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專攻青少年
白染帶着小伊回到地下室。
一回到地下室,小伊就坐到她最愛的沙發上,拿着書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看見小伊一切如初,白染心頭的大石也落了下來。
一想到小伊被帶到警局,他就覺得驚魂未定。
現在,關於今天風衣男說的話,還有很多疑點。
是時候找白昭言討個說法了。
白染撥通了白昭言的電話。
「白染,我現在——」白昭言話沒說完就被白染打斷。
「我不管你在忙什麼,今天你必須認真回答我的問題!你知道嗎?小伊今天被帶到警局了!」白染吼道。
「小伊?」白昭言不解。
「就是地下室的女孩,我給起的名字!」白染說道。
「你領她出來了嗎?」白昭言問道。
「我去接她回來了,現在正在沙發上看書。」白染說道,「現在我要問問你,你在哪撿到她的?我告訴你,今天有個自稱第二調查局的風衣男跑來要搶走小伊,你知道多危險嗎?」
白染極力誇大,試圖唬住白昭言。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接着又傳來聲音。
「十年前,我在肯亞迪處理一起跨國糾紛。遇上了反恐,一個恐怖分子基地被炸毀,我看着那一片荒地,只想着趕快逃離。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小女孩,她獨自站在廢墟里。」白昭言說道,「如果把她留在那,我不知道她會遭到什麼對待,於是托關係,穿過半個地球把她帶回了加利。」
「她似乎在戰爭里腦部受了創傷,什麼事都不記得。我不能把她帶在身邊,只能把她安置在那個地下室。」白昭言說道,「她可能是恐怖分子的孩子,也可能是戰爭孤兒,總之我發現她的地方已經是一片廢墟,她如果能忘記以前的事,對她說不定是件好事。」
「我馬上要出庭了,委託人是一位代表四千名勞工的工人代表,這次庭審會決定這四千人能否獲得應得的賠償,我想你應該知道孰輕孰重。」白昭言說道,「替我照顧好小伊,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嘟嘟嘟~」白昭言掛斷了電話。
白染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小伊,心情複雜。
「小伊,你還是決定一直待在這個地下室嗎?」白染問道。
「我哪也不去。」小伊嘟着嘴說道。
「你在這裏可能很危險,這些蠟燭,萬一哪天着火了…」白染說道。
小伊放下了書,心情有點沉悶。
「今天那個風衣男說你很危險,說不定死亡輪迴又會派人來搶你。」白染說道,「我也不一定能一直保護你。」
「僕人,你嫌我麻煩?」小伊有點哭喪着臉。
「不是,照顧你一點也不麻煩,我擔心你遇到危險。」白染說道,「不知道死亡輪迴是什麼組織,或許裏面全是罪犯,或許會派殺手來,他們還有超能力,要是會飛天遁地,那你不就遭殃了。」
「笨蛋僕人,不會的啦!分枝們是協助生命之樹管理這個世界,賜福也都是符合世界運轉規律的能力,比如說賜給你的【世界構建者】,其實人腦只要開發到一定程度,也能相當於擁有這種力量,只不過人類生理上還達不到而已。」小伊說道,「其他分枝也是同理,不會出現你想像中的奇特異能,要是那樣這個世界早就完蛋了,還談什麼平衡。」
「好吧,就算你說得對,但是他們還是能通過各種手段驅使罪犯,比如說恐怖分子什麼的,
開一架飛機撞過來,那都不好說。」白染說道。
「好啦好啦,這樣吧,從今天開始我會努力適應外面的世界,等我能夠出去了,就偽裝成一個普通女孩,隱藏在寧城這種大城市裏面,量他們手眼通天也找不到我!」小伊自信滿滿地說道。
「行吧,總比一直躲在這個地下室里強,而且這裏已經暴露了。」白染說道。
「哼,倒是你,僕人,你最近沒用我給你的能力幹壞事吧。」小伊說道。
看來小伊還記着自己和舞蹈社成員拍的視頻。
「沒有,真沒有,最近我幫老年人寫遺囑,幫輟學的大學生回歸學校,幹了不少好事。」白染說道。
「不錯嘛!我相信你,僕人,繼續努力,你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事!」小伊說道。
自從回到地下室,小伊又恢復了自己主人的姿態,和在外面時嚇得跟小貓似得樣子截然不同。
白染看小伊沒什麼問題了,也就回到了自己位於足療店的鹹魚律所。
白染坐在按摩椅上。
又是漫長的一天,小伊被帶到警察局的事兒真是鬧得雞飛狗跳。
第二調查局...風衣男...生命和死亡...
