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第77章 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此番推論一出,我頓時吃驚地望向他,就連方才與他據理力爭的陸堯也石化般地頓在原地,唯獨一雙明亮皓眸閃爍着熠熠目光。

狗爺望向他,眼中充滿了震驚,那眼神也充滿了困惑。

張麻子望向他,那冷靜且冷峻的臉上,滿是驚訝,只是他雖然住在小院,與我們朝夕相處,卻一直和我們幾人格格不入。

可能是見我們都將目光匯聚在易點點身上,這時大黃也目光獃滯地望向他,大黃歪着腦袋注目的表情,透着幾分呆萌可愛。

陸堯大概也是摸不清泥菩薩的路數,所以這一次沒再陰陽怪氣嘲諷易點點,反倒和聲和氣地問:“有根據嗎?”

易點點倒也實誠,略一沉吟:“嗯……要是三日內發生在你身上的血光之災應驗,那就足以證明我的占卜水準沒問題。”

“那就是瞎猜的?”

易點點既不否認也不肯定,顯然在沒有任何依據的情況下他也不好下篤定自己的論斷,但我從他堅信認真的表情里,看到了自我認同與肯定。

“這個可能也不是沒有,只是泥菩薩隱匿身份做甚?”狗爺好奇的揪了揪下巴上干卷的山羊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狗爺雖是自言自語,但在場所的幾人都有同樣的困惑,我看陸堯表情也是充滿困惑與懷疑,於是撇過頭問陸堯:“泥菩薩向你泄露那麼多秘密,難道你也不清楚他的意圖?”

太子丹效仿太祖給泥菩薩扶轎過弱水河這事,我想很少有人不知,再者就是陸堯身為異國質子,能從質押他的涇國離開,堂而皇之出現在東都已近三年,涇國竟從來沒有派人將其捉回,足見他離開涇國定使了些手段,這其中有多少泥菩薩的功勞,我想只有陸堯自己最清楚。

“泥菩薩雖是父親的授業恩師,指點我擺脫涇國的監禁控制,但他行事又不會時時向我彙報行蹤,我還納悶他怎麼斷定泥菩薩就在東都呢?”

陸堯顯然被易點點剛才篤定的一席話給驚得無所適從,他的目光始終匯聚在易點點的臉上。

對此,易點點依然對自己方才的話抱以強烈的信心:“即便我沒到儲師兄算無遺策的水準,算得也不至一點準星沒有,你且等着吧,若是血光之災應驗了,那就證明我的占卜不是瞎扯。”

話到這個份上,陸堯就算再怎麼追問,易點點也只會給出模稜兩可的模糊回答,就像我和狗爺無論對陸堯有多少疑問和懷疑,他都絕不和我們坦誠相待一樣,防備心極重。

且不管泥菩薩是否隱匿於洛陽,單是陸堯的存在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如果他逃離涇國一心只為喚出體內幼蛟,尋找逆天改命的方式,那恐怕會把陸堯這人看走眼。

我相信,以狗爺的實力不會為了一個賣身契約委曲求全,他若想要瀟洒抽身絕非難事,然而他寧願受陸堯的氣,依然在桃柳巷混吃等死,心裏定然也有着自己的盤算。

張麻子更是不用說,等到哪一天他的實力大漲,肯定會離開這裏,他與我們不一樣,他的心裏埋藏着一顆仇恨的種子,並且這個種子已經在他心裏發芽。

至於我自己,何嘗不是左右搖擺,徘徊於桃柳巷的小院與幻劍書盟之間,像極了人們口中的牆頭草,可憐可嘆又可悲地混跡於複雜的東都之中。

……

自從我給東陀寺送了些米面糧油,不痴小和尚有些日子沒來化緣。

這不,就在他又一次出現在巷子裏,平日裏素來喜歡拿他打趣的不二姑娘,又一次掐腰嘲笑起來:“小光頭,把腦袋伸過來讓我摸摸,給你兩塊餅怎麼樣?”

不二姑娘住的位置與我們所在的小院只隔了一條六尺寬的巷道,加之轉角錯開,遠遠地只能看到半個門框,因為門正巧對着巷弄口,因此只要哪個小屋有人開門,我們總能聽到動靜。

我有時在想,陸堯之所以選擇住在這裏是不是特意為了觀察不二姑娘以及說書先生。

我來桃柳巷已經有些日子了,還從見過不二姑娘的模樣,我對當今陛下與鮫人所生的孩子充滿好奇,只因這姑娘天賦異稟,在我凝匯靈息那日引得天雷,着實將狗爺都給驚艷了一回。

“男女授受不親。”

小和尚慌忙逃竄,本想快速開溜,結果身體卻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牽引,整個身體上半身猛地向前傾斜,而腳卻被一道怪力纏住,身體行成一個明顯的斜勢,稍有不慎直接面頰朝下,隨時有摔倒的可能。

“上回讓你跑了,這一次你可甭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倒想聽聽,女人怎麼就是老虎了?”

