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扮豬吃虎是會上癮的
天下永遠沒有免費的午餐。
果然，孔子遙還是說出了他的需要。
李慕白道：“孔先生請講，只是我初出江湖，未必可以幫到孔先生。但若是鋤強扶弱之事，我定然竭盡全力。”李慕白給自己留了個後路，若是有損道德之事，他自然就不會做了。
孔子遙道：“李少俠，請聽我慢言。此次大明皇朱棣擴大科舉選拔，新增多位祖上無名的進士為官，是為了以後削藩做打算。而除了削藩，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削士族。”
李慕白道：“這削士族的任務，便落到孔先生這樣的縣令身上。”
孔子遙憤憤不平道：“不錯。士族可惡，不得不削。自明太祖起，雖殺了一波又一波的藩王和士族，但短短几十年的時間，士族如雨後春筍般又冒了出來。這些士族趁着天災人禍的時候，就兼并貧農土地。災后沒了田地的農民，只能租士族的田地淪為佃農，既要叫農稅，又要給士族租金。一旦給不上錢，就得賣老婆賣女兒，為奴為仆才能活下去。一個個士族已經演變成了一方土財主土皇帝。我行走江湖也有十載，這類人禍數不勝數。”
李慕白用手在自己脖子邊，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他問道：“所以孔先生是希望我幫你把他們給殺了？”
孔子遙連忙否定道：“不是不是，殺人償命，我可不會讓李少俠背上命債。再者，士族是殺完的。雖然我武功並不算很厲害，但也教訓過幾個地主老財。今天張三死了，明天就會有李四來接替他；明天李四跑了，後天就會有王五冒出來。自古以來，地主階級永遠是殺不完的。”
李慕白道：“那孔先生是想我如何幫忙？”
孔子遙道：“這士族問題，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只是眼前有個問題，需要李少俠出手相助。昨晚我與曾師爺聊了一宿，知道了婺源縣一些情況。今天與那些士族大家見面，難免火藥味濃烈。其中有個陳家士族，莊子裏有上千人，除了幾十個護院打手外，他們還豢養了兩個江湖上的二流高手。我只三流的功夫，怕到時候見面了，會被他們來一個下馬威。這樣以後削士族的工作就更難展開了。”
孔子遙笑道：“像九環刀趙立這樣二流水平的山賊，李少俠都能頃刻間秒殺。我想李少俠起碼是准一流，甚至一流高手。”
李慕白笑道：“扮豬吃老虎的事情，做多了就會上癮的。”
孔子遙道：“士族只要做過壞事，心裏就會有‘惡’。武藝高強的俠客永遠都會有威懾作用。李少俠只需在婺源縣停留兩三日，對我的幫助就很大了。”
士族有能力就會無視規則內的法律，卻不敢無視規則外的俠客，這就是俠客存在的意義。
李慕白笑道：“那我就多謝孔先生這幾日的款待了。”
孔子遙見李慕白答應，開心道：“是我應該謝謝李少俠才對。”他繼續道：“不知唐姑娘有沒有醒，可否一起吃個早飯，然後與我四處逛逛，走訪一下鄉里鄉親。”
唐解語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開心道：“聽說有人喊我一起吃早飯？我都洗漱好了，走吧！”
李慕白問道：“你啥時候醒的？”
唐解語道：“我可比你醒得早，只是不想起床罷了。”說著，朝李慕白做了一個鬼臉。
李慕白才意識到，這小丫頭是故意趴在自己身上的。李慕白不敢接話，只是道：“走吧走吧，去吃早飯吧。吃完我們一起陪孔先生轉悠轉悠。
”
衙門裏的早飯比較簡單，白粥配了些糕點，眾人吃完以後，便出門了。
縣令孔子遙和師爺曾孝儒走在最前，後面跟了三個捕快，再後面才是李慕白和唐解語二人。孔子遙和曾孝儒有政務要談，李慕白和唐解語自然不會參合。
兩人走在最後，聊着自己的東西。
李慕白把早上的事情，給唐解語複述了一邊，唐解語有點摩拳擦掌了，她興奮道：“耍帥教育人的事情，我最愛干，等等你可別跟我搶。”
李慕白道：“我才不跟你搶。但是以我的經驗，裝酷這種事情，最厲害的境界就是：裝了，但又沒完全裝。”
唐解語道：“什麼叫‘裝了，但又沒完全裝’？”
李慕白道：“等等我給你示範，你就知道了。”
唐解語掐着李慕白的手，叫道：“好啊，說半天你是想搶我的風頭。”
李慕白道：“這第一次行俠仗義的機會，你讓給我怎麼樣？”
唐解語道：“都是第一次，憑什麼要我讓給你？我們各憑本事，看你的手快，還是我的飛針快？”
李慕白卻道：“你身上什麼有沒有錢？”
唐解語道：“有啊，阿嬤可是留了十兩銀子給我的。”
李慕白壞笑道：“你再確認一下，你身上什麼有沒有錢？”
唐解語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翻着身上的荷包，卻怎麼也沒發現錢袋子，她叫到：“李慕白你這個混蛋！你是不是把我的錢袋子順走了？！”
李慕白不知從哪變出一個錢袋子，在唐解語面前晃悠了一下，笑道：“你若不讓我先出手，等等去了集市，看見了好吃的想買，可別怪自己身上沒錢哦。”說罷便把錢袋子放進了自己的荷包里。
唐解語想去抓李慕白，可是自己的手總是離李慕白的衣服差一點點。準確的說，只差了一寸，可就是這一寸，唐解語怎麼也拿李慕白沒辦法。
唐解語大叫道：“李慕白你這個大壞蛋！再不過來，我就用飛針了！”她摸着袖子裏的飛針，可是飛針也不見了！
李慕白什麼時候拿走的？！就無聲無息的就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拿走了？！
唐解語氣得咬牙，她想抓着李慕白狠狠揍幾拳。
可李慕白突然又跑到她面前了，唐解語抓着李慕白的胳膊，想狠狠咬一口，可咬中得卻是一塊白糖糕！一塊香甜軟糯的白糖糕！
唐解語嚼着白糖糕，含含糊糊地說著：“李慕白你什麼時候買的白糖糕？”
李慕白笑道：“這個你別管。看在白糖糕的份上，這次伸張正義的機會就給我吧。”說著，把錢袋子和飛針還給了唐解語。
唐解語瞪了李慕白一樣，道：“下次我把這些東西放在貼身的地方，看你還敢不敢偷走。”她又咬了一塊白糖糕，道：“給你就給你，但等等你得再買一塊白糖糕給我，還挺好吃的。”
李慕白捏臉了下唐解語的臉，從小到大，不管唐解語有多不開心，只要帶她去吃美食了，她立馬能轉悲為喜。
李慕白笑道：“好，我再給你買兩塊。”
忽然，孔子遙隊伍前面有不少喧鬧聲。李慕白望去，竟然浩浩蕩蕩來了上百人。人群中，為首幾人穿着富貴華麗，想必是婺源的士族財主。而左右各有一人拿着兵器，一個拿刀，一個拿劍，走路平穩虎虎生風，想必就是士族豢養的兩個二流高手。
唐解語笑道：“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戲也不錯。就是不知道這戲演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