白染也摸不清頭腦。
不管怎麼樣,自己還是要接着做自己的律師,總不可能衣服一換,開着車滿城去找死亡輪迴的成員。
那是電視裏才有的情節。
不說別的,陳虎妞和陳小虎那種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應付得來的。
即便是受到生命之樹的管理,這世界不也好好的嘛,好像也沒出什麼亂子。
自己只是個小律師,有多大屁股坐多大椅子,別想那些沒用的了。
白染胡思亂想了一通,又將思緒拉回到工作上來。
白染想起了雅雅輟學的事情。
其實青少年,特別是學生也很需要法律幫助,而且他們常常求助無門,是典型的弱勢群體。
很少有律師做青少年這一塊,因為很難撈到油水。
但是白染可是經驗豐富,畢竟做公設律師的時候已經代理過很多青少年。
白染又想起朱雪說的話,她很支持自己多做些好事。
一味地想着做事兒少錢多的大案基本是妄想,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自己如果能在青少年訴訟這邊有一定的建樹,那也是打響名號的好方法。
更何況,青少年都是會長大的,等他們長大後會成為自己長期的忠實客戶,可以培養一批很龐大的潛在客戶。
只要肯下功夫深耕,這一塊兒是很有潛力的。
白染越想越興奮,困意全無。
首先是接觸潛在客戶,我對寧城傳媒大學比較熟,就從那開始好了!
兩天後的夜晚,寧城大學傳媒大學後門。
雖然已經半夜了,但是這裏依然人來人往,十幾家小攤販在這裏擺攤賣些便宜好吃的小吃,填飽那些學生們飢腸轆轆的肚子。
還有一些在網吧包宿的學生,也選擇在這裏買些食物,作為待會兒在網吧奮戰的補給。
白染在這裏支了一個小攤,賣缽仔糕,一個塑料小容器裝着五顏六色的軟糯食物,好吃又好看。
「缽仔糕免費送!孩子們,缽仔糕免費送啦!」白染大聲喊道。
聽到免費送,很多學生都圍了上來。
其實這個缽仔糕售價也就兩塊一個,成本僅需一元不到,是白染委託食品工廠加工的,一次整了兩千個,算上包裝的設計,也就花了不到五千塊。
「一人一個,不要搶。嘿,我看見了,小子,你想拿幾個?」白染看到一個男生一口氣拿了七八個往兜里裝。
「我給我室友帶的。」男生說道。
「你的室友是癱瘓在床嗎?不然你就沒義務幫他們帶,不過看在你心地這麼善良,多給你一個,記得叫你室友自己來拿啊!」白染說道。
白染努力地維持秩序,缽仔糕很快就送出去很多。
當大家吃完缽仔糕后,就會看到碗底印的二維碼,還有白染的頭像,掃碼進去就會添加白染的聯繫方式並進入白染的鹹魚律所公眾平台。
沒錯,白染用這種方式宣傳自己的律師諮詢服務。
缽仔糕很快送出去了大半,有的人多拿,白染通常提醒一下也就算了,在學生中留下了一個不斤斤計較的好名聲。
只要這樣多來幾天,這所學校的學生就算徹底搞定了,之後他們如果需要法律幫助,肯定會首先想到自己。
白染沾沾自喜着。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大叔扒開圍着的學生走了過來。
大叔穿着城管的衣服,年紀大約五十齣頭,臉上有一點白色的胡茬,看起來剛健硬朗,體格雖然不健碩,但看着精幹結實,肯定是練過的。
「你,是不是沒申請擺攤證明?」大叔對白染說道。
白染用【世界構建者】的能力觀察了一下,發現了很多隱藏的細節。大叔的拳頭上有一些陳年老繭,小臂充滿肌肉,看起來是練過拳擊的,而且不是隨便玩玩,是專業級別的。
我靠,現在城管都招這種人了嗎?白染吃驚地想着。
