已經在調查我了，如果他們查到我為秘社辦的事。」陳小虎沉默了一會兒兇狠地說，「你就死定了，他們會扒下你的皮，把你放進水泥桶，扔到海里。」
陳小虎在威脅白染，白染知道，陳小虎這幫人真的會這麼做。
「你聽着。」白染說道，「這件事牽涉到加利外貿集團財務官的人身安全，寧城警局已經準備將案件起訴到國立法院，那樣事情就更嚴重了。」
「你現在告訴我，你把林聚財綁架到哪去了，儘早交代清楚，我可以幫你辯護減刑，將刑罰減到最低。」白染說道，接着補充，「二十年左右。」
「這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
白染說完，看着陳小虎。
「不是我乾的。」陳小虎說道。
「別這樣，你硬撐着不說只會對你更不利。」白染說道，「現在司法系統都很看重犯人的表現，從現在開始，你表現得好一點，才能爭取更多減刑的機會。」
白染繼續勸說陳小虎說出林聚財在哪。
「我他媽說了不是我乾的！你這個狗娘養的偽君子，你他媽死定了！」陳小虎氣急敗壞地說。
白染被陳小虎的態度震懾到了，看起來他並沒有說謊。
「不是你乾的？」白染疑惑道，「警方在監控發現你一直出沒在林聚財家附近？」
「是的，我在踩點，觀察他工作的時間，生活規律，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家。」陳小虎說道，「但是我還沒動手。」
「那林聚財上哪去了？」白染疑惑道。
「我他媽怎麼知道？！」陳小虎大吼道。
「好吧，如果真的不是你乾的。我相信警方會查明真相，你很快就能出去了。」白染說道。
「不，不行。我今天就要出去，警察如果繼續調查，一定會發現秘社的事，到時候虎妞也會牽涉進來。」陳小虎說道，「想辦法把我今天弄出去。否則...」陳小虎站起來盯着白染的眼睛，「你就是個死人了。」
白染咽了咽口水，點點頭。
白染離開會見室。
門外，朱雪和幾位警察在等着他。
「怎麼樣，他說出林聚財在哪了嗎？」朱雪焦急地問。
「沒有，林聚財不是他綁架的。」白染說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另一名警察說道，「林聚財失蹤前兩天，他一直在附近踩點，很明顯就是他作案！」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怎麼跟你們解釋，真的不是他做的。
」白染解釋道。
「林聚財現在還生死未卜呢？！你居然還要幫着你的委託人講話？」警察義正嚴辭地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白染說道。
白染離開了警局，朱雪跟了上去。
「嘿，白染。」朱雪叫住了白染。
朱雪把白染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這裏只有我們兩個，如果你知道什麼…」朱雪說完默默地看着白染。
白染看了看朱雪的眼睛，那是一雙明亮又堅定的眼睛。平時白染如果看到這雙眼睛，一定會興高采烈，而現在，他卻倍感煎熬。
「好吧，這話我只告訴你。」白染小聲說道，朱雪認真聽着。
「其實陳小虎在林聚財失蹤之前曾經找過我，他說他要搶林聚財的錢。」白染說道。
朱雪聽聞非常震驚。
「先別急，聽我說完。當天晚上，我去了林聚財的住處，放了一封匿名信，提醒他現在可能有危險。」白染說道。
「匿名信，虧你想得出來。既然你已經提醒過他，他應該會提前轉移，怎麼還是被綁架了？」朱雪說道。
「這就是我想說的！林聚財很有可能根本不是被綁架了，他帶着錢跑了！」白染急切地說道。
「有這個可能。但是很遺憾，我們查了他的銀行卡流水，出租車記錄，飛機、火車、公交、旅店、簽證...沒有任何動靜，他不可能在不借用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逃走。」朱雪說道，「更何況他的貪污案還沒有調查完，不能斷定他捲走了三千萬。」
「那就去查啊，你不是警察嗎，調動你們警局的力量，全方面的去查，肯定能查到的！」白染儘力勸說朱雪。
「不，我們已經抓到重要嫌疑人陳小虎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把真相吐出來。」朱雪冷靜地說。
白染確實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證明陳小虎說的就是真的，但是剛剛看陳小虎的表現，確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你怎麼跟陳小虎扯上關係的？」朱雪問道。
「因為之前的一些委託，一言難盡…」白染說道。
「你沒必要一直幫罪犯辯護。」朱雪關心白染。
「這就是律師這個職業總是被被人討厭的原因，對嗎？」白染說道。
朱雪無奈地看着白染，她搖了搖頭，回去警局了。
白染此時真的無計可施了，今天要把陳小虎弄出去，除非劫獄！
但現實不是電影，就算一百個自己，也劫不了寧城警局的大牢...
