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配
在收下傑弗里的第二天，新兵訓練正式結束了。
這天。
三十名新兵……不對，現在只剩下二十九人，全部站在訓練場裏，站着最標準的姿勢，目光注視着高台之上。
安德烈站在旁邊，他不是今天的主角，而高台正中央的人是一名白髮老者。
僅憑這個人，便讓所有人感到狂熱。
因為他是哈維爾男爵。
他的臉上帶着極富親和力的笑容，用和善的目光掃過所有人，令人感到無比親切。
他跟一向嚴肅的安德烈是完全不同的風格，但沒人敢因此輕視他，反而獻上更崇高的尊敬。
而在卡洛斯看來，他更像是一隻老邁的雄獅，曾經的王者逐漸衰老，無法再揮爪便索性收斂爪牙，假裝平易近人。
但他終究是一隻嗜血的獅子，也是歷代男爵中最強勢的一位。
每年新兵出爐，男爵都會親自蒞臨，而這個規矩是他定下的，也是從他開始的。
“說到底，他還是一隻極具侵略性的獅子，可惜啊……”
卡洛斯微微搖頭道：“無論他怎麼掩飾，他都已經老了，故意收斂爪牙或許讓他更加老練，卻失去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勇武！”
接下來便是老套的訓話。
無非是榮譽、功績、忠誠、以及騎士精神之類的東西，對以傑弗里為代表的本土人而言，效果顯著，一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立刻替男爵效死。
但對卡洛斯來說，初中校長的水平吧，完全無感。
他覺得最大的收穫僅僅是記住了這張臉，勉強算是安慰獎。
……
男爵大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反正卡洛斯僅僅看了兩眼，哈維爾男爵便離開了。
接下來繼續訓練，站好最後一班崗，然後等候通知。
新兵訓練三個月之後，會被隨機分配到各個崗位，但一般區別不大——都是受欺負的份。
卡洛斯有所不同，以他的實力，可以直接成為五人小隊的隊長。
傑弗里惴惴不安道：“老大，你會被分配到哪裏？”
“不知道，不過我會打聲招呼，把你一起帶上。”
卡洛斯安撫了一句，然後嚴肅道：“現在該修練了，不要分心。”
“是，老大！”
與此同時。
在一間木屋裏，安德烈抓着一支羽毛筆，正在紙張上勾畫。
第一張沒問題，第二張也沒問題，但第三張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瞥了一眼，只見上面寫着：卡洛斯·埃雷拉，第三騎士團，南區治安官，駐守爛泥街。
他記得這好像不是一個好去處。
但他一眼掃過卻沒多說什麼，隨手打了個勾道：“同意。”
只要還在第三騎士團就行，其他的不用考慮，他可不喜歡當保姆。
更何況，他現在的目光都放在即將進行的剿匪上，沒空關心這些小事。
“黑火盜匪團最近太囂張了，必須給他們一個沉痛的教訓。”安德烈心裏想道。
沒過多久。
卡洛斯再次來到軍務處，查看分配結果，但他突然發現接待人員沒變，態度卻變化很大。
“卡洛斯·埃雷拉？”
“是。”
“你怎麼現在才來？天都快黑了，我還要回家吃飯呢！”
辦事人員態度惡劣，帶有尖酸刻薄的語氣道：“其他人都是口頭通知，只有你需要書面調令，
真是麻煩，諾，這張紙給你，拿好了！”
卡洛斯面色微沉道：“這是男爵大人的命令，你不服也沒用，給我憋着，或者你想看到某位騎士無調令行軍，直接攻打鬱金香領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給我閉嘴！”卡洛斯語氣強硬道。
“切，神氣什麼，你馬上就要完蛋了。”辦事人員小聲嘀咕着，不忿道：“我不跟死人計較！”
見此，卡洛斯的心更沉了。
他接過調令一看，上面清楚地寫着“爛泥街”三個字。
“傑弗里說過的最壞的幾種結果中，它又是最壞的！”卡洛斯不禁皺眉。
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馬庫斯的手筆。
更關鍵的是，上面清楚地寫着安德烈的名字，他是批複人。
“安德烈！馬庫斯！”
卡洛斯在心裏重重地記下一筆，然後轉頭道：“把傑弗里劃到我的隊伍，他也是新兵。”
辦事人員不屑道：“我憑什麼幫你？”
“憑我如果鬧起來，我固然會倒霉，但你也會落下辦事不利的下場。不過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會乖乖接受這個結果。”卡洛斯不客氣地說道。
“你……”
他不想受威脅，但他斟酌了一下，只能一臉憋屈道：“好，我答應你！”
一切處理妥當后，卡洛斯帶着調令離開了。
他能清晰地察覺到身後傳來一道怨毒的目光，顯然恨透了他。
“本來以為第二次來是第二次突破的時候，沒想到是這樣的場景，我算是把他得罪死了。”
卡洛斯先是感嘆人生無常，隨即便堅定道：“但那又如何？只要我夠強就沒有大礙！”
回到營地。
當卡洛斯將這個消息告訴傑弗里，傑弗里二話不說便去收拾行李，這倒是讓卡洛斯對他高看一眼。
“至少不是貪生怕死，可堪一用。”他心想。
接下來沒什麼好說的，直接去爛泥街。
傑弗里在路上介紹道：“老大，爛泥街是南區的一塊毒瘤，拐賣詐騙都在那裏，殺人放火更是常有的事。”
“爛泥街的人很窮，他們沒錢就去搶，沒吃的就去偷，所以那裏非常亂。”
“我是北區的本地人，但我從來沒去過爛泥街，因為不敢去，我父親以前經常嚇我，說如果我再不聽話就把我扔到爛泥街！”
“爛泥街很亂，很多黑勢力交織在一起，但絕對王者只有一個——沃爾夫黑幫，我聽說他們已經殺了六任治安官。”
說到這裏，傑弗里的語氣中帶有濃濃的畏懼。
但他仍然強撐着不敢露怯。
然而，卡洛斯聽完后突然輕笑道：“傑弗里，你覺得鬱金香領最大的人是誰？”
“當然是男爵大人！”
“那你覺得沃爾夫黑幫，敢殺男爵大人的屬下嗎？”
“這……”
不等他回答，卡洛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道：“我們現在就是。”
“在我看來，前六任治安官的真正死因，其實是因為他們是權力鬥爭的失敗者，所以他們死了。”
“真正下令的人，並非是沃爾夫黑幫，他們頂多算執行者。”
“沃爾夫黑幫也許會是敵人，但我們真正需要小心的人，只有馬修的父親——馬庫斯！”
傑弗里恍然大悟，連忙追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不急，我已經有主意了。”