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魄的天才律師

一、落魄的天才律師

加利,大西洋上的美麗島國,被譽為散落的珍珠,由於處於大國的包圍,這裏被迫成為永久中立國。無數的商業、機遇、危險充斥着這裏,讓這裏成為大國的博弈場,也成為無數人夢想的淘金勝地。

在加利的一座名為寧城的城市,白染正在為自己的一場辯護緊張地做着準備。

「你們只需要穿好西服,把背直起來,對着法官痛哭流涕,承認自己做了蠢事…」

「17歲,每個人都有17歲…」

「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17歲的事情負責…」

這個正在對着鏡子練習的人就是白染,已經開庭了,白染心裏還是有點發虛,畢竟派給他的案子凈是些破事兒。

沒過一會兒白染覺得練習的差不多了,回到法庭。

「法官大人,各位女士們先生們,大家請想想自己17歲的樣子。」白染走到法庭的中央對大家聲情並茂地闡述着。

「還記得你們17歲的樣子嗎?我可不想回憶起自己17歲的樣子,太蠢了。」白染說道,一些陪審員被逗笑了。

「17歲,風華正茂,綠草如茵,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做。」

「血氣方剛,精力旺盛。打了三個小時球,吃了五個漢堡,還能再去操場跑個十圈,青春永不結束!」

白染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既耐心又充滿感染力,然而原告的律師聽着似乎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你們想起來了嗎?」白染對着原告律師說道,「你肯定想起來了。」

接着白染又轉身對着陪審席。

「但說真的,各位捫心自問。」白染頓了頓說道,「你們想想17歲時的自己,做了多少蠢事?」

「如果讓我在17歲時為自己做的蠢事負責,大人們肯定會說,『得了吧,這算什麼,以後你要經歷的比這大的事多了去了,不要放在心上。』」

「大家一定都聽過這話。」白染接著說道,「原告控訴我的代理人,也就是被告,犯了非法入侵,他們在夜晚偷偷進入了原告的商店,並且拿走了幾件小玩意兒。」

「但是說真的,原告不是一直宣揚自己的商店『一天24小時歡迎顧客的到來!』嗎?」

白染說完後轉身假裝悲憫地看着坐在被告席上的兩個17歲少年。

「看看他們,確實,他們做了一些蠢事,但他們的大腦還沒發育完全,畢竟他們才17歲,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白染說完后,兩位少年配合的低下了頭。

陪審團們都默不作聲,嚴肅地看着白染,彷彿在看一個小丑,白染感覺有點尷尬,但他是辯護律師,就算是硬着頭皮也要說下去。

「現在回到本案的主角,也就是坐在被告席上的兩位蠢貨。」白染決定先貶低被告換取陪審團的同情心,「別不想承認,你們就是蠢貨。」

白染看了看自己代理的兩位被告,接着又轉身面向陪審團。

「周六晚上,他們有點興奮,腦袋不清楚,幹了些蠢事,但原告律師提告的非法入侵罪對這兩個孩子來說是不是太重了?」白染用悲傷的腔調說著,「他們都是學校里的優秀學生,我不認為他們應該因為一時的心智錯亂而斷送大好的前程。」

「這個小錯他們永遠不會再犯。各位,所謂大人不記小人過。」

白染完成了自己的辯護,輪到對方了。

對方律師什麼也沒說,他起身,打開了法庭的投影儀。

「這是原告商店當晚的監控錄像,請大家看看。」原告律師說完,打開了視頻。

視頻中,兩個少年用球棒打碎了商店的玻璃,他們衝進去東看看西看看,遇到喜歡的就揣到兜里。

白染一臉無語,他知道自己代理的被告晚上侵入商店,沒想到這麼光明正大,而更讓白染驚訝的還在後面。

視頻中,兩位少年揣了一兜東西后,顯然還沒玩夠,他們竟然跑到收銀台排泄,還是大的!

白染知道萬事休矣,陪審團也不是瞎子,這兩個少年可不是自己口中一時頭腦錯亂的優秀學生,簡直是兩個變態!

