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鐵處女
“怎麼可能，上車的時候我們都檢查過車尾，那邊走不通才往車頭走的。”香樟說。
“那奇了怪了，到底是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車應該沒有這麼長才對，不過也有可能是要往回走。我們先再往前走幾個車廂看看，搞清楚是真沒走到頭，還是……等等，我有個別的想法。”
站在飛快移動的車鉤上，香樟儘力穩住身子，開始用鐵管敲擊下一節車廂的車門玻璃，植木在後方扶着他，以免他從疾馳的火車上掉下。
植木一開始並沒覺得會自動關上的門可疑，畢竟他們經歷過的關卡幾乎都是這樣；但和玻璃的塗層以及車鉤結合起來，不自然之處就明顯多了。車鉤很長，如果是平穩的放在地面上，那站下四五個人也沒什麼問題，這段沒有任何保護的距離，使得他們不可能兼顧兩頭，讓兩個車門同時保持開啟的狀態；再加上塗層的遮擋，他們能看到的最多只有一個車廂內的景象，就好像是要刻意隱瞞什麼，不得不讓人生疑。
當然，這些都是他們沒有刻意關注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旦決定要同時觀察兩個車廂，一個人站在這邊的車廂開門，另一個人去那邊開門也是可以做到的，但如果那頭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就根本來不及接應。所以植木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手裏也有工具，直接把窗戶砸了試試，再不濟兩個人還可以迅速撤回來。
香樟用鐵管在玻璃中央狠狠砸了兩下，卻不見什麼成效，只震得手一陣麻木。
“你沒學過安全錘怎麼用嗎？砸四角，砸角落啊。”
植木這個姿勢不太舒服，不太舒服的時候，說話也沒那麼講究了。不過香樟並不在意這些，果斷把鐵管豎起來，用力懟左下的角落，還真讓他捅碎出一個窟窿。
“怎麼樣，那邊有東西嗎？”植木問。
“有……還真有一個，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兩人小心的互換位置，植木抓着火車上的應急梯，把眼睛湊到窟窿處。在碎玻璃圍成的不規則圓洞中，他看到一根外形類似棒球棍，只不過更加粗的東西立在卧鋪走廊里，通體是和車身一樣的黑色。觀察了好一會也沒見它有動靜，無法判斷是什麼東西。
“球棒……？”
“這麼粗，你覺得像球棒嗎？我倒覺得更像是鐵處女。”
聽香樟這麼一說，植木才奧的一聲，確實很像是鐵處女那種刑具的主體，只是沒有裝飾用的頭，所以他一時也沒想起來。他嘗試着把手放到門把手上，那根東西立刻就起了反應：它的表皮從頂端向下裂開許多條對稱的縫隙，非常像地球儀上的經線，緊接着外皮沿着裂縫，像茄子皮一樣一條條向上掀起，露出下面血紅的顏色。鐵處女的頂端飄起一圈外皮后，樣子就像是一個大號海葵，亦或是怒髮衝冠的美杜莎。而隨着植木慢慢的壓下把手，它的反應也更加劇烈。
然而，當門打開之後，車廂里依舊什麼東西也沒有，植木讓香樟把上一節車廂的車門玻璃也砸碎，果然，在那裏也出現了外形類似鐵處女一樣的生物，而且在回到上一節車廂的時候，鐵處女又移動消失，總之不會和他們出現在同一節車廂里。
將幾節車廂的玻璃都砸通之後，能從車廂兩端同時看到它們，可以確定並不是一隻鐵處女來回的移動，而是每節車皮都有一隻。只是不清楚它們是在人經過時就地隱藏了起來，還是真的躲避着他們並隨之移動。
“怪不得我們走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植木陷入沉思，“不知道和碎片有什麼關係，難道是要抓住它們嗎？”
“先假定一下，如果它們確實是每個車廂里有一隻，每當我們移動，它們也跟着移動，剛好處在所謂‘滿員’的狀態。那如果我們分開來，一人佔領一個車廂，讓它們無法移動，會發生什麼，是不是就能接觸到它們了？”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這東西就好像有毒的海葵那樣危險，讓人不想接觸。思來想去，植木還是決定試一試。
在實驗的過程中，香樟的猜想居然真的應驗了，當香樟處在原地不動，-而植木前往到另一節車廂的時候，那東西果然沒有消失，相反真的像某種海洋生物一樣，緩慢的從空中飄了過來。植木感覺全身不由自主的戰慄，求生本能強烈要求他離開這裏，他也就不在原地浪費生命，像商量好的那樣撤了出去。鐵處女並沒有追上來，從玻璃洞的外面看，它已經回到原來的位置了。
讓香樟陪同着一起，植木再次嘗試打開那扇門，卻不見鐵處女的影子。果然，只要他們不同時佔領兩個車廂，那些東西就會很自覺的躲開。
植木坐在下鋪，邊思考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來猜測一下現在的情況：我們和這些生物各自佔據一個車廂，數量剛剛好夠分配，但如果我們分開行動，在房間不夠用，它們無法移動的情況下，就會因為無法共存的原則來驅趕我們。那我們最早上8號車廂的時候應該也有一隻，但為什麼沒有被驅趕，如果它逐次往後移動了，那最後被擠出去的那一隻去哪裏了？”
香樟基本同意植木的猜想，聽的時候還頻頻點頭，但當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反駁道：“原來你才注意到這個問題啊，我剛才話里的意思不是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嗎，一開始就有節車廂是空的，加上我們才算滿員呀。”
植木搖搖頭：“我感覺不是，畢竟這趟列車最核心的部位，我們一直都沒有接觸到。”
“你是說火車頭。”
“嗯。”
香樟也頹喪的坐下來，面露難色：“結果繞了半天，還是要找車頭，我們已經走了那麼多節車廂，毛都沒有看見，到哪找車頭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