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樂極生悲
“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兩岸走。還有不會了,記不住歌詞”。跑調歌聲在路上響起,路邊空曠的鹽灘隔段距離就會有大堆白花花的鹽堆在路邊灘地上,這是鹽場特有的風景。這時候的人樸素老實,沒有人會私自的帶些鹽回家,雖然鹽要花錢買。
胡方樹心中高興,一路忘詞跑調的唱着電影《閃閃的紅星》插曲騎車回家,一路看着路邊高大的鹽堆,忍住下車到近處細看的衝動。現在才九點鐘左右,到家趕上午飯是肯定的,想到今天的收入腳下更加有勁了,比來時快了許多的速度來到了早晨休息的大橋上。
雖然是空車,爬坡還是很累人的,現在又是一個人,自由的人才能自己作主。到了橋上下車,站在橋的正中央,迎着越來越暖和的東南風,只覺得渾身舒暢無比。
歇息了十來分鐘,天空一大片烏雲飄過,胡方樹害怕再次淋雨,重新打起精神推車出發。這是個長下坡,來的時候還停下來推車才爬上來的,現在順坡而下,踩了幾腳就不用再踩了,車速還越來越快。自然又找到了高速行駛的快感!當然這個高速是相對而言的。
接近正常路面時,速度還比自己騎的快了一些。就在這時胡方樹看到前邊有人也騎着自行車和自己同方向往西行駛中,小心的穩住龍頭把,並按了車上的鈴鐺,嘚玲玲聲音傳出老遠。
眼看着和前車距離越來越近,前邊的自行車往右邊去了點,卻又往路左邊斜着騎了過去。本來超車就是在左邊,而且大路寬度絕對夠過去的,前車還在悠悠蕩蕩向左駛去。胡方樹的自行車重心歪向左邊,此時想變向從右邊超車已經來不及,只得一邊剎車一邊打算貼着前車過去,看樣子寬度還足夠,因為早晨下過雨,頭頂上又是一大片烏雲,使得能見度不高,當接近看清楚前方車況的時候,心中大叫:“苦也”!‘倒也’!如果此刻是個成年人的話,還能有應急的處理方法,而胡方樹只是個十六虛歲的少年人,又是第一次騎車出長途。就像新手司機一樣,已經懵圈了,事後倒在地上的胡方樹還為即將撞上的時候心中冒出的‘苦也,倒也’而奇怪不已。‘上學時候古文學的不好,今天怎麼冒出來的都是古文句子,難不成因為是字少易懂!’。
兩個人的自行車都摔在地上,胡方樹感覺右膝蓋處火辣辣的疼,心中卻也沒多擔心,擔心的是自行車有沒有摔壞了。
慢慢的爬起來坐在了地上,對着前邊也坐在地上人背影說道:“你騎車路上亂串也就算了,可你後座上橫綁着一根扁擔算是怎麼回事?專門攔我的嗎?搶劫也沒有你這樣兩敗俱傷的!”前邊的人轉過臉來:“我,我,我”。沒我出什麼名堂,眼淚倒流出來了。
看着轉過臉來的人,胡方樹心中嘀咕了一句:“原來是個丫頭片子。”
至於,這個丫頭片子那雙大大的眼睛,還是雙眼皮的,濃濃的眉毛,半邊紅紅的臉龐,嘴唇兩角微微上翹的櫻桃小口。有嗎!胡方樹只是短暫的覺得這個丫頭有些好看以外,就無視了對方的長相,
這時候的胡方樹對異性只有些好奇,沒有其它想法,也就談不上見色忘形了。
看到前邊的小丫頭半邊臉上都是泥漿,年紀差不多十四五歲,穿着淡紅色帶着紫色小花的上衣,此時半邊身都髒兮兮的。再看一下小丫頭屁股下一個窪塘也就不用多想了。
胡方樹眼見無法交流,也不想再多說話,萬一把這丫頭聊哭了,
對方大人來了還會給自己添麻煩,不管怎麼說是自己撞了人家。
正在左右為難之時,後邊跑來兩個人,到了跟前,其中一個年紀大的說道:“這不坑了么,十妹,摔着哪兒了?”另一個二十幾歲,也很漂亮的女子幫着扶起了自行車,關心的到了被稱為十妹的跟前。兩人看着眼淚包在眼上的十妹:“起來走看看!”
那邊還沒起來走看看了,胡方樹倒是爬了起來,在一邊走了幾步,捲起右腿的褲子,膝蓋處還在往外冒着血珠,也沒啥能包紮的東西,手在褲腰處擦了擦,輕輕撫摸下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胡方樹心中不由得有些發慌,對方三個人,一個成年女子自己對付就很難了,何況兩個成年人外加一個戰力渣渣的小丫頭。如果趁對方不注意騎車就跑,那樣也不行,速度沒起來之前人家一把就能把自行車拉住或者推倒,再摔一次,說不定就要摔成豬頭了。
再檢查一下自行車,好在沒有什麼大損傷,看到綁在後座麻袋夾層里斷了一截的小秤,胡方樹除去心中發慌以外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回家如何交代啊!