兩小時后,法庭宣判完了。

白染來到法庭的辦事處,準備領取自己的基礎勞務費。在這個國家,只要是參與公設辯護的律師,無論代理人是否出錢,都可以在法庭的辦事處領取500塊的勞務費。

「就這麼點兒?為了這個案子我辛苦了兩天!」白染生氣地對出納說道。

「基礎勞務費只有500塊,愛要不要!」出納生氣地關上了窗口,讓白染對着玻璃生氣。

「我可是天城屋的天才律師,拜託尊重一下可以嘛!」白染生氣地拍了一下窗口。

「是啊,但是你的代理人還是進去坐牢了。」出納諷刺地說。

「這跟坐牢有什麼關係?!他們可是半夜闖進人家商店,還在收銀台上拉屎!除了我還有誰會願意接這種案子?!」白染生氣地說。

「一,次,庭,審,500,塊。」出納又打開窗口一字一句地說。

「好,很好,你會想我的,從現在開始,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白染頓了頓嚴肅地說,「我也不會再為這個傻逼法庭做公設律師了!」

「哼,拜拜。」出納調皮地跟白染說再見,他知道白染這種沒名氣的小律師最後還是會回來的。

白染生氣地拿着鈔票準備離開法庭。

這時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性走向白染,是剛剛庭審中被告的母親。

「嘿,白染律師。」女性叫住了白染。

白染沒發現被告的母親一直在附近等待自己,估計自己剛剛的話都被聽到了,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沒能讓他們脫罪。」白染說道。

「不,他們需要一些懲罰,你做得很好。」女性說道,「本來我也是想關他們幾天漲漲記性,所以才找的公設律師。」

白染尷尬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們做公設律師收入不高,為了感謝你,我已經把五萬塊錢匯到你們律所的帳戶了,作為你的酬勞。」女性說道。

「啊,真的嗎,哈哈,這。」白染尷尬地笑了笑,「我很榮幸能代理您的兒子,如果以後他們又犯事了——」

白染髮現自己說錯了話。

「我是說如果,還是可以來找我。」白染補充道。

「希望不用。」女性說完就走了。

白染準備開車回律所,路上他回憶了一下,這個月參與了十起庭審,幾乎全是這種破事。

白染今年25歲了,曾經的他毫無疑問是個天才。白染從小不學無術,那是因為沒有任何東西難倒他,同齡人想破頭也解不出的問題,他輕鬆就能解開。難倒了無數人的法考,他只學習了三天就通過了。然而任何事都有利有弊,過於高的天分也讓白染很難長期堅持一件事,考上法考後他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然後成為了天城屋律所的律師,直到今天。

「五萬塊,嚯嚯。」白染決定先不想什麼糟心事,錢才是最重要的,馬上五萬塊到手,自己要做一百次公設律師才能賺到的錢,現在近在咫尺。

白染驅車,很快到達了天城屋律所,這裏是寧城最有名望的律師事務所,巨大的玻璃外牆裏,名校畢業的律師在這裏遍地都是,這裏是很多律師夢寐以求擠破頭也進不來的地方。

白染找到律所的出納。

「姐姐,幫忙取一下獎金,今天匯進來的。」白染說道。

「我看看,少年非法入侵案的是吧。拿好了,五千塊。」出納說道。

「嘿嘿,姐姐你可能眼神不太好,少看了個零。」白染調笑道。

「沒看錯,進賬五萬塊,律所抽成90%,你拿10%,一共五千塊。」出納說道。

「你開什麼玩笑,那是委託人給我的獎金,憑什麼律所拿這麼多?!」白染說道。

「人家是看在律所的面子才給的,你是天城屋的一員,當然要遵守天城屋的規矩,新人一律只能拿10%,不服自己去找老闆。」出納沒好氣地說道。

「靠,你們這幫出納怎麼都一個樣!」白染生氣地離開了出納的辦公室。

他是真的受夠了,平時不給他大案子就算了,就連委託人給的獎金都要抽成,還抽90%,他倒要問問老闆到底是怎麼想的!

白染氣沖沖地衝進老闆的辦公室。天城屋律所是合伙人制度,也就是高級律師有機會成為合伙人之一,共享律所的分紅,而高級合伙人中擁有實際控制權的李高,就是他們的老闆了。

「李高!委託人給我的獎金,律所憑什麼拿走90%?!」白染生氣地沖李高吼道。

李高穿着西服,年紀和白染相仿,他生活極度自律,家族人脈又廣,可以說是天之驕子,也因此能年紀輕輕坐到這個位置。

「律所並不是貪圖你的幾萬塊錢,只不過,規矩就是這樣。」李高平靜地說。

「規矩,規矩,要不是你一直打壓我,我至於兩年了還是律所的初級律師嗎?!」白染生氣地說。

「我看你是有被害妄想症,這裏沒有任何人打壓你。」李高沒有被白染的情緒影響,依舊平和地說,「我知道你一直覺得自己很聰明,是個天才,你一邊玩樂一邊複習,三天就通過了法考。對你來說,考試就像玩一樣。」