救不出陳小虎，等待自己的肯定是死亡，他相信陳小虎一定會說到做到。
他口中一直出現的秘社到底是什麼，八成是恐怖的犯罪組織，畢竟能驅使陳小虎和陳虎妞這種惡徒辦事，捏死自己當然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想到這裏，白染萬念俱灰。
自己孑然一身，死後想必也沒人會來悼念。
突然白染想到了小伊。這個白染照顧了十年的女孩，如果白染死了，小伊也會變得孤零零的了。
這些年，唯一需要自己的也只有這個小女孩了。
白染決定，既然陳小虎的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不如最後去看看這個小女孩。
白染買了一打自己最喜歡喝的啤酒來到小女孩藏身的地下室。
小女孩正在沙發上看書，房間的佈置還和之前一樣。
這裏的書架、擺設都是白染十年間一點一滴充實起來的，來到這裏，白染覺得很熟悉很溫暖。
「僕人，你來啦？！」小伊看到白染，開心地站起來。
「這還沒到月底呢，讓我看看是什麼？」小伊搶過白染手中的袋子，翻看起來。
「啊，怎麼是啤酒，小伊不喜歡喝啤酒。」小伊失望地說。
「不是給你喝，我自己喝。」白染說道，拿起一瓶啤酒喝起來。
「哼，啤酒有什麼好喝的。」小伊嘟了嘟嘴，又回到沙發上看書。
「有煩心事的時候，就得喝喝酒，喝完了什麼煩心事都沒啦！」
白染坐在沙發邊上的地毯上，沙發是單人沙發，正被小伊佔着。
白染靠着沙發，一邊喝一邊回憶起一些往事。
當年他在寧城可以說是酒吧街響噹噹的人物，每天醉生夢死享受人生，好不快活。
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這兩年開始矜矜業業地當律師，最後搞成這種結局。
白染幻想了自己的幾種死法，每一種都慘痛無比。
算了算了，有什麼好想的，人生不過醉夢一場。
小伊看了看書，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白染，白染在那搖頭晃腦地喝酒，她也沒法安心看書了。
「酒是壞東西，喝了酒，僕人就沒精神了！」小伊抱怨道。
「嗝，酒是好東西，能讓我開心！不信你喝點？」白染有點喝醉了，自己喝多沒勁，他勸小伊也喝點，「人生就是要多多嘗試，別總看書，書上的都是死的。」
「哼。」小伊生氣地看着白染。
小伊確實沒喝過酒，看着白染喝得迷迷糊糊的樣子，自己也有點好奇了。
小伊拿起一瓶，輕輕地喝了一口。
哪知小伊的酒量差的離譜，就喝了一小口，臉上就浮起紅暈了。
「怎麼樣？」白染問道。
「嘿嘿，好像還行。」小伊又大口喝起來。
咕嚕咕嚕，半瓶酒下肚了，看見小伊喝得起勁，白染興緻也上來了。
兩人推杯換盞，喝得其樂融融。
一小時后。
白染坐在地上，靠着沙發，已經喝得迷迷糊糊，小伊更是已經醉倒在沙發上。
「我說，嗝，六個月刑期，嗝，換你的和解，嗝。」白染自顧自地吹噓自己的庭審經歷。
「那傢伙，心不甘情不願的，嗝，就同意了。辯護這塊，我拿捏的死死的！」
「我是他媽的天才，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你說，是不是？」
白染暈乎乎地向小伊問道，小伊沒有回答。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有意見你就提，嗝。」
小伊還是沒有回答。
白染疑惑地回頭看了看小伊，發現小伊縮在沙發上。
白染看着小伊的臉，腦子裏迷迷糊糊地七想八想。
這麼多年，還是沒弄清小伊的身世，但他早已經把小伊當成自己的親妹妹。
白染感覺小伊好像有點不對勁。
通常無論是醉倒還是陷入熟睡的人，總是會有均勻的呼吸的，但是小伊的胸口完全沒有任何起伏。
白染稍微酒醒了一點，他伸出手指在小伊的鼻子下試探了一下。
操，沒有呼吸了！
白染瞬間整個人完全清醒了。
媽的，自己真是個災星，走到哪壞事就跟到哪！小伊這麼小，他早該想到不能喝太多酒，看樣子肯定是酒精中毒了，必須趕緊救她！
沒有呼吸了不代表已經死了，不管怎麼樣馬上要做點什麼！白染不敢想最壞的情況。
白染快速運轉自己的腦子，人工呼吸、心肺復蘇！