「擺攤證明?哪條法律規定擺攤要證明了?」白染說道。
「在這裏擺攤,每七天要在街道辦申請一次證明,並檢查一次擺攤工具是否合規,如果你想要在這裏擺攤,你就需要證明。」大叔不急不慢地說道。
「我又不掙錢,免費送的,免費送也需要證明?!」白染解釋道。
「不管你是免費送,還是收費,只要在這裏擺攤,就需要證明。」大叔說道。
「通融一下嘛,等我把東西送完我就走,你看,就剩一半了。」白染懇求道。
「不行,規矩就是這樣,沒有證明就不允許擺攤。念在你是初犯,只要你現在把攤挪走我就不追究,或者也可以讓我強制沒收你的攤子。」大叔不疾不徐地說著。
「你真行!地痞流氓,惡霸!給學生送點缽仔糕都不讓!」白染說道,收拾起自己的攤子。
「沒辦法,要是大家都不遵守規矩,這裏就要亂套了。」大叔說道。
「就你工作認真負責,你真不錯!你叫什麼名字?!我要去城管部門給你送面錦旗!」白染說道。
「張凌風。」大叔說道。
「再見!」白染說道。
白染拎着東西就離開了。
張凌風看着白染離去的背影,他低下頭,撿起一個空塑料碗,碗底印着「鹹魚律師事務所,歡迎需要幫助的青少年來電免費諮詢」的字樣。
是個律師...
張凌風默默掃了掃碗底的二維碼。
最近張凌風可以說是焦頭爛額。
他早年離婚了,自己帶着獨子生活。
兒子最近經常鼻青臉腫的回家,張凌風問什麼也不說。
張凌風知道兒子可能是在學校遇到霸凌了,但這事兒兒子不肯說,自己也找不到解決方法。
張凌風曾經是個拳擊手,因為打假賽被永久禁賽,現在靠着假賽得來的錢倒也過得安穩。
但讓他照顧孩子,真是挺犯難的,張凌風本身也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每次回家,張凌風默默地看電視,兒子則回到自己房間,兩人幾乎完全不交流。
只有張凌風自己知道,他有多愛這個兒子。
在拳擊台上,張凌風從來不畏懼任何對手,但是面對陌生的兒子,他卻常常手足無措。
今天回家后,兒子正在客廳看電視,看到張凌風回來,兒子馬上轉身回到房間。
兩人沒有任何對話。
張凌風坐在沙發上,回憶着剛剛看到的兒子臉上的傷。
不能這樣下去了。
張凌風撥通了白染的電話。
「您好,我是律師白染,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電話那頭傳來白染的聲音。
「我是張凌風。」張凌風說道。
「哦,怎麼?我都撤攤了還跟我打電話,想要罰款,嗯?」白染氣憤地說道。
「你經常代理青少年?」張凌風問道。
「沒錯,我代理過很多青少年訴訟,對這一塊非常了解。」白染回道。
「我的兒子在學校被霸凌了,我想你幫我調查一下。」張凌風說道。
「霸凌,嘖,有去醫院驗傷嗎,這一塊不太好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白染聽說是霸凌,認真思考後回答。
「不,不用。你幫我找出是誰幹的就行。」張凌風說道。
「這個,我又不是私家偵探,是不是有點...」白染說道。
「我看得出來你很擅長接觸這些孩子,這點事應該難不倒你。」張凌風說道。
「唉,行吧。不過酬勞得翻倍,還要加上出差費、在外就餐費、交通費...」白染說道。
「你就告訴我一共多少?」張凌風說道。
「五萬塊,現金。這事兒不能公開。」白染說道。
「沒問題,有消息立刻聯繫我。」張凌風說道。
「嘟嘟嘟~」張凌風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