李高拿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但是你要搞清楚,你在這裏一文不值,這裏每一個人都是名校畢業,每一個人都是數一數二的天才,你可能是挺會學習的,但也就僅此而已,想要爬的更高,你就要適應這裏的規則。要是你還覺得自己的才華被埋沒了,盡可以離開,到別處施展你的才華。」

李高接着又補充了一句。

「順便提醒你,當初讓你進來,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你父親是律師界的傳奇人物,人人敬仰,但你要搞清楚,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過是靠關係擠進這裏的關係戶。」

這一瞬間,白染一直以來的努力都被否定了,他辛辛苦苦做公設律師,來者不拒,就是為了積累經驗,沒想到最後落得個關係戶的名頭。

「我一直都非常努力地接案子,沒有大案子我就做一些別人不願意接的小案子,難道這些不是努力嗎?你一定要揪着我過去的經歷不放,就算我曾經是個不學無術的人,但成為律師開始,我已經變了。」白染反駁道。

「不,還不夠,看看你的周圍吧,白染,他們都在拚命地努力,那些剛畢業的學生,或者是年過四十的資深律師,沒有人能停下腳步,所有人都在忙碌。至於你,做的那些事確實有一點價值,但你要因此夸夸其談,我認為還遠遠不夠。」李高說道,「你要拚命,為律所奉獻,打個比方,你今天為了區區五萬塊錢就鬧到這裏來,我看不出你有任何價值。」

白染沉默了一會兒。

「我要離開這裏。」白染的怒氣似乎已經消磨殆盡,只剩下絕望。

「走吧,門就在那邊,記得拿上你的五萬塊錢,這樣我們就兩清了。」李高依舊平和地說道。

白染出門,拿上錢開着車離開了。

白染一邊開車一邊回憶了一下過往的經歷。一開始,他爹透過影響力安排白染進律所打雜,耳濡目染之下,白染對律師行業產生了一些憧憬,或許是他長大了,或許是他變了,他第一次想要認真做好一件事。法考前學習了三天就順利通過,也順理成章從打雜的正式成為律所的律師。

他覺得這樣或許律所的人會高看他一眼。

他錯了,從頭到尾都沒人把他當成什麼人物,即便他憑實力通過法考,大家也覺得他是運氣好矇混過關。

想到這裏白染氣不打一處來,不知不覺油門越踩越緊,突然身後傳來警鈴的聲音,白染這才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停下了車。

警車也停下了,一名警官下來走到白染的車窗邊敲了敲,白染搖下車窗一看,居然碰到老熟人了,是朱雪。

「小夥子,超速了哦。」朱雪說道。

朱雪是寧城的警察,因為參與了幾起公訴的案子和白染相識。她身材高挑英氣勃發,非常漂亮,但要是有什麼不長眼的罪犯被她漂亮的外表迷惑,可是要嘗嘗苦頭了,朱雪的擒拿、格鬥、射擊都是警局最拔尖的,即便是身材比朱雪魁梧得多的罪犯,也沒法從朱雪身上討到便宜。

「抱歉,沒注意,話說你不是刑警嗎,什麼時候改做交警了?」白染說道。

白染和朱雪與其說是老朋友,不如說是老對頭了,畢竟白染長期代理的公審案件的被告,都是些不入流的罪犯,為了幫助這些罪犯脫罪的樣子,朱雪也是經常目睹的,應該很難對他有什麼好印象。

「今天你運氣好碰上我,要是碰上我的同事,罰單肯定是免不了啦。」朱雪說道。

朱雪原本在街上巡邏,看見有車超速就順便跟上去了,沒想到剛好碰到白染。

「我剛失業,心情不太好。」白染說道。

「失業了?不做律師了?」朱雪說道。

「不知道,可能不做了,太累了,我想躺平。」白染說道。

「休息休息也好,你平時代理的那些案子,嘖嘖。」朱雪砸吧了一下嘴。

「我知道,都是些不入流的罪犯,誰叫我也是個不入流的律師。」白染自暴自棄道。

「休息一陣子重新開始工作吧,畢竟你也是通過了法考的男人。」朱雪頓了頓又說道,「缺錢也不要想着犯罪哦,特別是你們這些高智商人群,要是被我逮到,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白染知道她是在開玩笑,自己實在沒飯吃了還可以去做公設律師,總不可能犯罪的。

「要是犯罪了,我希望逮捕我的是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白染調笑道。

「快滾。」朱雪沒好氣地說,說完就回去自己的警車了。

白染對朱雪其實一直有別樣的情感,但是也僅止於開開玩笑了,畢竟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朱雪對他也沒半點意思。

現在干點什麼呢?白染有點迷茫。

有了!先享受享受再說!

