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家人”

經過這麼久的歷練，植木雖然一直在避免交鋒，但卻並不畏懼正面爭鬥，他猛地站起身，掄起座椅，朝着報紙女砸了過去，它卻並不閃躲，報紙上的人面呲出一口錐子般細而尖利的長牙，咬住了植木手中的凳子。有不少長牙因為衝擊折斷，但更多的牙還是牢牢卡住，讓植木無法再向下砸去一毫。

既然如此，就直接把你的頭扯下來，植木使出全身的力氣甩動椅子，想讓報紙與身軀間那薄薄的連接處斷裂，卻突然感覺手感不對，椅子被咬到的部分像是被壓縮了一樣，逐漸向扁平化過度，照這樣下去，馬上就會變成一張紙片。植木來不及思考，用右手將還沒完全失去作用的椅子向下一拉，左手摁住報紙的背面，將它的頭狠狠撞在桌子上。

果然，當牙尖插入桌面后，桌子很快也變成紙片，柔軟的塌陷下去，一個蓋着不鏽鋼圓蓋的餐盤從桌上滾落，掉出裏面的東西。植木抄起另一把座椅砸向報紙女的後腦，累的氣喘吁吁之後，終於把它的脊柱打斷，報紙破破爛爛的在地上展開，不再有任何動作。

這時，植木才注意到掉落出來的東西，他踩過已經癱軟，卻還帶着彈性的觸手走過去，那是熟悉的香薰噴劑，在拿到之後，牆壁上開啟了一道返回漆黑空間的門。

就在出來后不久，銀杏和香樟也完成了任務，他們從另兩幅畫中出來，分別拿着一個強光手電與一台照相機。簡單擺弄了下，好像只是普通的物品，尚不明確它們的特殊作用。

除了他們曾進入的六幅畫，空間裏的其餘畫面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新出現的正方形畫框，約莫有兩米高。而這六幅畫也不再是統一裁出的長方形，而是像拼圖一樣，變成了各種形狀。

“把它們拼在上面試試？”植木說著，開始嘗試移動畫幅，但它們被固定的死死的。

“這裏，把剛才拿到的東西放進去。”銀杏指着正方形畫框的左下角，那裏有一根小小的石柱，上面有三個凹進去的坑，形狀剛好和他們拿到的三樣東西吻合。

果然，在物品嚴絲合縫的塞入之後，六幅畫面上方的標記同時亮起，現在只要輕輕點擊標記，就可以拖動它們了。在嘗試了幾次之後，拼出了一個完美的正方形圖案。

植木有些疑惑：“我們拿的三樣東西有什麼意義？既然只是單純的塞入，那它們哪怕是顆球都行，為什麼要特意做成某種特定的物品？”

銀杏拍了拍植木的後背，讓他別想那麼多：“反正，能和你們一起，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我可不想再自己一個人進去。”

說的也是，植木也懶得想了，三人再次並肩走入正方形的畫框中。

這一次，他們處在一個空間感極度扭曲的開放式建築里，下方是萬丈高空。它由數個魔方一樣的3*3的立方體堆砌成，每個立方體上配有門、梯子、樓梯和一些裝飾用的窗戶，當它們以各種角度旋轉並組合在一起后，便出現了無數的視覺錯位。同樣的地方從不同的角度看去，會產生兩種或多種不同的視覺效果，一道門能開向左邊，也能開向右邊；一個方塊上呈現的景象可能是祭壇一樣聳立的裝飾物，也可能會是陷下去的方形礦洞。有的立方體是殘缺不全的，可以視作少了兩個更小的方塊；但如果將它的頂面看成底面，殘缺的空間反倒變成了凸出的部分。

此外，還有一些立方體脫離於主體之外，以最多不超過十個的數量組成浮空小島，一些平直的軌道和環在建築上穿插交錯，

同時與這些小島緊密地聯結起來。

這個建築根本不分裡外正反，無論怎麼旋轉，都可以將它視作擺正的狀態，然而這種情況的出現是不合理的。例如現在就能看到一個沒有手臂的人，遠遠地坐在一個從牆上凸出的小立方體上，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問題；但如果將那裏看成是缺損的地方，那他就等於坐在兩面牆圍成的夾角上，在現實世界中根本不可能發生。

除了那個沒手的人外，另有兩個地方也能看到奇怪的人，如果把植木他們腳下站着的地方視作地面，那三個怪人便分別處於站立，橫直和倒立三個狀態，而共同點則是它們都處在門的旁邊。

視線回到自己站立的地方，這便是一個立方體3*3的頂面，活動範圍也只有這麼大，但他們可以通過梯子到達其他立方體的頂面上，並且進入另外的門。門是兩兩對應的，每當他們進入其中一道，都會從另外一個不知道從什麼方向開口的門中鑽出，然後再通過爬梯等方式繼續前往下一道門，就這樣選擇出一條正確的路線。

“畫家說過會在畫裏遇到所有的家人吧。”植木說，“現在已經是組合出來的最後一張畫了，那三個應該就是所謂的家人。”

既然所有的“家人”都在場，暗示就很明顯了。他們本來就要通過門去繞，如果路線只有一個正確的解，那就必然會與每一位“家人”相遇——包括那些不友善的成員。

“這三個人里，應該有一個是我們要找的‘人質’。”

“也許吧，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們注意不到的第四個人。”

路上偶爾也會遇到死胡同，就是在從一道門出來，卻沒有任何道路可以通向其他的平面的時候，這種情況下也就只能原路返回，重新碰運氣。不過，在試錯幾次之後，他們意外發現在每道門前，都有一個小型裝置，可以用來確認出口的門，結合他們的經驗，便少走了不少彎路。

為了減少被襲擊的可能性，他們事先根據每位“家人”所處的環境進行了試演習，如果出門時撞到“家人”，他們會立刻根據記憶，走最短的方向逃離去下一道門，雖然不能提前查看那些門前的裝置，但好在有“家人”的地方，道路都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