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蒙面人剛把對講機收好,蹲在牆角處的高雅便開了口,說道,“先生,現在能不能先把我們放了?我們倆是來小樽旅遊的,今天恰巧在這裏消費。我保證,出了這個大門后,我們絕對記不得這裏曾發生過什麼事情。”
蒙面人扭過頭來盯着高雅,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雙眼分明昭示他對這個正和他說話的,有着東南亞面孔的女人來了興趣。
也許因為他覺得沒有一個女人會在目睹了自己幾次毆打中田美智子的過程后,還能很淡定地和自己談條件,何況這個女人剛才表現出來的驚恐和普通女人無異。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淡淡說道,“過一陣子再說吧。我們幾個人沒打算在這裏過夜,也沒請你們吃宵夜的打算。”
林逸虹此時對着高雅說了幾句中文,高雅忙翻譯說,“我朋友說她見老闆娘好象不行了,想去看看她的傷勢。”
蒙面人回應道,“這個賤女人死不了,不用替她操心。”
高雅說道,“先生,我覺得你不像是個壞人,但你為什麼對美智子這麼狠?她好可憐。”
蒙面人問道,“為什麼你說我不像壞人?”
高雅回答道,“我們能站起來說話嗎?蹲了那麼久,腿都蹲麻了。”
蒙面人既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高雅見狀拉了拉林逸虹,用中文說道,“我們先站起來吧,蹲得好累”,說完便相互攙扶着從地上站起,而櫻子緊張的目光在兩個蒙面人和兩個女人身上不斷移動,並不敢有其它動作。
兩個女人站起來后不約而同地顛了幾下雙腿,高雅說道,“你剛才說你不喜歡打女人。在我的概念中,不喜歡打女人的男人即便壞,也壞不到哪裏去。”
蒙面人說道,“噢?你很有意思,如果年輕上10歲,我怕我會忍不住愛上你,哈哈!”
高雅回答道,“千萬別愛上我!我的男朋友很愛我,我也很愛他,你愛上我也沒用。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
蒙面人笑道,“天底下的女人都這麼好問嗎?”
高雅也笑道,“嗯,不敢說都一樣,但也差不多吧。”
蒙面人問道,“那你好奇什麼?”
高雅說道,“你剛才和美智子的哥哥通電話吧?你說美智子是她哥哥一輩子的情人。這種說法挺新鮮的,卻讓人感覺怪怪的。可惜我沒有兄弟,要不然我也願意做他們一輩子的情人,可你的語氣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蒙面人聽罷狂笑了起來,笑聲讓高雅和林逸虹都感覺不寒而慄。他接下來的話更讓二人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說的是中文。
“你說世上的女人都八卦,那曾經身居CIA督察高位又或者曾是聯合國部隊上尉的女人會不會更八卦呢?”
……
出租車往製冰廠的方向飛馳而去,因為需要躲避路上的攝像頭,鄭一方和陳偉都坐在後座上,並把頭枕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何塞一邊開車一邊問道,“你們認識嚴家的文泰和鼎詔兩位長老嗎?”
鄭一方說道,“不認識,你怎麼會問起這兩個人?”
何塞說道,“剛才匪徒和中田光夫的通話中,中田光夫曾說過,匪徒找他的原因就是要得到文泰長老藏身的地方,但匪徒的回答也怪。”
陳偉追問道,“怎麼個怪法?”
何塞回答道,“匪徒的原話,光夫,現在說這些晚了。你從大阪起玩的花樣還不夠多嗎?你必須領着我們去找,鼎詔長老剛回來,
他的事夠多了,沒空和你們玩抓迷藏。”
陳偉說道,“上周五在長運大廈趕往完美世界大廈的路上,嚴沁沁曾對於志堅說過,她的工作一直都是由家族裏一位長老安排。後來中田光夫稱這位長老被關了禁閉,故而越俎代庖向她發佈了出差尼泊爾的指令,被她拒絕了。她在躲避追殺的同時,一直想和這位長老的親信取得聯繫,希望能了解真相。”
鄭一方“哦”了一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陳偉說道,“我覺得嚴家人現在要找的文泰長老,極有可能就是那位被關了禁閉的長老。”
何塞聽完問道,“鼎詔長老剛從哪裏回來?”
鄭一方和陳偉同時回答道,“尼泊爾。”
陳偉說道,“看來,文泰趁着嚴家大舉外出執行任務時偷跑了出來。但這位長老由於什麼事被關的禁閉,其他人為什麼剛回來就迫不及待找他算賬呢?”
鄭一方接著說道,“感覺那位鼎詔長老屬於保皇派,應該是嚴嫣然的得力幹將。”
陳偉回道,“不一定哦,說不准他和嚴嫣然是對頭,現在族長下落不明,回來了正好搞清算也大有可能。”
鄭一方懟道,“你傻啊,那位文泰被關禁閉,100%是嚴嫣然親自處理的,否則這位長老手下隨便一個親信跟族長打個小報告,搞他的那些人不就吃不了兜着走?”
陳偉回答道,“有道理!但問題是,就算我們知道鼎詔的手下,包括現在美容院裏的人都是保皇派,中田光夫和文泰是造反派,有什麼用!我們該怎麼選邊?”
鄭一方笑道,“你操啥心!我們是去看戲,不是去選邊站位。他們是忠的還是奸的,和我們沒有半毛錢關係。”
陳偉聞言也笑了起來,說道,“有道理!假如一會兒兩邊能打起來更好,看熱鬧不嫌事大,事越大越好玩。”
小樽只能算是一個海濱的小城,說話間就到了製冰廠附近。何塞挑了個沒有攝像頭對着的位置稍稍剎停,後座兩人便馬上跳下車。幾秒后,出租車繼續疾馳而去。
製冰廠是為漁船和海鮮運輸車輛配套的一個小型製冰廠,後來因為得天獨厚的條件,也兼營海鮮倉儲。現在這裏與其說是製冰廠,還不如說是一個大型冰庫,佔地面積很大,一直延伸到海邊。
鄭一方和陳偉站在柵欄做成的圍牆邊只覺得傻眼,這麼大的一座冰庫,該怎麼進去?
不過,不用他們遲疑多久,兩人左右兩側的馬路上同時高速駛來兩輛麵包車,雪亮的車燈在大雪中很是刺目,令兩人幾乎同時伸出左手手掌護着眼睛,但他們的右手不約而同伸進各自口袋,握緊了放在那裏的手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