白染開心地發動了汽車,朝着目標前進,同時撥通了電話。

「梅姨,是我,白染,現在空着了嘛?」白染對着電話那頭說道,「對,我現在過來…不,你年紀大經驗豐富手法好,我就要你給我做足療…今天工作日?沒關係,我離職了,躺平了…茶就喝鐵觀音,給我準備最好的…行行,就這樣,一會兒見。」

白染掛斷了電話,開開心心地開着車,突然,右邊一個男生騎着自行車就沖了過來!

白染立刻反應剎住了車。騎車的男生則連人帶車倒在地上。

我靠,明明沒撞到,這他媽是遇見碰瓷的了,白染瞬間明白了。

這時候,不知從哪又跑出一名男生,衝到白染車前就大喊大叫。

「撞人啦!撞人啦!」男生大喊,「有人撞了我的朋友!」

「你,趕緊下車,你把我朋友撞了!」男生對白染喊道。

白染本來就一肚子火,今天被李高那個混蛋氣得不行,好不容易遇到朱雪心情好多了,又碰見這一出,決定從他們身上出出氣。

「噢,這可怎麼辦,我撞到人了?!」白染表現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張三,張三,你怎麼樣了?!」男生看着躺在地上的朋友表現出關心,接着又看向白染,「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你開車怎麼都不看路?」

躺在地上的張三配合地表現出痛苦的神情。

「額,疼,我渾身都疼。」張三說道,「李四,我死後,一定要幫忙照顧我的父母。」

「別這麼說,你會沒事的!」李四說道。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他,他速度太快了。」白染慌張地說道。

「你他媽都把他撞飛了!」李四說道。

「噢~」張三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我要報警,我現在就要報警!」李四憤怒地說。

李四從口袋掏出手機,但是手指卻遲遲不按下去,彷彿在等待白染的回應。

「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報警了!」李四再一次憤怒地說。

「別報警,別報警!」白染配合道。

「想讓我不報警也行。」李四看了看地上的張三,兩人眼神交匯了一下,「那你就得做點什麼,張三,你覺得他應該做些什麼才能補償你?」

「我不知道,或許,五百塊差不多。」張三看了看李四,李四又看了看白染。

「沒錯,五百塊,給我們五百塊,我們就不報警。」李四說完又拿起手機作勢要按,「否則我立刻報警抓你!」

「五百塊…」白染從兜里掏出五百塊,「五百塊是嗎?」

「沒錯。」李四說道。

「去你媽的五百塊!」白染生氣地一腳踢向地上的張三。張三反應賊快,-一下子躲開站了起來!

白染把錢放回兜里,衝著張三李四生氣地看着,他倆很明顯地吃了一驚。

「我是律師!你們碰瓷碰到我頭上來了?!」白染指着他們的鼻子說道,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車「你們覺得開這種破車的人會有油水可撈嗎?!」

張三李四畢竟年紀小,很明顯還在讀書,碰瓷被識破了,自知理虧,都站好了不敢回嘴。

「我對你們碰瓷的演技和挑選目標的能力都給零分!」白染生氣地說。

「像你們這樣的小混蛋,我每年在庭審的時候能碰上幾十個,最終他們的下場不是坐牢就是被父母趕出家門。」白染說道,兩個男生很明顯被唬住了,「你們也想和那些可憐蟲一樣嗎?」

「不,不想。」李四支支吾吾地說著。

白染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收起憤怒的表情。

「拿着,這是我的名片。」白染說著,張三李四看到名片明顯一愣。

「以後要是被人告了,給我打電話,我會幫你們解決問題。」白染話鋒竟然一轉,拉起了客戶,看來是職業病犯了。

張三李四也感到詫異。不過既然不怪罪他們了那一切都好說。

他們順從的接過名片。

「還不走?」白染說道。

張三李四麻溜地跑了,白染畢竟做公設律師的時候接了太多少年犯的案子,這種人以後一看就是需要律師幫助的,送上門的客戶不要白不要。

白染繼續開着車前往足浴店,他還不知道,這兩張遞出去的名片將會讓他陷入巨大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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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律師想要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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