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青城四獸（1/2）

卻說玉女劍，雖只區區十九式。但每招每式具都包含了無窮變化，倘若記性稍差，只怕連一式也不易使全。許多華山女弟子，甚至要到二十歲后才方始研習此劍。

但偏生張從雲卻是個記憶力強悍至變態的人物，旁人全神貫注都記不全的劍法，他卻能如吃飯喝水一般，輕鬆得做到過目不忘。

而他當時年紀甚幼，雖然這路劍法是為女子量身定做。但也正因於此，反倒與劍法中不重膂力，講究以巧破拙的妙旨恰好相合。

至於劍法中些微兒女態，自屬細枝末節；且由他一個幼童使來，實也沒什麼突兀的地方。

但若有人因為這路劍法乃為女子所創，便有些瞧不起。那真到交手時，便指不定要吃莫大苦頭。

若非這路劍法的主旨在於變幻奇妙，與華山派以氣馭劍的法門頗有不同。只怕華山派便是男子，也會要求人人必學此劍。因為玉女劍在剋制別派劍法方面，實是具備了非凡神效。

當年岳不群夫婦就曾於眾弟子面前拆解過這路劍法。

卻說他連使各家各派的不同劍法進攻，但寧中則始終以這“玉女劍十九式”招架。

一十九式玉女劍，居然和十餘門劍法的數百招高明劍招鬥了個旗鼓相當！

當時眾弟子包括張從雲在內，無不瞧得神馳目眩，大為驚嘆。

至於張從雲能夠練成此劍，雖頗有功於其強大記憶力的幫助。但最大的功臣，卻屬岳不群。

因為這劍法專為克制別派劍招之用，如果單是由本門弟子拆招，練來練去，難免練到最後，成了專門克制華山的劍法。

不過華山又只有岳不群精擅諸多別派武功，而他對張從雲也當真極是偏愛。竟不惜以堂堂掌門之尊，屈尊紆貴，陪着當時尚為一介幼童的張從雲，日日拆解演練。

好在張從雲倒沒辜負他一番心血，眼下這路劍法由他使來，當真極具如煙如幻、似夢似真的仙人氣質。

令狐沖被他圍在圈中，既要應付他如鬼如魅的身法，又要招架他疾如風、快如雨的劍擊。只是區區數十招，便已大感狼狽。好在他根基極厚，又與張從雲同門十載，對於這路劍法亦自熟悉至極，這才勉強接下。

又過了一陣，只見張從雲愈轉愈快，似乎化作一圈虛影，繞着令狐沖轉動，雙劍相交聲實在太快，已是上一聲和下一聲連成一片，再不是叮叮噹噹，而是化成了連綿的長聲。直把令狐衝殺得後背濕透。

但莫看張從雲好似大佔上風，實則已是騎虎難下。

只因他如此用劍，雖然厲害至極。但對內力消耗卻也同樣極大。即便他已開始修鍊紫霞神功，最近又得奇遇導致功力頗有精進。但終是時日尚短。如此下去，只肖再過片刻。也不用令狐沖反擊，他自己便要棄劍認輸了。

然而另一方面，令狐沖在遭遇這番迅雷猛攻后，卻不知張從雲已快到了無以為繼的地步。一來，是因為張從雲面上始終閑雅如初；二來，也是這位師弟從小就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是的，深不可測。

至少令狐沖就從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冒出什麼驚喜。就像之前的太岳三青峰一樣。誰能料得到……

罷了，罷了。同門切磋又非生死較量，斗到這般地步，若稍有閃失。少不得要有人身受重傷。

令狐沖這般想着，剛想叫停罷斗。卻見張從雲忽得宛若秋葉般飄出三丈遠，還不待他搞清情況，就見他已極沒形象的坐倒在地，一邊拿袖子擦汗，一邊嚷嚷：“贏不了，累死了、累死了……不打了。”

令狐沖絕倒。

片刻，兩人盤膝后，便都回過氣來。

張從雲這才問道：“大師兄，怎會到這裏來找我？”

“嗨……”令狐沖撇撇嘴，“你前腳方送洛薇姑娘離開，小師妹和二師弟後腳便來了。諾，這不，小師妹嘴饞了。便打發我這個當師哥的給她跑腿，把你這個廚子叫回去做菜。”

“這丫頭，不好好在山上獃著，跑下山來作甚。”張從雲說罷，苦笑的捂了一下額頭，旋又奇道，“咦，對了。二師兄怎得也和她一起來了？”

“二師弟嘛……”令狐衝突然有些支支吾吾。張從雲不禁大奇，忙追問道：“怎麼了？快說快說。”

令狐沖這才道：“嘁，還不是半年前，青城四獸那事兒嘛。”

張從雲恍然，大笑道：“我還道是甚事，原來是那幫人啊。這事情不是了了嘛？你和六猴兒可都是挨了板子的。嘿嘿，那三十板，還好受吧？”說罷，竟還擠眉弄眼的“撩撥”一下，嘻笑之意，只怕是瞎子也看得出了。

令狐沖不由氣結。

說起來，這件事情發生在大半年前。那時，令狐沖與陸大有押一趟鏢去四川。返途中，卻是巧遇青城派“英雄豪傑”四大弟子。

其實經過這幾年的歷練，令狐沖的性格雖然瀟洒依舊，但脾性實已大為收斂。何況又有鏢局之事牽累，他又哪兒有什麼空去和“青城四獸”打交道。

所以在張從雲看來，原著中那段小插曲，應該是不會發生了。但有時候、有些事，卻就是那麼“寸”。

天知道，第一次往四川跑鏢的令狐沖，居然就碰見了青城派弟子。而且不僅比原著中早了一年多；更強悍的是，這一碰，竟還讓他把四位都碰了個全！

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這青城四獸是與令狐沖八字相剋；還是命該有此一劫。

這幫傢伙居然仗着自己是四川的地頭蛇，在客棧遇到帶隊返回的令狐沖時，竟吹鬍子瞪眼，口中還頗有些不乾不淨，說什麼“外地佬……佔着茅坑……滾開去之類”。

這又如何不讓令狐沖大動肝火。心說：罵我們佔着茅坑是吧？好，你們找屎，我沒道理不成全你們的。

當即也不廢話，立馬“請”他們上演了青城派著名雜技――“屁股向後，平沙落雁”。而且武功比之原著同期時還要高出一大截的令狐沖，雖將表演人數從兩人上升到四人，卻依然發揮的舉重若輕、遊刃有餘。

最後更詩性大發的留下了八字評語：“狗熊野豬，青城四獸。”

於是這梁子，便就此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