白染用自己拙劣的急救技巧拚命努力。
醒過來啊！醒過來啊！
自己替那麼多壞人辯護，死不足惜，但是小伊絕對不能死！
求求你，醒過來啊！
白染不斷地重複着動作，但是小伊沒有任何反應。
汗水濕透了白染的衣服，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你不能死，不能死...」
白染的雙手漸漸無力，他逐漸絕望了。
地下室靜悄悄的，一些蠟燭因為長時間的燃燒，已經熄滅了，房間裏暗了許多。通常這時候小伊會去點上新的蠟燭，但這時，小伊正躺在冰冷的地上，毫無生氣。
「媽的，為什麼？」
白染無力地跪在小伊身旁。
「為什麼我一件事都干不好…」
白染痛苦地自責，眼淚從他的眼角緩緩流下。
溫熱的眼淚流過白染的臉龐，順着他的下巴流到了小伊的胸口。
隨着眼淚的滴落，小伊的身體開始逐漸發光。
那光芒先是微小的一點，接着逐漸增強，照亮了整個地下室。
隨着光芒的出現，小伊整個人緩緩地飄了起來！
白染剛剛還沉浸在痛苦中，突如其來的靈異事件讓他抽離出來。
白染意識到這可能是小伊的鬼魂回來了！自己害死了她，現在她要索命了！
「啊啊啊～！」白染坐在地上不斷後退，直到抵住一旁的書架。
「小伊！小伊！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求求你放過我。」
白染求饒道，此時小伊整個人直立起來漂浮在地下室的中央，光芒耀眼奪目，簡直晃得白染睜不開眼。
小伊的眼睛緩緩睜開，她的眼睛被金色的光芒填滿，看不見瞳孔，她的嘴唇緩緩張開。
白染還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會改變他的一生。
「契約已經成立。」小伊說道，「命定之人，吾乃生命之樹的隱藏分枝【知識】。遵守契約，成為分枝的使者，踏上火與劍之路！」
「什麼？」白染聽不懂小伊在說什麼，一臉茫然。
「經歷永無止盡的苦難，登上生命之樹的頂端，你必須擁有脫離生死的決心，和超越凡人的偉力。」小伊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腔調說著，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
「什麼苦難，什麼生命之樹，你在說什麼？」白染還在震驚之中。
現在面臨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白染的認知，白染絞盡腦汁試圖了解正在發生的一切。
小伊似乎正受着某種超自然力量的控制，她口中的種種概念想必和這力量密切相關。
反正自己也要死了，還有事情能比死更糟糕嗎？沒有了！那何不坦然地接受這一切？
白染很快想通了，他鎮定下來，認真聽着小伊的話。
「你已經獲得【知識】的認可，現在，展示你的決心！」小伊說道。
小伊抬起右手，手掌對準白染，白染突然感受到強大的引力，他整個人朝着小伊飛過去，站在小伊面前。
小伊雖然矮小，但是浮在空中，手正好放在白染的額頭上。
兩人就這麼看着，白染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一切都安靜下來。
離地下室很遠的一處山頂上，一名小孩正在和父母露營。
小孩看到了郊區廢棄別墅這裏冒出幽暗的光，手指着對身邊的媽媽說道：
「媽媽，那裏有光。」
媽媽看了看。
「哎喲，別看，那是鬼火，不吉利。」
媽媽把小孩抱進了帳篷。
小孩永遠地錯失了發現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秘密的機會。
視角回到白染這裏。
白染和小伊對視着，他現在完全放棄抵抗，等待着小伊的下一步指示。
「你，白染，願意成為我的使者，獲得【知識】分枝的賜福，踏上火與劍之路嗎？」小伊說道。
白染緊張萬分，他在腦海里推敲用詞，他有預感這是一個偉大的時刻，總之一定要好好回答。
白染嘴巴動了動，剛要說什麼又沒說出口。
「墨跡什麼？！趕緊說！」小伊突然催促起來。
白染吃了一驚，但是這麼莊嚴肅穆的場合，他也不好意思打岔表達不滿，不過神聖的小伊怎麼突然講出這話？