從不二姑娘的語氣中能夠聽出明顯的不滿,而且她今日誓要在小和尚的口中弄明白這件事,否則不痴小和尚沒那麼容易離開桃柳巷,更不可能在街巷之中安安心心化緣。

“這是小僧的師父說的……”小和尚一臉委屈。

隨着一聲身體倒地的聲響,小和尚的身體直接撲倒在地,好在倒地時雙手先着地,這才使他那張嬌嫩可愛的面容幸免於難。

不過小和尚還是疼得“哎呦”了一聲,手裏的銅缽咣當一聲掉在地上,缽中食物掉了一地。

只見小和尚顧不及揉捏膝蓋,迅速起身想要逃跑,沒想到身體瞬時感到一陣沉重,雙腿頓時軟綿無力起來。

不二姑娘顯然不滿意小和尚敷衍的回答:“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實交代。”

聽到小和尚的哀嚎,陸堯不知從哪爬上院牆,一副蹲坑的模樣立於牆頭,饒有興緻地看起熱鬧來。

我本對幸災樂禍嗤之以鼻,更沒有將別人痛苦遭遇視為自身的快樂源泉,聽到小和尚的哀嚎,我立馬出去查看小和尚的狀況。

此時,不二姑娘雙手叉腰,趾高氣昂的模樣透着跋扈與傲慢,嘴裏不停地叫嚷着:“現在你跑不掉了吧?”

小和尚的腿似被一股詭異的力量牽扯纏繞,任憑他如何掙扎也難以掙脫,我瞧着不二姑娘的手段,判斷她使用的一定是某種特殊的術法,否則小和尚不會失去重心,更不會動彈不得。

早上的街市已經熙熙攘攘,市集之中的百姓聽到動靜多湊上來看熱鬧,不過從小和尚的狼狽狀況來看,吃虧的肯定不是那位掐腰的不二姑娘。

有關不二姑娘的身份,市井傳聞頗多,時間一長,無論巷中百姓還是市井斗民都對這麼一位少女充滿好奇。

不二姑娘相貌清麗脫俗,面頰白皙得好似抹粉的蓮藕,不僅散發著水嫩光彩,還透着肉眼可見的嬌麗。

她的腦袋上扎着兩個對稱的辮子,形象可愛,就是板著臉的時候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跋扈氣質,若說她與普通人的區別,那便是一雙藍白相間的雙色瞳孔,看着無比詭異瘮人,因為那雙眼睛,讓人頓時對這個女孩充滿驚恐。

這一點更加坐實了她是人與鮫結合的事實,這副瞳孔非常人所有,而且她的臉色之白,也同樣超乎常人,這份差距讓得普通人看到她第一眼就覺得可怕,再看便是不由地敬而遠之起來。

“你還沒說為什麼女人是老虎?”

“你又為什麼躲着我?”

“為什麼你不向我化緣?”

一連串的為什麼,問得小和尚更加緊張害怕起來。

“難道我的齋飯有毒嗎?”

小和尚嚇得不知所措,哪裏有心情回答不二姑娘的問題,反倒是蹲在牆頭上看熱鬧的陸堯樂得不行,挑事端道:“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我看吶,是這小禿驢六根不凈,遇到暗念的小姑娘就害臊逃避,怕被人識破賊心!”

此言一出,街市巷口頓時傳來一陣鬨笑,尤其挑事的陸堯,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前仰後合。

小和尚被人這麼一調侃,更叫焦急起來,他掙扎地越厲害,身體反倒更不受控制,接着又是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引來一陣鬨笑。

我快速上前將小和尚扶起,並幫助他幫掉落在地上的銅缽撿起,順手將掉落的食物一併撿起。

我清楚小和尚的秉性,以他的性格絕不會與人交惡,遇到這種事我不能袖手旁觀,只得跟蠻不講理的不二姑娘拱手道:“有關女人是老虎這個說法,一直以來只是釋教勸誡宗門弟子的說法,至於女人是否是老虎,人心自有公斷。”

不痴小和尚見到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這時看熱鬧的人也開始站到公立面,替小和尚說好話:“這小僧人是東陀寺的出家人,出家人不近女色,可不視女人如老虎嘛。”

眾人越是這麼說,不二姑娘越覺得自己被人針對,她本就很少與人接觸,這會兒見所有人都在替小和尚說話,頓時火冒三丈。

她一生氣,瞳孔忽的收縮,藍白相間的眸子似有火焰一般散發著瘮人的冷厲光芒,被她這副目光一瞪,莫說是我,就連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頓時一怔,深怕再多言閃了舌頭。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陸堯非要挑唆小和尚與不二姑娘,他這時在牆頭上站起身,大聲叫嚷着:“這小和尚壞得很,故意避開你,不向你化緣,還說你是母老虎,無非是想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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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自雪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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