那邊兩個女子扶着妹妹走了幾步,看到沒什麼傷,只是半邊身泥漿顯得凄涼了些。
這時才想到邊上還有個默不作聲注視着自己三人的少年。
胡方樹左右為難之時,見到年紀最大的那位看向自己,剛想開口據理力爭,對方卻先說了:“咦,你是不是三星鎮西城大隊的?”
胡方樹疑惑的答道:“是啊!”心想這下更要玩完,人家認識自己,逃跑方案還未實施就宣告破產,也只能擺事實講道理了,希望這幾人不是蠻不講理之輩。
“我看着有些面熟嗎!”女子聽到胡方樹回答后:“這個不怪你,我家小妹學自行車的,綁着扁擔一是為了方便我們在後邊扶着,也是防止摔倒保護一下。”接著說的幾句話讓胡方樹心中安定了不少。
說完這幾句,女子又仔細看了下胡方樹:“你是胡小爹家小四兒子啊!”雖是疑問卻帶着肯定的語氣。
胡方樹‘人家都認出老胡家人了,對方態度又很好,’也就不用回答是不是了。承認着說道:“你怎麼認識我的,我不知道你是哪個?”
女子:“我姓陳,這裏是我娘家,我嫁給西城二隊的陸家好幾年了,你家大人和哥哥姐姐都認識,你人小,又在上學沒在生產隊上過工,所以你才不認識我。”
說著指着另外兩人說道:“這是我小十妹,那個小六妹,我是她們二姐。”
我的個乖乖,雖然說見過兄弟姐妹多的,十個的還是第一次聽說。
胡方樹見到對方越聊越近乎,看來和平解決已經問題不大,此時最大的難處就是小秤壞了回去無法交代,如果讓父母知道了,以後再想出來賣東西順帶玩耍可就難了。
實際上是胡方樹小孩子想法,事情完全是對方的錯,並且人家也承認了,根本是胡方樹胡亂瞎猜,他哪裏知道,對方也在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事呢,不管怎麼說人家身上帶着傷,回去大人找到婆家自己也賴不掉的!如果能在這裏解決了,讓胡方樹回家瞞着不說才是最完美的。
介紹完了還拉着小丫頭來到胡方樹跟前:“這次你們倆都沒有大傷成,還算好事,以後你們就認識了,以後小妹去西城我婆家,你們還能一起玩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胡方樹,我小秤壞了,我不想讓家裏人知道。”胡方樹榦脆把事情挑明,早點解決還要回家趕上中午飯呢!
陳家二姐聽到這話心中暗喜,看了斷掉的小秤笑了。
“你這小秤是在顧家買的吧?”胡方樹答道:“是的啊,不到他家買還能去誰家買!”要知道顧家跟老胡家算是世交了,都是祖傳的手藝,聽說兩家的爺爺輩還一起幫人修過槍炮。胡家木匠,顧家銅匠,只是後來沒有槍炮修,不知怎麼的做起了配秤修秤的事情,到如今也有三代人了。
陳家二姐:“這就好辦了,我家有兩桿秤,都是我在顧家買來帶回娘家的。六妹,你跑幾步回家把兩桿秤都拿來看看。”六妹答應一聲,三步並着兩步往家中走去。
陳家離大路也不遠的樣子,不大一會,六妹一手拿着一桿秤回來了。遞給胡方樹一把:“你看看跟你的一樣不?”
胡方樹也沒多看:“還真一模一樣的,四塊錢一桿,最多稱二十五斤的這種。”
陳二姐:“你家買四塊啊?難怪說你們兩家處好的呢,我買五塊哦,還說是鄰居沒多收!”
胡方樹內心翻了白眼‘顧家做秤桿的半成品還是在我家買的呢!你也想四塊錢買到這秤。切!’
胡方樹解開繩子,將壞掉的秤拿給了對方,又將好秤綁在麻袋上。說道:“你賠了我秤,這個就給你了,你帶回家請顧家修一下,再配個秤桿也花不了多少錢。”
陳二姐接過這意外之喜:“那就難為你了。”【難為:方言,謝謝的意思】要不你到我家吃過飯再走吧。
胡方樹一聽就是虛讓的【虛讓:隨口客氣一下,不是真的邀請。】說道:“不用了,我現在就要回家,晚了怕下雨。”
“那好吧,路上小心點,有空到我家玩哦。”
“好的。”答應一聲,胡方樹又一次騎上了車,忍者膝蓋的疼痛,回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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