「我，我願意。」白染趕忙回答道。
「吾乃生命之樹分枝【知識】的化身，吾願意對汝降下賜福，指引汝前進的方向。」小伊說道。
小伊放在白染額頭的手掌發出白光，一道烙印出現在白染額頭上，轉眼間又消失不見。
「其名為【世界構建者】！」
小伊說完后，光芒逐漸減弱。
在光芒消失的一瞬間，小伊從空中掉了下來，白染順勢接住了她。
此時小伊的臉恢復了紅潤光澤，呼吸也變得平穩。
小伊的眼睛睜開了。
「我腦子裏亂亂的。」小伊輕輕說道。
「你剛剛飛到天上，來了一出仙人指路，把我可嚇得不清。」白染說道。
「我記起了一些事情…」小伊說道。
「是的，生命樹，【知識】，火與劍之路，【世界構建者】，我正等着你給我好好解釋呢。」白染說道。
「好。」小伊乖巧地說，「你先，把我放到沙發上吧。」
小伊羞紅了臉，白染立刻意識到自己正抱着她，趕緊把她放到沙發上。
「剛剛說話的，是你本人？」白染問道。
「是也不是。」小伊說道。
「反正催我那會兒肯定是你本人。」白染說道。
「誰叫你這麼墨跡。」小伊嗔怪道。
「你之前喝醉了，直接沒了呼吸，我以為你死了，把我急壞了。」白染說道。
「僕人，你沒趁我失去意識，對我動手動腳吧。」小伊用嫌棄的語氣說道。
「放屁！」白染生氣地說。
「只記得那會兒，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是一棵巨大的生命之樹，樹有十個分枝，每個分枝上都站着一個人。」小伊說道，「而我，沒有去找他們，我來到中央粗壯的樹榦，穿了進去，來到樹的中央，那裏有一團金色的光，我摸了一下，意識就回到了這裏。」
小伊說罷覺得有點口渴，拿起沒喝完的啤酒又準備喝。
「還喝！喝水！」白染搶下啤酒，給小伊倒了杯水，小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回到這裏后，我感覺身體有一股衝動，腦海里出現好多信息，有好多東西要告訴你，需要你去做，然後嘴巴不受控制地就開始說話了。」小伊說道。
「你說的那些都是什麼意思？」白染說道。
「別著急，我慢慢跟你講。」小伊說到，「生命之樹是世界的起源，也是平衡世界的根本。世界樹有十個分枝，他們分別是【王冠】、【智慧】、【理解】、【慈悲】、【嚴厲】、【美麗】、【勝利】、【榮耀】、【基礎】、【王國】，而我則是第十一個，也是隱藏的分枝，我是【知識】。」
「嗯哼，有點意思。」白染說道。
「分枝存在的意義，就是幫助生命之樹，管理這個世界。」小伊說道。
「管理這個世界？怎麼管理？」白染疑惑道。
「說是管理可能有點不恰當。簡單來說，分枝通過指引命定之人影響這個世界。」小伊說道，「比如那些歷史中的偉人，伽利略、凱撒、拿破崙、丘吉爾等等，他們都是領受過分枝賜福的使者。」
「你是說他們都替生命之樹的分枝辦事？」白染驚嘆道。
「不，不全是這樣。分枝挑選使者自有一套邏輯，通常這些人天生就是改變世界的角色，是命運的安排，分枝只是選中他們。」小伊說道。
「命運…」白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領受賜福結成契約，就代表使者們將要踏上偉大的火與劍之路，他們一生將充滿坎坷。」小伊說道。
「我靠，命中注定的倒霉？」白染說道。
小伊瞪了瞪白染。
「使者通常要擁有脫離生死的決心和超越凡人的偉力，你有嗎？我還奇怪呢，怎麼就選中你了。」小伊用她稚嫩的聲音抱怨道。
「總之，你獲得了賜福，其名為【世界構建者】，運用這力量，為你的主人我多爭光。」小伊說道。
「嘖，你這話我怎麼這麼不愛聽呢？」白染無語道，「【世界構建者】又是怎麼回事？」
「我作為【知識】分枝，賦予了你洞悉萬物的能力，也就是【世界構建者】，通過這力量，你能夠窺探萬事萬物運行的邏輯，構建事物的走向，最終讓事情朝着你的想像發展。當然，前提是你足夠聰明，足夠勇敢，足夠堅定，足夠誠實…」小伊喋喋不休地說著。
白染聽出了小伊話中的譏諷。
「唉，好好好，我知道，我不夠勇敢，不夠誠實，不夠堅定，但也是挺聰明的吧，你就說能用不能用？」白染說道。
「能用，但怎麼用，效果如何，取決於你自己。它能輔助你鑒別、判斷、預測，但不會憑空給你增加知識。」小伊說道。
白染聽着小伊的話若有所思。
白染看了看擺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冥想了一會兒。
「飛！」白染對着水杯喊道。
水杯紋絲不動。
「笨蛋！笨蛋！」小伊拿着書本輕輕敲着白染的頭，「要是知道你是這麼個笨蛋，就不給你賜福了！」
「你不是說【世界構建者】能夠讓事物按照我的想像運行嗎？」白染說道。
「那是有前提的，你得了解它的原理，了解它運行的規則！正常情況下，水杯會自己飛起來嗎？！」小伊說道，「比方說，我現在想水杯來到我的手裏，那麼我會這麼做。」
「僕人，我好渴，把水杯遞給我！」小伊伸出手說道。
白染一臉黑線，不耐煩地把水杯遞給她。
「看到了嗎，現在我拿到水杯了，【世界構建者】就是這種東西，洞悉、判斷、預測，而不是隔空取物的超能力！」小伊認真地說道。
「嘖，那這賜福的能力也沒什麼用啊。」白染抱怨道。
小伊聽到這話，突然沉默了，接着眼淚開始在眼窩裏打轉。
「嗚嗚嗚，僕人自己笨蛋不會用，還怪我沒用，嗚嗚嗚～」小伊委屈道。
「誒好了好了，別哭，是我不對，這能力非常實用！只是我現在沒有找到竅門，等我練習一陣子，肯定天下無敵！」白染安慰小伊。
「哼，你最好認真練習。」小伊擦了擦眼睛，似乎又想起來什麼，「有件事要提醒你。」
「說吧，我聽着呢。」白染說道。
「生命樹的分枝們結成了秘密結社死亡輪迴，帶領使者們共同影響這個世界。」小伊說道。
「死亡輪迴？秘密結社？」白染想到了在陳氏姐弟家看到的奇怪的掛畫。
「怎麼了，你已經接觸過他們了？」小伊關心道。
「應該不是，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白染敷衍道。
「總之，你如果遇到他們一定要格外謹慎。」小伊說道，「分枝們的理念各不相同，他們很有可能做出過激的事。」
「咱現在不也是其中一員了嘛，都是同事，應該其樂融融吧。」白染笑着說道。
「不，我並不屬於秘社，我是隱藏的分枝，是獨立於他們之外的。」小伊補充道，「我們，現在就是他們眼中最大的不確定因素。」
「啊這…我現在能反悔嗎？」白染尷尬道。
「契約是永久的，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小伊看着白染認真地說。
「好吧，那，我需要做些什麼？」白染決定坦然面對。
「遵循你既定的軌跡，跨過命運中的難關，活下去，直到攀登上生命之樹的頂端。」小伊說道。
白染沉默地聽着，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有個問題，我問了你別生氣。」白染說道。
「你問吧。」小伊說道。
「我除了領受你的賜福，還能領受其他分枝的賜福嗎？」白染問道。
小伊沉默了一會兒，委屈地看着白染。
「可以，每個分枝都有自己選人的邏輯，只要你通過他們的考驗被他們選中，就可以。」小伊越說聲音越小，她覺得白染可能是嫌棄自己。
「那，你也會給其他人賜福嗎？」白染又問道。
「笨蛋！笨蛋！本來我是不會賜福給任何人的，你是個意外！也只容許你這一個意外！」小伊生氣地說。
「為什麼會出現我這個意外？」白染疑惑道。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你照顧了十年，可能是巧合。哎呀，我不知道！」
小伊把自己埋在沙發里縮成一團。
白染說什麼，小伊也不肯搭理了。
白染給地下室重新續上幾根蠟燭，溫暖的燭火讓這裏舒適了很多。
經過這一夜的折騰，白染有點困意。
但是還不能睡！
白染意識到自己是為什麼來這裏的，就是因為林聚財失蹤案無解，自己要被陳小虎一伙人報復，來這裏借酒消愁的。
經過今晚的事情，白染對世界有了全新的認識。
【世界構建者】…白染思索着自己獲得的能力，他將思緒牽引到林聚財一案。
現在只有找到林聚財，讓陳小虎擺脫警察，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各種線索拼湊組合，突然間，靈光乍現。
白染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